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已至。
天劍宗,中央廣場。
巨大的破云舟,再次靜靜地懸浮于半空之中,舟身之上,流光溢彩,符文閃爍,盡顯大宗氣派。
與一年前出征黑風山脈不同,這一次,舟上的人,少而精。
為首的,自然是身穿一襲黑色勁裝,神色淡然的阮龍飛。
經(jīng)過一年的閉關(guān),他的修為雖然依舊穩(wěn)固在筑基后期,但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變得更加內(nèi)斂和深不可測。那雙平靜的眼眸深處,仿佛有星辰流轉(zhuǎn),讓人不敢直視。
在他的身后,只站著四個人。
冷霜,執(zhí)法堂首席大弟子。經(jīng)過一年的苦修,在阮龍-飛丹藥的輔助下,她的修為也已突破至煉氣大圓滿,一身劍意,愈發(fā)凌厲。
李狂,煉體一脈的奇才。他同樣在阮龍飛的指點下,突破了瓶頸,肉身之力,更上一層樓。
以及另外兩名在宗門大比中,脫穎而出的內(nèi)門頂尖天才,修為也都在煉氣大-圓滿。
這五人,便是代表天劍宗,參加此次七宗會武的全部陣容。
高臺之下,阮擎天和宗門一眾長老,前來相送。
“龍飛。”阮擎天走到阮龍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之中,充滿了期盼與信任,“此去天道山,路途遙遠,萬事小心。記住,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是我天劍宗的驕傲。盡力而為,無愧于心即可。”
他沒有給阮龍飛任何壓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遠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成熟和強大。
田魁明也站在一旁,他看著阮龍-飛,臉上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眼神深處,卻閃爍著陰冷與怨毒。
這一年來,噬魂丹的效果,已經(jīng)越來越明顯。他的神魂,日漸衰弱,修為也停滯不前,甚至隱隱有倒退的跡象。他知道,這都是拜阮龍飛所賜。
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次七宗會武上。
他堅信,阮龍飛,絕不可能創(chuàng)造奇跡。他巴不得阮龍飛死在會武的擂臺之上!
阮龍飛自然也感受到了他那不加掩飾的惡意,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
跳梁小丑,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父親,各位長老,放心吧?!比铨堬w對著眾人,微微躬身,“此行,我必讓我天劍宗之名,響徹七宗!”
說完,他轉(zhuǎn)身,登上破云舟。
“出發(fā)!”
隨著他一聲令下,破云-舟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沖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際。
……
天道山,位于七大宗門疆域的中心地帶。
此山,并非凡山。
傳說,在數(shù)萬年前,曾有天外仙人在此講道,留下了無上道-韻。整座山脈,都因此而被改造,成為了一處鐘靈毓秀的洞天福地。
天道宗,也因此山而得名,并在此立派,傳承萬年,始終穩(wěn)坐七宗之首的寶座。
破云舟在空中疾馳了七日七夜,終于抵達了天道山脈的外圍。
遠遠望去,只見前方群山連綿,仙氣繚繞,無數(shù)的仙鶴靈鹿在山間奔走,瀑布如銀河倒掛,景色之壯美,遠非天劍宗可比。
而在那群山環(huán)繞的最高處,一座宏偉的山峰,直插云霄,仿佛連接著天地。
山峰之上,瓊樓玉宇,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恢弘而古樸的大道氣息。
那,便是天道宗的山門所在。
“好一處仙家圣地。”舟上的李狂,忍不住發(fā)出一聲贊嘆。
就連一向清冷的冷霜,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震撼之色。
阮龍飛看著那座天道山,眼神平靜,心中卻也是微微點頭。
此地的天地靈氣,確實比天劍宗要濃郁精純數(shù)倍不止。難怪能培養(yǎng)出李道一那等妖孽。
破云舟在天道宗山門之外的迎客坪上,緩緩降落。
此時,迎客坪上,已經(jīng)停靠著數(shù)艘形態(tài)各異的巨大飛舟。
顯然,其他幾大宗門的人,也已經(jīng)陸續(xù)抵達。
天劍宗一行人剛走下飛舟,便有一名身穿天道宗服飾,仙風道骨的執(zhí)事長老,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呵呵,天劍宗的道友,遠道而來,辛苦了。老夫乃是天道宗迎客長老,孫志成。已為各位安排好了住處,請隨我來?!?/p>
“有勞孫長老了?!比铨堬w客氣地回了一禮。
就在他們準備跟隨孫長老離去之時,一道充滿了譏諷和挑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呦,這不是連著五屆,都在七宗會武上墊底的天劍宗么?怎么?今年還有臉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群身穿火紅色長袍,氣息狂暴的修士,正一臉不屑地看著他們。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滿頭赤發(fā),眼神如同烈火一般桀-驁的青年。他的修為,赫然已是金丹初期!
