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禮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蕭澤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窗外的陽光斜斜照在他側(cè)臉。
他調(diào)出同行業(yè)板塊指數(shù)對比圖,聲音冷靜得像淬了冰:“立刻掛單出貨,能止損多少是多少。如果想搏一把,可以等股價跌到支撐位時補倉,做 T降低成本,但風險極高。”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唯有電流聲沙沙作響。蕭澤聽見劉禮沉重的呼吸,忽然想起在網(wǎng)吧那天,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盯著暴跌的股票,眼底布滿血絲的模樣。
“我信你。”
劉禮突然開口,
“就按你說的做,對了,你怎么......這么年輕?”
蕭澤還未回答,臥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萌抱著習題集探進頭,馬尾辮隨著動作晃悠:“蕭澤!我在外面辛苦刷題你卻在臥室玩電腦......”
她看到電腦屏幕上的股票界面,眼睛瞬間瞪大,“這是什么心電圖嗎?”
“先出去。”
蕭澤快速最小化窗口,耳尖微微發(fā)紅。
沈萌卻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撲過來,習題集“啪”地拍在桌上:“你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醫(yī)院?”
電話里傳來劉禮的笑聲:“心電圖?你女朋友真可愛,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不等蕭澤回應(yīng),對方已掛斷電話。
“這不是什么心電圖,是股票!”
蕭澤哭笑不得,神特么的心電圖。
“股票?是什么東西?”
沈萌好奇地問道。
“一種投資,好了不說這個,你哪道題不會我給你講。”
劉家,劉禮掛了電話就開始拋售手中的股票。
劉禮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顫抖著完成最后一筆拋售操作時,窗外的暮色正將天際染成濃稠的絳紫色。
賬戶里的數(shù)字定格在盈利 10.2萬,這個原本并不算多的數(shù)字此刻卻像一劑強心針,讓他緊繃了整整三天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下來。
他癱坐在真皮沙發(fā)里,聽著股票交易軟件里最后一聲清脆的成交提示音,突然意識到自己后背的襯衫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
深夜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劉禮翻看著財經(jīng)論壇,各路股評家還在為那只股票爭論不休。
“技術(shù)性回調(diào),明日必將反彈”“主力洗盤,堅定持有”的論調(diào)刷滿屏幕,他握緊手機,想起蕭澤電話里平靜的嚇人的聲音。
劉禮翻來覆去的即便已經(jīng)封盤卻還是躺在床上睡不著。
凌晨兩點,他鬼使神差地撥通了蕭澤的號碼,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起,傳來蕭澤不耐煩的聲音。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不好吧,我明天還要上學。”
蕭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
“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只股票真的會如你所說......”
劉禮的話卡在喉嚨里,他想問對方如何精準預判了股價走勢,又怕得到的答案太過殘酷。
如果蕭澤的判斷錯誤,他就會損失上百萬。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還記得網(wǎng)吧里你盯著模擬盤的樣子嗎?真正的市場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蕭澤停頓片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找我不就是因為懷疑這支股票有問題嗎?既然如此為什么連自己的判斷都不相信,去睡吧,明天開盤會很精彩。”
劉禮緊皺的眉頭在這番話中突然松開來。
是啊,他不應(yīng)該懷疑蕭澤,更不應(yīng)該懷疑自己,拋都拋了,干嘛還要猶猶豫豫像個娘們一樣。
“你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第二天清晨,劉禮守在電腦前,看著那只股票以跌停價開盤,封單迅速堆積到十萬手。
交易大廳里炸開了鍋,群里不斷跳出消息,幾個平時總在酒桌上吹噓投資技巧的朋友紛紛曬出持倉截圖——有人虧損超過 50%,有人甚至加了杠桿,如今血本無歸。
他看見平日里意氣風發(fā)的張總在朋友圈發(fā)了句“人生無常”,配圖是手機里一片慘綠的 K線圖。
再看看自己賬戶里的余額,這場在所有人都認為必勝的豪賭里,只有自己這個提前退場的人得到了好處。
劉禮再一次佩服起蕭澤來,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敏銳了,每一次都能在容易讓人上頭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
驚險的他心臟都要跟著停止,可結(jié)果確實讓人出乎預料,蕭澤說對了。
他才十八歲啊,一個高中沒畢業(yè)的學生!!
劉禮都不敢想象,蕭澤如果有足夠的資金會在股市掀起怎樣的風云來!
資金......
對于學生而言的蕭澤,缺的恐怕就是資金吧!
放著這樣一個炒股天才,劉禮實在是不想錯過,蕭澤兩次免費幫了自己,還會有第三次嗎?
劉禮陷入了沉思,第一次開始認真的對待起蕭澤這個人來。
傍晚,劉禮出現(xiàn)在了蕭澤學校門口。
“有沒有時間見一面?我在你學校門口。”
蕭澤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劉禮發(fā)來的消息,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前的了。
課間的時候,蕭澤也在廁所查詢了昨天那支股票的情況,和他預測的一樣,已經(jīng)跌停了,不少人賠得傾家蕩產(chǎn)。
蕭澤看了看自己股市的收入,給劉禮回了條消息。
“我有點事兒,就不和你們一起回家了,老王,你記得把沈萌送回去。”
蕭澤叮囑了一聲,準備去見劉禮。
“啊?你干啥去?”
王一宇疑惑地看著蕭澤,好端端的這家伙要去哪兒?
“有點事兒,記得把沈萌送回去。”
暮色漸濃,校門口的路燈次第亮起,將劉禮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望著校園里三三兩兩走出來的學生,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蕭澤的身影。
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教學樓方向走來,他才挺直了身子,整了整衣領(lǐng)。
蕭澤快步走來,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眼神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
“久等了。”
他開口道,語氣平淡,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場關(guān)乎利益的會面,而是一次普通的閑聊。
劉禮深吸一口氣,明明對方穿著校服,還很青澀,劉禮卻沒辦法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