鱷魚池邊。
經理楊道強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道:“警察同志,我早上起來看昨天夜里的監控了,楊慧霞一切正常。”
“你看,我還記錄了一下她的活動時間,幾點巡邏,幾點睡覺。”
說著,他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翻開給沈新看。
沈新一陣汗顏,匆匆掃了一眼他記錄的東西,連忙道:“楊經理,你不用這樣的,我們就是正常調查一下。”
這搞得跟地下情報工作者一樣。
關鍵他是經理,楊慧霞是員工,這么搞可能還會影響到楊慧霞以后的工作。
同事關系還怎么處?
“我懂我懂。”楊道強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又壓低聲音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來調查她丈夫失蹤的案子啊?”
“我問我們老板了,他說楊慧霞的老公神秘失蹤,兩年了。”
他豎起兩根手指,心有戚戚的道:“那肯定是死了啊,說不定就是她殺的。”
“你別多想,沒有的事兒啊。”
沈新急忙道,這案子還沒查清楚呢。
“我懂我懂。”楊道強還是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做了一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然后安靜了不到五秒鐘,又道:“警察同志,她該不會殺了她老公,然后分尸,把尸體喂給鱷魚了吧!”
他打了個哆嗦,道:“要不然你干嘛老盯著這兩條鱷魚呢?”
沈新默默翻了個白眼。
兄弟,你聯想這么豐富,要不你來。
“沒有的事兒,我們就正常調查。”沈新拍了拍他肩膀。
“我懂我懂。”
楊道強急忙道。
你懂什么了!
沈新有些哭笑不得,等飼養員付金標拎來一桶凍雞架,便翻越欄桿,跳下鱷魚池。
跟楊道強說了,自己可能要經常來,免費幫他們喂養動物。
他也不問為什么,只全力配合。
感覺這家伙有很大的破案癮頭。
付金標教的,沈新拿一根木根敲擊著水泥地面。
聽見動靜,原本在水里藏著的兩條鱷魚,立刻浮出了水面。
雌鱷魚腦袋上還是兩格好感。
沈新敲擊著木棍,不斷后退,吸引兩條鱷魚爬出水池,這才開始投喂。
只能說凍雞架全是骨頭,的確不頂餓,昨天喂過的,今天兩條鱷魚又餓了,雌鱷魚有點兒貪吃,直往沈新面前爬。
沈新克制著恐懼,讓她靠近。
兩格好感呢,應該沒問題。
果然,哪怕距離只有半米,她也只是張開嘴巴,等待投喂。
另一條雄鱷魚則是不遠不近的看著。
沈新先給他丟了一只,然后才拿起一只,大著膽子,送進雌鱷魚的嘴里。
她一口吞下。
沈新心一橫,慢慢伸出手,準備拍一拍鱷魚的吻部。
鱷魚又如何,好感度頂著,照擼不誤。
結果在手即將觸碰到她鼻子的瞬間,她猛地合攏嘴巴。
沈新條件反射般的縮回手,嚇得撒腿就跑。
跑到池子邊緣,扭頭一看,才發現雌鱷魚只是合上嘴巴,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池子上方,楊道強和付金標繃著臉,憋的難受。
沈新有些頭疼。
這玩意兒真跟貓狗不一樣。
貓狗就算發起狂來,人類也能應付。
可鱷魚發起狂來,咬住你的手臂給你來個死亡翻滾,那胳膊可就沒了。
沈新不敢再試探,老老實實把一桶凍雞架喂給兩條鱷魚。
雄的還沒吃飽。
再來一桶,才算是作罷。
沈新注意到,雌鱷魚的好感度增加了一格。
剛開始都漲的快。
雄鱷魚這邊,也出現了圖標。
有進步,可有點兒慢啊。
照這樣慢慢培養,說不定一個月都進不了二階段。
因為沒辦法像貓狗,像鸚鵡那樣去互動。
風險太大了。
還有布魯那保媒拉纖的方法,感覺也不行。
這一對兒天天生活在一起,哪還需要自己多此一舉。
沈新翻出鱷魚池,鱷魚這邊今天就這樣了。
又去喂別的動物。
比如矮腳馬。
樂園有一頭6歲齡的矮腳馬,也就是常見的雪特蘭矮馬。
馬本身是一種比較聰明,而且和人類親近,并且有感情的動物。
短腿馬同樣,聰明伶俐,據說還有直接拿矮腳馬當寵物養的。
