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蓉知道白瑞芳喜歡喝咖啡，只是王媽每次都泡不好，她自己動手給白瑞芳泡了一杯。

白瑞芳坐在喬家的客廳里，環顧了一圈也沒看見喬令姿的身影。

“前些日子我聽說白姐做了手術，瞧著你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開刀呢？”

白瑞芳笑笑：“心臟上有點毛病，幸好處理得及時。要不然醫生說將來會形成大病。其實也就是個小手術，現在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白姐現在正是享福的時候，很該好好保養起來。”

“老爺子沒在家嗎？”

“公爹是個閑不住的，一大早就約了朋友出去了。”

白瑞芳笑著點點頭，她接著又問：“對了，上次陪著老爺子住院的那個小姑娘在不在？”

邢蓉疑惑道：“你要找李姿？”她心中從未將李姿當成過喬家人。

“是叫這個名嗎？我可以見見她吧？”

邢蓉連連搖頭：“不，她上班去了這會兒不在。”

白瑞芳聽說難掩失望，然后又向邢蓉夸贊了一番。

“你們家的這個小姑娘很討人喜歡，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幫了我一把，第二次見到她就是在中心醫院里，她還給我推薦了那位蘇教授。要不然我這手術只怕也沒那么順利。”

“她向您推薦教授？”邢蓉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是的。小姑娘對我有恩，我一直想和她道謝來著。”

邢蓉萬萬沒想到李姿竟然會和靳家扯上關系，她心中那個恨。

她在跟前陪著笑臉說：“她能有什么本事，之前是從鄉下出來的，媽死得早，也沒人管教她，現在是老爺子發了善心，說接到家里來幫忙養一段時間。這個孩子人品不行，據說在鄉下的時候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邢蓉給外人的感覺向來是知性美麗的，開口就詆毀一個年輕女孩的事，白瑞芳還是第一次見到。

“鄉下長大的小姑娘？”

“可不是……這個李姿別看長得還算清純標致，可是手腳不干凈才來家里沒兩天就偷我的東西，被我抓住了也不承認。聽她舅舅、舅母說在學校的時候就不安分，和男生打架，考試作弊，還亂搞男女關系。在鄉下混不下去了，才跑到城里來。一個沒教養的東西，誰喜歡……”

白瑞芳喝了一口咖啡，她微微地皺了眉，過了一會兒說：“我瞧著她長得有幾分像你婆母，還聽她叫你們老爺子為爺爺，還以為是你們喬家的女孩兒。”

“那是她不要臉，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樣的親戚誰敢認，不過是鄉下的一個遠親而已。我現在也不好當，不管吧，出去丟的是我們喬家的臉，管著吧，又被人嫌棄說我多事。我也是為難啊。”

“親戚家的小孩確實不好管。”

對于別家的家事，白瑞芳也不好多說什么。

送走了白瑞芳，邢蓉這才上了樓。

喬令儀關著門在房間里放著錄音機，正跟著動感的音樂跳霹靂舞。

邢蓉看不來這些舞蹈，她走過去給關掉了音樂，立馬就惹來了女兒的不滿。

“媽，我正在跳，你關了做什么。”

“學這些舞蹈有什么用……有學這個的，還不如好好地去學一下交誼舞。再過一個來月也好拿得出手。”

喬令儀瞪著眼睛忙問；“一個月后要做什么？”

“你爺爺的生日，我給好多有來往的人家發了請帖，打算好好給你爺爺過生日。”

喬令儀聽得心驚肉跳的，她記起來了，前世就是在爺爺的壽宴上，母親選中了靳云州。然后靳喬兩家來往越發地密切，沒過幾個月，他們就敲定了她和靳云州的婚事。她稀里糊涂地就和靳云州訂婚了。

當時她的心情很是雀躍，認為靳云州長得好，又有本事，靳家很是富貴，她嫁過去就是當少奶奶享福的命。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所有不幸的開端就是從這樁婚姻開始的。

靳云州除了那張臉，除了兜里的錢，他什么也不是。作為一個男人他不能人道，他絕嗣啊。嫁給這樣的男人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區別。

喬令儀心中害怕。

“讓你表姐來家好好地教你跳幾支用得上的舞，這霹靂舞快別學了，我也看不來。”

“媽，我還小，不想早早地結婚。”

邢蓉愣了一下，她拍拍女兒的肩膀說：“令儀，你別擔心，我是你媽，會幫你把關，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

可是她以前在靳家受了氣回來找母親哭訴的時候，母親只是覺得她聒噪，只會叫她忍。

“你爸爸看上了一樁買賣，需要人幫襯，要不然只靠我們喬家的力量是拿不下來的。”

“所以你們就打算把我給賣呢？”

“別說得這樣難聽，喬家什么時候賣女兒呢？你出嫁的話我還要給你準備豐盛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嫁。”

“和古代和親的公主又有什么區別？媽，夠了，你壓根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又討厭那個靳云州，別把我和他綁一起。”

啥？兩人也沒正式見面，這就討厭上呢？邢蓉心想這下該如何是好？

喬令姿領到了上個月發的工資，她只留了一小部分日常開支，大部分拿去存了銀行。

看著存折上的那個數字，她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有了錢才有底氣，這是她辛辛苦苦掙的，將來每一分都得花到刀刃上。

從銀行出來，她準備去乘公交車回家，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人群里。她一眼認出來了，她原本要坐7路車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卻跟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上了后面的11路。

他們早了幾年相遇，蘇懷瑾根本不認得她。

喬令姿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熟悉的背影。這一刻時光仿佛將他們帶到了曾經的那段歲月。

那時候他在松芝堂里坐診，是館內最年輕的大夫。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他收留了她。那時候她在醫館里做零工，蘇懷瑾見她還算聰明，學什么都快，抓藥時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便慢慢地將那些本事也傳給了她。

對曾經的李姿而言，蘇懷瑾對她有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