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方文從凌亂的草稿紙堆里抬起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哈哈大笑了起來。

然后很快，他就抱起電腦，往教研室跑去。

這個點大家早就到了教研室，或是在學習，或是在寫論文，選擇了數學系研究生博士生，就注定了不會有什么玩樂的機會。

“方文？”

“你昨晚修仙去了？”

王建偉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教研室門口的方文，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師弟。

此時的方文頭發如同雜亂的枯草，面色蒼白如紙，雙眼布滿血絲，眼下掛著深深的烏青，像是被重重地砸了兩拳，眼袋浮腫，一副陽氣被吸干的模樣。

但奇怪的是，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中竟然有光！

“大師兄，快幫我看看論文！”

方文都沒工夫發送文件，直接將自己個人筆記本放在王建偉桌上，翻開屏幕對著王建偉。

“我說，你也不用太著急，你明年才畢業呢，還有很長時間可以寫論文！”

王建偉難得的安慰方文，實在是方文這個狀態讓他有些擔心。

數學系發生的惡**件也并不少，尤其是學理論數學的。

“我好得很！”

“我從來沒感覺像現在這么精神過！”

方文雙眼放光，興奮的說道。

只是這副模樣讓教研室的師兄師姐們更加擔心了起來。

王建偉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刺激師弟的好，遂低頭看向師弟的電腦屏幕。

依舊是之前那篇論文，不出王建偉所料，一晚上又能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改變呢，要是能做出來，早就做出來了。

劃動鼠標滾輪，一直拉到摘要。

【本文針對具有唯一循環極大子群的有限p群（p為奇素數）的自同構群結構問題，提出了一種統一的分解定理。通過構造此類群的顯式表達式G =a，b|a^{p^{n-1}}=1，b^p = a^{kp^{n-2}}，[a，b]= a^{lp^{n-2}}，我們證明了其自同構群Aut(G)可分解為半直積)GL(1，Z/pZ)Hom(G/Φ(G)，Φ(G))，其中Φ(G)為Frattini子群。該結果突破了傳統矩陣表示法受限于高維計算的瓶頸，將復雜度從O(p^{2n})降至O(p^n)。】

摘要有簡單的修改，但總體還是之前那些東西。

“咦！”

但很快，王建偉就輕咦一聲，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在摘要下方的核心創新點中他發現了新東西！

“你完成 Frattini商群 G/Φ(G)提升的完備性了？”

王建偉精神同樣有些振奮，他知道老劉當時給方文提這個建議，多少有些激勵方文的意思，并沒有想過方文能真的做出來。

如果方文真的做出來了，那他這個大夜也算沒有白熬。

方文卻搖頭，“如果只是這么點東西，可用不了我一個晚上！”

王建偉翻了個白眼，還真讓這個家伙裝到了，不過他現在倒真有些好奇，方文這個家一晚上到底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東西。

快速滑動鼠標，直接略過研究背景和目標章節，他一直都是方文的指導人，對這些他不說滾瓜爛熟，但也是了熟于心了。

來到證明章節。

很快，他看到了方文的證明。

引入 Blackburn定理限制映射，證明所有自同構的商群層的像均落在 GL(1，p)子群中，再構造提升的顯式公式，驗證提升保持關系的相容性。

王建偉眼前一亮，“可以啊！”

只是大略看了一眼這個證明，王建偉就知道思路是沒有問題的。

“師兄不妨繼續往下看！”

方文也是得意上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步驟二中矩陣表示的系數相容性漏洞，步驟三中同態核與 hom群的等同性假設，步驟四中半直積結構的非自然分裂問題……

好家伙！

看到接二連三的證明，王建偉眼睛越瞪越大。

這其中有些問題他之前就發現了，但這畢竟只是研究生論文，是允許有一些小瑕疵的，又不是要發期刊的，所以他并沒有提出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認為提出來了方文也解決不了，當了方文這么多年師兄，他了解方文的水平。

可現在，不止是他之前發現的一些小問題，還有他之前沒有發現的問題，方文都做了證明。

再一眼看去，他竟然找不到問題了。

倒不是說這篇論文質量真的有多高，這篇論文研究的問題本身的上限就在那，方文就算是玩出花來，也就那樣。

可這篇論文對這個問題的研究，已經非常完善，絕對算得上是一篇合格的研究生畢業論文了。

“恭喜！”

一口氣看完這篇論文的證明過程，王建偉抬起頭，真心的對方文恭喜了一句，“你小子該不會是夢到了神仙，仙人撫你頂，打通你任督二脈了吧？”

“也可以這么說！”

方文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笑容！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可能要延畢了，沒想到柳暗花明，他竟然在研三開學之前就完成了畢業論文！

“多謝師兄，我先給劉導把論文發過去，中午請大家吃蹺腳牛肉！”

說完他又轉頭對其他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說到，“大家都去啊！”

“好耶好耶！”

小師妹歡呼雀躍，然后眨巴著卡姿蘭大眼睛看向方文，“可是師兄，我想吃烤匠！”

“安排！”

方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小師妹不是蓉城本地人，烤匠對他們這些外地人的誘惑力不亞于火鍋。

甚至因為火鍋的普及，烤匠反而變得更加具有誘惑力。

人逢喜事精神爽，熬了一夜的方文精神百倍，沒有半點睡意，抱著電腦回到自己的位置，開始編輯郵件。

“得了吧，蹺腳牛肉什么時候吃都可以，發完郵件你趕緊回去睡覺吧。”

王建偉心中還是頗為欣慰的，別看他整天跟方文不對付，但身為實驗室大師兄，方文說是他帶出來的也不為過，眼看著自己帶出來的小家伙能順利畢業，心中成就感自然是爆棚。

“師兄論文發我學習學習！”

剛回到座位，小師妹就好奇的看向方文屏幕，眼中滿是羨慕的光芒。

不止是小師妹，就連教研室的師兄師姐們都投來羨慕的神色，他們的畢業論文可還沒有著落呢。

“沒問題！”

方文手指快速敲擊鍵盤，然后發送郵件時也抄送給了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