凜冽寒氣在修煉室厚重的冰巖墻壁上凝成層層白霜,又不斷被地面法陣散逸的魔力蒸騰消融。空氣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肺腑。葉振風(fēng)單膝跪倒在粗糙冰冷的石地上,汗水剛滲出毛孔便被酷寒凝成細小的冰晶,粘在鬢角和頸側(cè),針扎似的冷。
他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敗的風(fēng)箱,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伴隨著骨頭深處傳來的酸澀與疼痛。雙臂無力地垂著,指尖仍在微微抽搐,帶著一種耗盡了全身血肉的空虛顫抖。大腦深處仿佛被鈍器反復(fù)砸擊,又如同灌進了燒紅的鐵水,滾燙與劇痛交織翻涌,視野邊緣浮動著不祥的黑翳。最后一點稀薄的魔力在體內(nèi)流淌,像將涸溪流中的泥鰍,徒勞地在枯竭的經(jīng)絡(luò)里鉆營,掙扎著維持這具軀殼不至于徹底崩解。
魔法學(xué)徒中階一級。體內(nèi)凝滯如死水般的魔力刻度,死死釘在這個恥辱的刻度上,任憑他榨干意志日夜苦熬,依舊紋絲不動。
他咬牙,用那殘留的、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的意志,硬生生撐起近乎脫力的上半身。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石臺,上面靜靜躺著一本材質(zhì)奇特的書冊。書冊本身并無華光,但覆蓋其表面的冰霜卻凝而不化,無聲地透出亙古荒寒。古老卷軸制成的封面銘刻著四個扭曲、狂傲的符紋,筆劃斷裂處不斷逸散出細微混沌的黑暗氣息——【混沌創(chuàng)世錄】。這本禁忌之書仿佛是他身體之外的第二座冰山,冰冷地昭示著某種早已注定的毀滅宿命。
在今日之前,他已艱難地翻開了書冊的一頁晦澀篇章。
關(guān)于進化的闡述。
“混沌……無序之始,亦為萬法歸流…”那扭曲的符紋烙印在靈魂深處,“…溯其本源,蝕其形骸,或可……蛻變……”
一段艱難至極的復(fù)誦后,他緩緩攤開手掌,掌心朝上,對著面前由精鐵鑄造、足以硬抗?fàn)T光級法術(shù)轟擊的靶樁。一點蒼白色的寒芒,微弱如冬夜寒星,在指掌間無聲閃現(xiàn)。光芒并非來自外界瑪那的凝聚,更像是在他掌心深處某個無形的傷口中強制榨出,帶著血肉枯竭的顫栗。
嗡!
細碎的、仿佛無數(shù)冰棱在寒風(fēng)中碰撞的聲音驟然響起。那點寒芒陡然迸射,卻不是形成想象中的冰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閃爍的光屑洪流!無數(shù)細小到肉眼難辨的六棱冰晶自那點寒芒急速而出,它們并非自由散射,而是在某種極其紊亂、卻又隱含某種恐怖秩序的軌跡中瘋狂旋轉(zhuǎn)、切割、堆疊!
剎那間,一道由成百上千、高速震顫的微型冰棱組成的恐怖鉆頭瞬間成形。它前端銳利如毒蜂針,后半部卻在無序的攪動中化作模糊的、不斷撕裂周圍光線的慘白亂流!
【冰柱術(shù)·千棱凝鋒】!
蒼白的亂流狠狠噬咬在精鐵靶樁上!
嗤——滋啦——?。?/p>
不是撞擊,是腐蝕!是無數(shù)冰冷牙齒瘋狂啃噬的死亡之音!堅硬的精鐵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生生“磨”去了一層細屑,并在極致的深寒與旋轉(zhuǎn)下迅速凝結(jié)、變脆、碎裂!大塊大塊鐵灰色、布滿了鋸齒狀咬痕的金屬殘渣,如同骯臟的冰雹般四下崩飛。僅僅是眨眼之間,靶樁中央已被徹底貫穿磨蝕出一個手腕粗細的不規(guī)則孔洞,邊緣還殘留著放射狀的猙獰刮痕,縷縷極寒的白煙正從中裊裊升起。
流螢級中品。這本是他數(shù)日前拼盡心神才勉強掌握的第一個混沌化基礎(chǔ)法術(shù)——原屬于最普通流螢級下品的冰錐術(shù),在混沌的低語中被撕碎重組,蛻變成眼前這臺恐怖而高效的微型粉碎機。
體內(nèi)最后一點殘余的魔力被這一擊徹底抽干。葉振風(fēng)喉頭一甜,血腥味不受控制地涌上,又被他死命咽下。眼前視野猛然劇震,黑斑如同墨水般洇開。他身體一軟,向前栽倒,本能地伸出雙手按向冰冷堅硬的地面,試圖支撐住坍塌的身體。
就在雙掌即將拍落石板的剎那——一層深邃、仿佛萬年玄冰內(nèi)核般的暗藍色光暈,毫無征兆地自他掌心下方不到一寸的空間憑空浮現(xiàn)。光暈旋轉(zhuǎn)著,由純粹的混沌凍氣構(gòu)成,凝成一面薄如紙張、卻覆蓋了他整個正前方面積的巨大冰晶障壁——正是【馭冰術(shù)·凝霜壁障】。
砰!
