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望向雅間外突然出現的姑娘,雖然意外真有人敢來插手,更沒想到來的還是個女子,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當即喊道:“女俠救命!”
謝興朝一時愣住,他同樣沒想到竟真有不怕死的敢來壞自己好事。
“這位姑娘,現在離開,本公子可以當什么都沒發生過。”他陰沉著臉道,“若執意多管閑事,就別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那姑娘對威脅充耳不聞,徑直踏入雅間,在幾名壯漢錯愕的目光中將陳洛護在身后。
“本姑娘管定了,你待如何?”她冷聲道。
一名壯漢嗤笑道:“小娘子,這是我們公子的事,細皮嫩肉的還是別摻和為好。要是不小心傷著您,我們可賠不起。”
“呵,正好讓本姑娘瞧瞧,你們公子養的是飯桶還是廢物。”
謝興朝抬手制止手下,瞇眼問道:“姑娘如何稱呼?出自哪家府上?”
“你也配知道?”
謝興朝面皮抽搐,強壓怒火道:“好,很好。陳公子,今日多有得罪,告辭。”
這女子氣勢逼人,明知他謝家名號仍敢如此囂張,不是權貴千金便是江湖中人。
謝興朝對這類人素來敬而遠之,但今日這筆賬,他記下了。
見謝興朝帶人離開酒肆,陳洛長舒一口氣,朝面前的姑娘鄭重抱拳:“多謝女俠出手相助!”
“公子言重了,我其實也沒幫上什么忙。”那姑娘臉上難掩失望,似乎原本期待能大展身手,沒想到謝興朝就這么走了。
“敢問姑娘芳名?”
“池涵商。”她干脆利落地回答,“既然公子無恙,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轉身便往雅間外走去。
陳洛本想說要報答救命之恩,可對方走得干脆,只好作罷。
雖然不知還有沒有下次見面的機會,但今日這份恩情他記下了。
謝興朝這事算是結下梁子了,往后出門必須格外小心。
要是能帶幾個護衛,倒也不用怕他暗中使絆子。
“池姑娘?”陳洛剛走到酒肆樓下,意外發現池涵商正在柜臺前與掌柜交談。
走近一聽才明白,原來她是身上沒帶銀錢,方才在酒肆吃了碗面,此刻正為付賬發愁。
酒肆本是喝酒的地方,自然也能吃飯。
可池涵商剛吃完一碗面,掌柜竟要收她五兩銀子。
她初到帝京不假,卻也知道這是家黑店。
“一碗面就要五兩銀子?這不是黑店是什么?”
掌柜堆著笑臉道:“姑娘,咱們這兒都是明碼標價,您這可冤枉人了。”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五兩銀子?
陳洛心知必是謝興朝搗鬼,上前掏出碎銀:“我替她付。”
“公子?”池涵商急忙阻攔,“這冤枉錢不能…”
“池姑娘權當是謝你方才出手相助。”
掌柜接過銀子眉開眼笑:“公子闊氣!下回再來啊!”
二人走出酒肆。
“多謝公子!”
“該我謝姑娘才是。”陳洛打量她的裝束,“池姑娘是初來帝京?”
池涵商頷首:“奉師門之命初次下山。不想剛來就遇上黑店。”
“若不嫌棄,我帶你逛逛帝京?”
“有勞公子。”
陳洛領著她從朱雀大街逛到東市,將帝京好玩處一一道來,最后帶她到了自己的百花香鋪子。
“這鋪子好特別,好香啊!”池涵商一進門就被濃郁的花香包圍。
陳洛取出一瓶香水遞給她:“池姑娘,這是送給你的梅花香水,是我百花香的產品。”
“原來這是公子開的鋪子?”
“小本生意罷了。”陳洛搬來椅子,“鋪子簡陋,招待不周,池姑娘見諒。”
“無妨。”池涵商將香水收進行囊,“公子帶我逛帝京,又邀我來鋪子,可是有事相商?”
陳洛笑道:“果然瞞不過姑娘。實不相瞞,我正缺一位像姑娘這般武藝高強的護衛。”
“公子都未曾見我出手,怎知我武藝如何?”
“姑娘周身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高手。”陳洛誠懇道,“若姑娘愿意留下,你在帝京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
聽到夸贊的話語,池涵商臉上微紅:“公子盛情,只是我此番下山身負師門重任,恐怕不能相助。”
陳洛正覺遺憾,卻聽她繼續道:“此次下山,我是奉師命來清理門戶的。”
“清理門戶?”
“不錯,師門出了叛徒,正是我師兄。”她神色凝重,“這就是我來帝京的目的。”
陳洛眉頭一挑:“不知姑娘師兄叫什么?或許我能幫忙打聽。”
“章德稠!”
“……”陳洛突然笑了,“這可真是巧了。姑娘,你師兄前些日子剛被大理寺緝拿歸案。”
池涵商若要清理門戶,眼下確實遇到了麻煩。
除非她打算硬闖大理寺殺人。
為避免她沖動行事,陳洛仔細向她解釋了大理寺的性質。
“既然他已落入大理寺手中,倒省得我親自動手。”池涵商終于打消了清理門戶的念頭。
“如此說來,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帝京,該早日回師門復命才是。”
陳洛連忙開口:“姑娘且慢!先前在下的提議還望三思。況且令師派你下山,想必不止為清理門戶,更是要你歷練一番。”
“歷練?”
“正是!那些名震天下的大俠,哪個不是經過歷練才成長起來的?”陳洛循循善誘,“姑娘細想,多少大俠通過江湖歷練,不僅武功精進,更贏得民心,這才被世人尊稱為大俠。”
池涵商眼中閃過向往之色,顯然對陳洛描述的大俠生涯心生憧憬。
見她這般反應,陳洛知道自己忽悠成功了:“姑娘若愿留下,這大俠歷練之路便可就此開啟!”
“大俠…公子所說的護衛一事,我可以考慮。”池涵商終于松口。
不過她仍需請示師門,能否留在帝京,最終還要看師父的意思。
……
百花香第二次開門營業,天剛蒙蒙亮就有客人候在鋪子外。
上回沒搶到香水的顧客,這次說什么都不肯再錯過機會。
今日備了四百瓶香水,光是豪華款就有二百瓶。
開售不到半個時辰,所有香水被搶購一空。
“實在對不住各位!”陳洛拱手致歉,“這香水制作工序繁瑣,產量實在有限。不過這次沒買到的客人不必著急,五日后必定備足貨量!”
他將補貨定在五日后,一來要參加明日上官南煙的詩會,二來那位洛姑娘邀約的另一場詩會也在這幾日。
今日總入賬兩千七百兩,刨去成本凈賺一千八百多兩。
“公子這鋪子竟如此賺錢?”池涵商難掩驚訝。
半個時辰凈賺兩千多兩白銀,這利潤著實駭人。
陳洛剛要解釋,鋪子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陳洛。”
蘇舒懷跨過門檻:“正好你在。有事相商,借一步說話。”
陳洛隨她出門,見池涵商要跟來,解釋道:“池姑娘,這位是大理寺少卿,不是歹人。”
“是我多慮了。”池涵商這才止步。
蘇舒懷在鋪旁樹蔭下站定,開門見山:“今日來是要告訴你,孫家果然找了個頂罪人,是跟了孫德壽幾十年的老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