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瑤突然愣住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她對阿硯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然，此刻她家阿硯的聲音卻與往常不同，之前都是懶洋洋的，格外好聽，而今天的嗓音沙啞到有些破音。

其中還夾雜著明顯的哽咽和抽泣，又好像他是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別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夏知瑤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捏住了，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好疼啊。

阿硯怎么了？

哭了？

她有些焦急，盡量穩住自己，將聲音放的溫柔，平穩些：

“阿硯，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跟我說說好嗎？”

女孩很溫柔，但那頭的人卻始終沒有說話。

只有低低的哽咽聲不斷地從手機聽筒里傳來。

似乎他的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這令人心碎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夏知瑤靜靜地等待著她的阿硯的回應，可少年卻一直保持著沉默。

一秒、兩秒……過了好久，周硯陽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夏知瑤的心中愈發焦急，沉默了一會兒后，夏知瑤深吸一口氣，再次溫柔地開口：“阿硯……”

她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輕柔，甚至還故意夾了夾聲音，讓自己的語調變得又軟又甜，“寶寶，我去找你好不好呀？”

.......

夏知瑤心里很清楚，她的阿硯特別喜歡聽她用親昵的語氣，喊他——

“寶寶”。

之前，她的阿硯啊，總是像個孩子寶寶一樣，小孩子性的很，纏著向她撒嬌，低聲笑著對她說：

“寶寶，你叫我寶寶的時候，好甜哦~寶寶，我好喜歡的，你以后能不能多叫我幾聲寶寶？”

她沒有立刻答應他，她的阿硯啊，便像只可愛的小狗狗一樣，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笑著勾引蠱惑她：

“寶寶，你就叫我一聲寶寶嘛。”

這個阿硯老會了，總是對他撒嬌，甚至嘟囔說：

“寶寶，我可聽話啦，你叫我一聲寶寶好不好嘛。”

她想，如果阿硯喜歡她叫他寶寶，那她就叫，他開心就好。

希望他天天開心。

阿硯，要天天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

......

夏知瑤靜靜地等待著，終于，過了許久，手機的聽筒里才緩緩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

男生的聲音很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帶著無盡的痛苦和哀傷，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他說——

“寶寶，我好疼啊……”

夏知瑤聽不得他哭，很是著急，又很無奈，盡量穩住，低聲問，“阿硯，那可以跟我說說嗎？”

她的嗓音宛如天籟，溫柔得令人陶醉，是那片貧瘠土地上唯一的滋養，“阿硯，你說哦~我認真聽著，我安慰你啊~”

女孩一下又一笑的安慰他，“阿硯，我最喜歡你啦，只喜歡你一個人。”

“所以，可以告訴我嗎？發生了什么，我會去哄你的，我最疼你的。”

在傷心難過的時候，碰上一個自己喜歡又如此心疼自己的人，總會讓人變得有些矯情。

像此刻周硯陽，他本來已經稍微平復了一些情緒。

可他聽到夏知瑤那溫柔的聲音時，心尖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鼻子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似乎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

好疼。

她越安慰，他越傷心。

女孩的聲音還在繼續。

“阿硯，你想抱抱我？親親我嗎？”女孩的的聲音仿佛一陣春風，輕輕拂過他的耳畔，帶著絲絲縷縷的溫柔，讓他的心弦不禁為之一顫。

這聲音，就像一只無形的手，一步一步地蠱惑著他，引誘著他，讓他無法抗拒。

她啊，他的夏小瑤，總是這般溫柔。

“我去找你？”小姑娘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的世界瞬間亮堂起來，“這樣阿硯寶寶你就可以抱抱我，親親我了。”

少年的手在顫著，無力的很，像這段感情一樣，他那般無力。

他的無力成為了他的敗筆？

手機被周硯陽放在一旁。

手臂環過膝蓋，緊緊地捉住，頭也依舊低垂著，邁在膝蓋上。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羽毛飄落，他說，“寶寶，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

每一次的“寶寶，對不起”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哽咽著，仿佛做了什么很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不停地向她道歉。

“阿硯，沒關系”

夏知瑤的回應如同冬日里的暖陽，溫暖而柔和，一遍又一遍地回應他，告訴他，她一直在。

“夏小瑤……”少年的呼喚聲中帶著一絲痛苦和無奈，他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阿硯，我在。”

他的夏小瑤越是有耐心，他的心里就越不好受。

周硯陽總是這般，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么好的夏小瑤，他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好。

他無力又笨，一直都覺得自己情商很高，卻不曾想，自己什么都不是，明明就天底下最蠢的傻瓜，什么都不懂，對感情愚鈍的很。

連喜歡的人，暗戀自己都不知道，難道還不夠失敗嗎？

周硯陽，你真的好傻好傻。

為什么不多想一點，在自戀一點，甚至懷疑一下小姑娘暗戀自己，順著線索找下去，就能找出來。

哪怕早一些也好，這樣他的姑娘就不會那么苦了。

周硯陽，你真的值得夏小瑤那么純粹又熱烈的愛嗎？

也行就是應了那句，愛是常常虧欠。

男生終于不再抑制內心的痛苦，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出，身體因抽泣而顫抖著，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寶寶，對不起……”

“對不起……”

“夏小瑤，對不起……”

“夏知瑤，對不起……”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夏知瑤依舊沒有問到他在哪里，怎么了，但她依舊有耐心。

安慰著傷心的少年。

“沒有關系的，阿硯，”

“阿硯，沒有關系的。”

她的聲音就像春風拂面，輕柔而溫暖。

好溫柔啊，夏小瑤，你總是這般。

周硯陽一遍又一遍帶著歉意地說著“對不起”，而女孩則一遍又一遍有耐心地安慰著“沒有關系”。

不知過了多久，周硯陽突然嗤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嘲諷和不屑：

他問，“夏小瑤，喜歡我是不是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