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明星稀。
輝月學院深處,某個廢棄的小洋樓前雜草叢生。
“給她扔這里,這地兒偏僻還沒人等她化成一灘爛泥都沒人能發現!”
“快走快走,這地方陰森森的,指不定有什么臟東西!”
“便宜這賤人了,就讓她這么死了。”
女子啐了一聲,和同伴轉身離去。
“腦殼痛!”余歡艱難撐起身子,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明顯廢棄許久的小洋樓。
“這哪?”
余歡環顧四周,周遭寂靜無聲。
路燈閃著慘白的光,是附近唯一的光源。
余歡只覺頭痛欲裂,一摸后腦勺一片濕濡,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股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什么青蛇家族的小姐,族譜里都沒有她。”
“家主一夜情的產物而已,連青蛇家族的姓氏都不配冠。”
“一個兔族獸人,沒資格叫本家主母親。”
“別叫我姐姐!賤人有多遠死多遠!少來礙本小姐的眼!”
“一個兔族獸人竟然以青蛇家族小姐自居,不要臉!”
“我是青蛇家族的傭人,你一個外族人沒資格命令我!”
……
零碎的畫面在腦海中盤旋拼湊,第一視角下,人群銳利的目光好似要將余歡戳成馬蜂窩。
“痛!”余歡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
過了好一會,余歡才消化完所有記憶。
在天臺晾衣服的她,讓一道雷劈穿了。
這是一個獸人世界,準確說,現代獸世。
獸人們已經褪去茹毛飲血的生活近千年,發展出燦爛的文明和高端科技。
甚至和現代人類社會差別不大。
原主是青蛇家族家主一夜情的產物,在家族中處于一個相當尷尬的地位。
好在原主爭氣,憑自己努力考上了被譽為帝國第一學院的輝月學院。
原主自小的夢想便是進入輝月學院,成為一個為國家效力的有用之人,向家族證明自己。
結果入學第一天就被同母異父的姐姐抓了個正著。
原主膽子小,陰森可怖的環境加上受傷失血過多的緣故,就這么去了。
深夜的風裹挾著涼意撫過肌膚。
余歡縮了縮脖子,雞皮疙瘩乍起。
原主膽子小,她膽子也不大啊!
“有,有人嗎?”
回答余歡的只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沒人,不確定有沒有阿飄。
余歡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抬起右手,纖細的手腕上,圈著一個科技感十足的手環。
手環亮起光,一副校園地圖展現在余歡眼前。
上面標注了余歡現在所處的位置。
方圓百里除了這棟廢棄的洋樓外,沒有大型建筑,如果余歡不自救,大概率死半年都不會有人發現。
鼻尖傳來濃郁的血腥味,大腦失血過多陣陣暈厥。
再不找人醫治的話,她很快就要跟著原主去了。
余歡強撐著站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朝門口的鐵門走去。
雙手放在上面一推,推不動。
“倒霉……”
余歡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面前的門卻好似一堵墻,紋絲不動。
突然,身后傳來異響。
啪嗒——
余歡推門的動作猛地僵住,此情此景,身后突然傳來響聲,跟閻王爺爺打招呼沒區別。
余歡大腦空白,木然轉頭。
小洋樓的窗戶里不知何時亮起橘黃色暖色光,破舊木門旁站著一個身形高挑的青年。
青年白衣長褲,一身休閑打扮。
余歡看不清那人長什么樣子,只是透過屋內的暖光看到了青年腳下的影子。
是人。
“幫……幫幫我。”說完這句話,余歡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暈了過去。
“咳咳。”希爾拖著身子走到余歡跟前。
雪鸮的嗅覺不算靈敏,但即使沒有靠近,希爾依舊能感受到濃郁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這種味道,他再熟悉不過。
希爾眉心微蹙,這個打擾他休息的女孩,狀態很不好。
腦海閃過那雙在夜色下閃著點點淚光的粉瞳。
兔族雌性特有的櫻花粉色眼眸,美麗夢幻。
希爾蹲下身子,指尖探了下女孩鼻息,微弱的呼吸昭示女孩還活著。
希爾輕嘆一聲,小心扶起女孩身子,長臂繞至女孩腿彎,稍稍一個用力,便將女孩打橫抱起。
“咳——”
將余歡放到客廳的沙發上,希爾再也止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好似要把肺咳出來。
……
余歡知道自己還活著,眼前橘色的暖光不像天堂,也不像地獄,像暈倒前看到洋房里傳來的光。
“你醒了?”
清洌的男音傳入耳膜,余歡羽睫輕顫,抬起眼皮,一雙淺金色的眸子正看著自己,帶著關切。
好漂亮的男人!
男人一頭銀色短發,穿著白色針織衫和休閑長褲,皮膚白皙似雪,薄唇印著淺淺的粉色,一股子病弱美人感。
“你還好嗎?”見女孩呆愣地看著自己,希爾抬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抱歉,我失態了!”余歡趕忙道歉,剛坐起身子,暈眩感再次襲來。
男人扶著余歡的動作輕緩,清洌的聲線與自帶的溫柔氣質融為一體。
“你失血過多,暈眩是正常現象。”
一杯熱可可出現在余歡眼前,余歡抬眸,猛地撞進那雙淺金色的眸子,蒼白的臉蛋浮起紅潤。
男人微微一笑:“熱可可,希望對你有幫助。”
“謝謝。”余歡雙手捧著燙金白瓷杯,抿了一小口:“謝謝你救我,我叫余歡。”
男子坐回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單手掩唇輕咳一聲,臉色隨著一聲輕咳似乎更白了。
“你好,我叫希爾。”
希爾?
余歡腦子里閃過什么,總覺得這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你是剛入學的新生吧,為什么會在這里?”
余歡眨巴眨巴圓圓的兔眼,事情有些復雜,一時半會說不清。
希爾很敏銳,見余歡不說話,自然地岔開話題:“你頭上的傷我做了簡單處理,但最近一周要小心。”
“新生入學難免會不適應,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尋求學生會的幫助。”
余歡看向對面的銀發青年,總覺得對方什么都沒說,又什么都說了。
“我知道了,謝謝。”余歡不習慣與人長久對視,錯開視線打量四周。
“不……”
男人點頭,第一個字的音節落下,緊接著便是一陣無法控制的咳嗽。
“你怎么了?”余歡輕拍男人后背,這才發現,盛夏的夜里,他居然穿著針織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