這頭矮腳馬是黃白色的,鬃毛特別長。
聽楊道強介紹,是樂園里的老員工了,喜歡和小朋友互動。
然后樂園里還提供騎乘遛圈兒服務。
這玩意兒是比鱷魚親人多了,沈新進入馬圈,靠近這頭叫石頭的矮腳馬。
它是匹公馬,立馬就注意到了沈新,主動湊了過來,在沈新褲子上一通嗅。
沈新塞給他一根胡蘿卜,立馬,腦袋上就出現了好感度圖標。
這才是先天親人圣體。
可惜是個短腿兒,要是高頭大馬,騎兩圈應該能快速增加好感度。
正想著,遠處有一個員工快步跑過來,跟楊道強說那邊楊慧霞和游客吵起來了。
沈新一起跟著過去查看。
今天游客不多,但樂園也不大,所以這邊一吵架,都圍了過來。
楊慧霞和一對帶了個男孩兒的夫妻吵起來了。
趕到的時候,孩子母親正氣勢洶洶的嚷嚷著要報警。
楊道強立馬扭頭望向了沈新。
警察在呢。
他都看自己了,沈新還能怎么辦。
一看楊慧霞身邊那頭抱著她腿的猴子,沈新就猜到發生了什么,走過去攔下了孩子母親,表明了自己身份。
“你是警察?”
她狐疑的打量著沈新,落在沈新的膠鞋上。
“當然。”
沈新亮了證件。
孩子母親還是將信將疑的,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把兒子往面前一拽,指著兒子胳膊道:“警察同志,你看這猴子把我孩子抓的,都出血了,留疤了怎么辦。”
沈新瞥了一眼。
的確是有兩道印子,微微滲血,留疤就有些嚴重了。
這孩子胖乎乎的,也一臉不在乎的表情。
“還有她。”
孩子母親一指楊慧霞,嚷嚷道:“她竟然還說跟她沒關系,是我兒子先踢了這死猴子,然后才被抓的,我兒子這么乖,怎么可能踢猴子。”
“還有,她什么態度啊,受傷的是我兒子,她連個歉都不道。”
楊慧霞反駁道:“我道歉了。”
“你那叫道歉嗎,擺了一張死人臉,給誰臉色看呢!”孩子母親立刻嗆了一句。
“好了!”
沈新伸手打斷她,指著不遠處的監控道:“這位女士,樂園里有監控錄像,如果你有什么疑問,可以看監控。然后孩子受傷了,咱們就去醫院處理。”
“如果你還不滿意,可以跟園方協商處理,你看這么多人看著呢,咱們還是先顧孩子吧。”
楊道強立馬上前,說園區就有醫務室。
孩子父親也立刻勸說妻子。
她才作罷,要走了,又突然指著楊慧霞罵道:“看著你也是個當媽的,你平常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就教他推卸責任嗎?”
“別說了。”
他丈夫急忙阻攔。
楊慧霞突然臉色大變,指著她嚷道:“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左右同事連忙拉住她。
孩子母親一愣,立刻嗆道:“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兒,還有我難道說的不對嘛?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明明是你的錯,還有臉不承認,那你孩子能跟你學什么好。”
“這位女士,你冷靜點兒。”
沈新立刻攔在中間,呵斥道。
過了啊!
被同事拽住的楊慧霞手指著對方,氣得嘴唇都哆嗦。
她突然啊的一聲,發出了一聲尖叫。
然后蹲坐在地,抱著頭,發出一聲接一聲的尖叫,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憋屈和憤懣發泄出來一樣。
周圍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叫了幾聲,楊慧霞猛地抬頭,她眼里已經含著淚水,手指著沈新,叫道:“我都說了一百遍,一百遍,你們到底還想怎么樣!”
“我沒有殺他,他是我老公,我愛他,我為什么要殺他!”
“你們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她直勾勾的盯著沈新,大聲質問。
沈新呆住了,看著情緒崩潰的楊慧霞,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