他的雙掌狠狠拍在突然出現(xiàn)的暗藍冰壁上,巨大沖擊力使得脆弱的冰壁應(yīng)聲裂開無數(shù)細紋,發(fā)出巨大的轟鳴。冰屑激飛四射。
而此刻,在冰壁外側(cè)——恰恰是他原本胸膛的位置前方——一片深紅色的火星突兀爆發(fā)!
混沌魔法火炎球·混沌噬焰發(fā)動!失控了!
本應(yīng)凝聚在手心發(fā)射的灼熱火矢,因強行調(diào)動而變得混亂無序,毫無征兆地在虛空中迸發(fā)、炸裂!一小團深紅發(fā)黑的混沌火焰猛烈爆炸開來,粘稠、扭曲的火舌如同活物般兇狠地卷噬著周遭的空氣,釋放出驚人的熱浪!火焰的高溫撞擊在暗藍色的冰壁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冰與火激烈交鋒,濃密的白氣滾滾翻騰。
冰壁在雙重打擊下劇烈顫抖,細密的裂痕瞬間布滿整個障壁。險到了極致!若是這失控的烈焰直接在胸口引爆,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是凝霜壁障在最危急的瞬間被動救了他一命,流螢級高品的防御術(shù)法在此刻證明了自己無與倫比的堅韌!冰壁承受著烈焰的吞噬,表面上流轉(zhuǎn)的暗藍光華急速流動修補裂縫,薄如紙翼,卻硬生生將這致命的近距離轟擊攔截在外!
雙重打擊帶來的魔力瞬間抽空與技能失控的反噬讓葉振風(fēng)眼前徹底一黑。劇痛如浪潮般吞沒了所有知覺,身體僵硬地向前撲倒,額頭重重撞在被火焰炙烤得微微發(fā)燙的地板上。意識像一塊沉入凍湖底部的石頭,朝著冰冷刺骨的深淵墜落。
混沌魔法雷鳴槍。
混沌創(chuàng)世錄在意識深海中的某個角落微微震顫,發(fā)出低沉的、催促命運歸位的雷鳴聲……
混沌創(chuàng)世錄那幾行扭曲符紋如同冰冷帶刺的鎖鏈,捆縛著殘破不堪的葉振風(fēng)。他每一次強行運轉(zhuǎn)那點卑微的魔力去觸摸混沌的力量,都感覺像在用自己的靈魂摩擦粗糙的燧石。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隨之而來的都是身軀由內(nèi)而外、更劇烈的崩壞前兆。
他只能熬。像一塊被丟進巖漿最深處的寒鐵,只能硬扛著毀滅的熔流,等待著在極致的痛苦中蛻變——或者徹底消亡。
不知過了多久,如同經(jīng)歷了萬載冰河世紀(jì)般冰冷漫長的煎熬,一縷極其微弱的溫暖忽然流淌進來。它輕柔地撬開他被凍得麻木的唇瓣,一絲酸澀中帶著奇異清甜的汁液滑入喉嚨。那股汁液冰得刺骨,仿佛最凜冽的山泉,又帶著點草木的清新氣息??僧?dāng)它落進胃里,卻奇異地化開一絲絲微弱但純粹的生命暖流,迅速滲入干涸的經(jīng)絡(luò)和大腦。
那暖流雖弱,卻像破開混沌的一線天光。
意識終于抓住這根稻草,掙扎著從冰冷的意識海底重新浮上來。眼皮沉重如鉛,每一次試圖抬起都耗盡了氣力。視野混沌不明,只有些模糊的光影在晃動。刺骨的寒意仍從四肢百骸透出,但比起之前那種被投入永凍深淵的絕望,總算多了些微屬于活人的知覺。
模糊的視野中,一角冰藍如極地晴天的衣袍映入眼簾。那色澤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如同萬年冰川核心凝聚出的顏色。目光艱難地向上移動,越過柔軟的衣褶,是一條纖秾合度、被冰絲長裙勾勒出驚人曲線的腰線。腰線連接的背部線條流暢而蘊含力量,如同雪原上蓄勢待發(fā)的雌豹。
視線掠過優(yōu)雅的肩頸曲線,最終定格在一張玉琢冰雕般的側(cè)臉上。肌膚白皙無瑕,冰雪般近乎通透,襯得鴉羽般細密的長睫微垂。一絲銀藍光澤的碎發(fā)貼在光潔的額角,側(cè)顏下頜線清晰如刃,櫻色的唇瓣此刻微微抿著,沒有多少柔媚,卻透著一股純凈山雪般的疏離與冷冽。那光芒讓石壁上凝結(jié)的冰晶都黯然失色。
陸仙兒。他的師姐。
此刻的她并沒有低頭看他。修長的手指正將一枚閃爍著冰藍色微光的漿果輕輕放在他身旁的石臺上。那正是救了他、傳說中產(chǎn)自極北冰域深處的珍寶——冰藍莓。