“是‘烈火宗’的人!”冷霜在阮龍飛耳邊,低聲說道,“為首的那個,是烈火宗的圣子,赤炎。此人性格暴躁,狂妄自大,與我天劍宗素來不和?!?/p>
阮龍飛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烈火宗,七大宗門之一,實力與天劍宗在伯仲之間,但行事風格,卻霸道無比。
赤炎看著阮龍飛一行人,臉上充滿了輕蔑。
“聽說,你們天劍宗換了個新圣子,還在黑風山脈,斬殺了一頭化神魔將?呵呵,真是笑話!誰不知道,黑風山脈的魔族,都是些不成氣候的低等魔物。斬殺一頭老弱病殘的魔將,也好意思拿出來吹噓?真是丟人現(xiàn)眼!”
他身后的烈火宗弟子們,也紛紛發(fā)出一陣哄笑。
李狂脾氣火爆,當場就要發(fā)作,卻被阮龍飛一個眼神制止了。
阮龍飛看著赤炎,臉上沒有任何怒色,只是淡淡地說道:“我道是誰在這里犬吠,原來是烈火宗的人。怎么?上一屆會武,被我宗門弟子打斷了三根肋骨,這么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上一屆會-武,天劍宗雖然總體成績不佳,但卻有一名弟子,在擂臺之上,將當時囂張無比的赤炎,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此事,一直是赤炎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被阮龍飛當眾揭開傷疤,赤炎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找死!”他勃然大怒,一股屬于金丹期的強大威壓,朝著阮龍飛猛然壓了過去。
然而,那股威壓,在靠近阮龍-飛身前三尺之時,便如同春雪遇驕陽,無聲無息地消融了。
阮龍飛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甚至連衣角都未曾飄動一下。
“嗯?”赤炎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沒想到,自己的威壓,竟然對這個看起來只有筑基期的家伙,毫無作用!
“怎么?想在這里動手?”阮龍飛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倒是不介意。不過,在天道宗的地盤上動手,會是什么下場,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
赤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天道宗門規(guī)森嚴,嚴禁任何人在山門之內(nèi)私斗,違者,輕則逐出山門,重則廢掉修為。
他雖然狂妄,卻也不敢公然挑釁天道宗的威嚴。
“哼!伶牙俐齒的小子!”赤炎冷哼一聲,強行壓下怒火,“老子倒要看看,在會武的擂臺之上,你還有沒有這么硬氣!”
“到時候,老子會親手,把你那張小白臉,給踩在腳下!”
說完,他便帶著一眾烈火宗的弟子,悻悻地轉(zhuǎn)身離去。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此平息。
但阮龍飛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人,從另一艘華麗的飛舟之上走了下來。
為首的,是一名女子。
她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身姿婀M娜,容顏清麗脫俗,氣質(zhì)溫婉如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的出現(xiàn),瞬間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剛才還一臉囂張的赤炎,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之中,都閃過一絲驚艷和愛慕。
“是‘碧水閣’的圣女,柳如煙?!崩渌俅蔚吐暯榻B道,“她與那赤炎,并稱為‘冰火雙驕’,是這次會武,除了李道一之外,最熱門的奪魁人選。她的修為,據(jù)說也已達到了金丹初期?!?/p>
阮龍飛的目光,也落在了柳如-煙的身上。
而柳如煙,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視,一雙柔美如水的眸子,朝著他的方向,遙遙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
柳如煙的臉上,露出一抹溫婉動人,卻又帶著一絲疏離的笑容,對著阮龍飛,遙遙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即,便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呵呵,看來,我們這位圣子殿下,魅力不小嘛?!币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阮龍飛耳邊響起。
阮龍飛回頭,只見天道宗的迎客長老孫志成,正一臉笑呵呵地看著他。
“孫長老見笑了。”
“哪里,哪里?!睂O志成擺了擺手,“英雄少年,佳人愛慕,此乃人之常情。走吧,圣子殿下,老夫先帶你們?nèi)プ√?。?/p>
在孫志成的帶領(lǐng)下,阮龍飛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別院。
“此處,便是在會武期間,天劍宗各位的居所。若有任何需要,可隨時通知老夫?!睂O志成客氣地說道。
“多謝孫長老。”
送走了孫志成,阮龍飛正準備進入房間。
一個清脆悅耳,帶著一絲驚喜的聲音,卻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阮……阮師兄?真的是你!”
阮龍飛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仙女峰服飾的綠裙少女,正一臉驚喜地,朝著他小跑了過來。
正是當初在天樞峰,贈予他“清心玉露”的,蘇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