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沉默了一會兒才回了個嘆號過去。

躺在床上的方文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神特么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看了十幾個小時也沒看出來啊！

大家的眼睛真的是一樣的嗎？

這就是天才的洞察力嗎？

跟這樣的天才交流，真的會讓人感覺很無力。

但很快，方文忽然眼前一亮。

他一下從床上彈起來，雙手在鍵盤上劃過一道道殘影，“你 Frattini商群學得怎么樣？”

“僅限于了解。”

“你稍等，我給你發點資料，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方文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最近他的畢業論文卡在了關鍵的一步，導師讓他修改，說是論文證明有問題。

大師兄也束手無策，眼看著明年就要畢業了，他愁得都快胖十斤了。

所以雖然才加上陳輝好友，他就毫不客氣的求對方幫忙。

至于對方說只是了解，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天知道天才的了解跟他理解的了解差距有多大，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翻身下床，飛速打開電腦，打開自己的畢業論文，發給陳輝。

然后手指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你從第十八頁開始看。”

方文先交代了一句，這才繼續打字，描述自己的問題，“我在證明過程中假設了所有自同構均可通過Frattini商群 G/Φ(G)提升……”

然而，還不等他描述完，就收到了新消息，“這個證明過程有點問題，你假設了所有自同構均可通過Frattini商群 G/Φ(G)提升，但是沒有嚴格證明這個提升的完備性，Φ(G)的非循環性沒有被排除時，可能存在無法提升的自同構。”

“？？？”

方文雙手僵在鍵盤上。

這特么的叫僅限于了解是吧？

這特么到底是什么怪胎啊？

當時劉導也是花了兩個小時看完了才發現這個問題的吧！

ctrl A全選，然后刪除輸入，重新打字，“所以大佬知道要怎么排除Φ(G)的非循環性嗎？”

陳輝看著手機上的論文，陷入沉思。

如果方文找他聊其他的，他肯定沒工夫理會，但如果是聊數學，他還是很有興趣的。

方文發給他的這篇論文題目是《具有循環極大子群的有限 p群的自同構群結構分析》

這是陳輝第一次看數學論文。

還挺有意思的！

方文合上電腦，有些興奮。

陳輝能一眼就看出問題，說不定他真的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就太棒了！

他在房間走來走去，今晚注定是不眠夜了。

等待往往是最難熬的時候，也不知道陳輝需要多久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方文早已經認清了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但凡他能解決這個問題，也不至于花了一個月還毫無進展。

嗚嗚……

然而，才剛醞釀緊張的情緒，手機就振動起來。

是陳輝發的消息。

“首先引用 Blackburn定理對循環極大子群 p群的分類結果，明確當 G具有唯一循環極大子群時，Φ(G)=G^p[G，G]必為循環群。

此時商群 G/Φ(G)≌Cp×Cp，其同構群為 GL(2，p)。

再通過限制映射證明所有自同構在商群層的像均落在 GL(1，p)子群中。

然后構造提升的顯式公式……”

豁然開朗，醍醐灌頂！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文字，方文感覺像是一盆冰水從頭淋下，讓他渾身顫栗，大腦卻無比清醒。

他悟了！

沒有猶豫，在電腦桌前坐下，拿起草稿紙開始瘋狂演算起來。

陳輝只是給了他思路，但最關鍵的東西已經有了，接下來只需要他完成證明過程即可。

身為數學院研究生的他還是能做到的。

另一邊，陳輝打完最后一個字，眼前忽然跳出一條彈幕。

【你的數學等級由 2級 38%提升至 39%】

“？”

明明下午才剛提升 1%的熟練度，怎么現在忽然又提升了？

答案不言而喻，陳輝看向手機上打開的論文。

他一直聽說大學生都是需要寫論文的。

怪不得他數學提升到 2級后，熟練度提升就變慢了，原來是學習方法不對！

高中生看書刷題就夠了，但大學生自然是要寫論文的！

找到了提升熟練度的秘訣，陳輝精神振奮，也顧不上看書，再次打開方文發過來的論文，從頭開始看起來。

……

夜色越來越深，收拾好兩個小家伙睡覺，范榮榮這才洗漱一番后走進臥室。

沒過多久，李天華也回來了。

“小輝一直玩手機，是遇上什么事了嗎？”

滿臉疲憊的李天華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打起精神問了一句。

他覺得自己以前對幾個孩子關心確實少了些，可勞累了一天的他，也的確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心幾個孩子。

“小輝還用我們操心，那孩子自律著呢。”

范榮榮給李天華揉著肩膀，“放心吧，剛才我特意從他背后路過了一下，他手機屏幕上都是數學符號，肯定是在學習！”

“倒是你，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李天華沉默不語。

“怎么了？”

“什么事不能跟我說的，這么多年我們都走過來了，你怕什么？”

“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們都能解決！”

范榮榮斬釘截鐵的說道。

李天華起身一把抱住范榮榮，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今天挨了個差評。”

范榮榮心頭也是一沉。

對于外賣員來說，哪怕是一個差評，也是致命的。

差評導致的扣款還是其次，不過也就 5-20塊。

關鍵是差評會導致李天華沒有評獎評優資格，平臺設置的全勤獎好評獎都拿不到，一個月至少會少好幾百。

并且平臺基于算法根據外賣員的綜合表現派單，差評多會被判定為服務質量差，減少派單量，導致接單機會少，收入會大受影響。

更糟糕的是，禍不單行，她今天也收到了一個差評，平臺直接沒給她派單。

這也是她今天回來這么早的原因。

不過她還是拍了拍李天華的背，輕松的說道，“不就是扣錢嘛，大不了吃一個月饅頭，下個月注意點就行，一個差評也不致命。”

她沒給李天華說自己的遭遇，她不想丈夫擔心。

“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明明很禮貌的給她送餐，她卻投訴我，說我辱罵她，說我見她一個人在家，想要進屋……”

李天華滿臉委屈，很難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遭遇才能讓一個成年人露出這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