葉振風(fēng)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口腔里殘留著那種獨特的、兼具凜冽與清新的酸甜。每一次呼吸牽扯著胸腔深處的鈍痛,他積蓄著僅存的氣力。
“……師姐?”聲音干澀沙啞得如同兩塊銹鐵在摩擦。
陸仙兒身形頓住。她緩緩轉(zhuǎn)過身,那雙清澈通透、猶如最純凈藍寶石般的眸子終于垂落,罩在葉振風(fēng)身上。目光沒有關(guān)切,沒有責(zé)備,只有一片寂靜的、近乎俯瞰的冰原般的審視。
“剛死過一次的感覺如何?”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像冰棱刺入骨髓。
葉振風(fēng)嘴角牽動了一下,勉強想擠出個算是“笑”的表情:“還……活著。”每一個字都耗盡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點力氣。
陸仙兒沒有回應(yīng)這句蒼白的話。她重新將目光從葉振風(fēng)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移開,投向那個被磨穿、四周布滿燒灼痕跡的精鐵靶樁,那里宛如經(jīng)歷過風(fēng)暴的中心狼藉一片,冰冷的殘渣還在升騰著寒氣。她又掃過地面上那道被冰壁強行阻擋而留下的燒灼焦痕,最后視線落在了葉振風(fēng)左手緊貼地面的掌心下方——那里雖然冰屑早已消散,但在石板上殘留了一圈淺淺的暗藍色冰晶烙印的輪廓。
最后,她的視線停留在石臺上那本散發(fā)著亙古冰寒的【混沌創(chuàng)世錄】上。
“師尊將冰魄長弓修好了。”陸仙兒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這句話如同一粒投入冰面湖水的石子,葉振風(fēng)灰暗的眼眸深處倏然掠過一絲極細微的光。他微微掙扎了一下,試圖抬起脖子去看她背后的長弓。
冰魄長弓——那是牧雪晴門下極具象征意義的法器。弓身通體剔透如萬年玄冰,弓弦則由北地冰霜蒼龍的凍氣精髓抽絲編織而成。它曾因救葉陣風(fēng),弓臂出現(xiàn)多道細密的裂痕,其威力嚴(yán)重受損。此刻聽聞它被師尊牧雪晴親手修復(fù),那蘊含的力量得以重回巔峰,縱使葉振風(fēng)心境如冰封萬年,也難免有一絲激蕩。
“……很好。”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回應(yīng)。沒有說出來的感激沉淀在心底。修復(fù)一件嚴(yán)重破損的上品法器,必然耗費了師尊牧雪晴極大的心神和珍稀材料。
陸仙兒卻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意思。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冰藍色的長裙如同一株綻放在寂滅冰原上的孤絕花朵。寒意以她為中心悄然擴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jié)了流動。
“下次,”她的聲音更冷了,清晰地在這死寂的修煉室里回蕩,字字如冰珠砸落地面,“再這般不知死活,把命不當(dāng)回事……”
她微微彎下腰,那張冰雪雕琢般的絕美容顏湊近葉振風(fēng),冰冷的、帶著冰藍莓氣息的吐息拂過他的臉頰。
“……我便親自去稟告師尊?!奔t唇微啟,吐出的卻是最冰冷的警告,仿佛北極凍原的凜冽風(fēng)暴,直接刮進葉振風(fēng)的耳膜深處。
不等葉振風(fēng)有任何反應(yīng),陸仙兒已直起身。纖長的指尖拂過冰袖上并不存在的塵埃,冰藍色眼眸中沒有任何暖意:“這盒冰藍莓,是你的命?!?/p>
一枚做工精巧、散發(fā)著微弱寒氣的小巧玉匣輕輕落在滿是灰塵和冰霜碎屑的石板地上,就在他沾滿汗水和冰漬的手邊。
沒有告別,冰藍色的身影已飄然轉(zhuǎn)身,只留下滿地寒霜和那句凍結(jié)在空氣里的冰冷警告。石室的厚重石門發(fā)出一絲微響,將她拒于門外,冰冷的白霧彌漫著涌入,又被門外的陣法隔絕。
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最后一點微光與聲響,也將陸仙兒留下的寒氣和她最后那句“稟告師尊”的警告,深深地鑿進這片死寂的空間。修煉室里重新陷入絕對的黑暗與冰冷,只余下葉振風(fēng)自己微弱到幾乎要斷掉的呼吸。
每一根骨頭縫隙里都叫囂著疼痛。魔力枯竭后的空虛感侵蝕著意志,如同沙漠中被烈日烤干的枯骨。精神更是疲憊到了極點,強行翻閱混沌創(chuàng)世錄施展進化法術(shù)的反噬如同無數(shù)鋼針在顱內(nèi)攪動。
葉振風(fēng)躺在冰冷刺骨的石地上,沒有立刻掙扎著坐起。他睜著眼,瞳孔在絕對的黑暗中無意義地放大,失神地盯著上方無邊無際的黑暗穹頂,仿佛在凝視自己同樣黑暗逼仄的未來。
冰藍莓帶來的那縷細微暖意還在經(jīng)脈里殘喘游走,它就像無邊冰海中孤島上的一堆篝火余燼,微小,但倔強。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黑暗本身帶來的窒息感壓倒了一切痛苦,葉振風(fēng)發(fā)出一聲極低沉的、如同瀕死野獸從喉嚨深處擠出的喘息。
“混沌……雷鳴……”如同嘆息般的低語,在這死寂的囚籠中幾不可聞。這幾個字像是擁有某種無形的分量,壓得他本就空虛的胸腔一陣窒息般的悶痛。
陸仙兒的警告言猶在耳。那句“稟告師尊”,帶來的后果比死亡本身可能更令葉振風(fēng)感到恐懼。牧雪晴……那位深不可測的師尊,她若知曉自己不顧生死極限強行催動混沌進化魔法,等待他的絕不會是寬慰。那后果,如同修煉室大門外那永無止境的極寒風(fēng)暴。
不到生死一線,絕不能……動用那毀滅性的力量!
葉振風(fēng)用力閉上眼,仿佛要將那片令人絕望的黑暗也隔絕在外。陸仙兒冰冷的面容和冰魄長弓的寒光在腦海中交替閃現(xiàn)。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
冰冷刺骨的空氣涌入肺葉,那冰冷本身成了一種清醒劑。他咬緊牙關(guān),一股混合著絕望與不甘的兇狠,從靈魂最底層迸發(fā)出來,暫時壓倒了**的痛苦與精神的疲憊。身體內(nèi)部的劇痛還在持續(xù),但在這股兇狠的意志支撐下,它們變得可以被忍受了。
葉振風(fēng)開始用近乎蠕動的方式掙扎,一點點挪動沉重如巨石的手臂,支撐著同樣沉重的身體。手臂肌肉在微微抽搐,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額角、鬢角重新滲出了混合著冰晶的冷汗,順著緊繃的下頜線滴落。
每一次失敗地摔倒,每一次關(guān)節(jié)被碾壓發(fā)出的脆響,都在無聲的黑暗中回蕩,宛如一場殘酷的自戕儀式。
最終,他憑借著那僅存的、被逼迫到極致的執(zhí)念,將自己支撐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跪姿。膝蓋深深陷入冰冷堅硬的石地,寒氣刺骨。脊梁勉強挺直,如同冰海中一截不肯折斷的桅桿。
他再次睜開眼。那雙深藏在陰影里的瞳仁深處,一點純粹而冰冷的光重新凝聚——那是屬于冰雪和殺意的光芒。他伸出手,目標(biāo)并非散落在地、能緩解精神疲憊的冰藍莓玉匣。
那只沾染了汗水和冰屑的、指節(jié)上布滿擦痕和焦痕的手掌,緩慢地、卻異常堅決地伸向了石臺上那本散發(fā)著無盡冰寒與混沌氣息的禁忌書冊。
書冊古老的封面觸手一片刺骨冰涼,那股極致的寒意順著手臂經(jīng)脈直沖大腦深處,激得他身體猛地一震。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更緊地握住了那堅硬的卷軸封面,仿佛要將他殘存的體溫和生命力一同融入這亙古不變的混沌之中。
修煉室內(nèi),沉重的、飽受著痛苦折磨的喘氣聲再次響起,如同永不停歇的寒風(fēng)拍打著礁石。
石壁之上,葉振風(fēng)自己那一道千棱凝鋒留下的深刻刮痕幽冷地閃爍著寒光,如同一道永恒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