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回到分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山上的大部隊也才剛回來。
這是懸案,好一點的就是不像新案子,急著找線索,抓嫌疑人。
周忠義也回來了。
聽他說,湖塘那邊沒什么情況,楊慧霞折騰了這么久,最終也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住在了家里。
他回來的時候,人早就睡覺了。
沈新下班。
回去的路上,沈新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整個案件的情況。
尸體這邊,初步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男性這塊兒,在上衣短袖上發(fā)現了四個破口。
其中一個在心臟附近。
推測是一把刃寬2.5公分的銳器刺傷的。
女性衣物上完整,并未找到破口,推測可能是掐死。
這一點比較奇怪。
如果是楊慧霞反殺,有刀在手的情況下,不可能只刺死朱貴深,肯定要對他的情人進行泄憤。
所以到這兒,孫釗和陳超已經做出了基本判斷,楊慧霞大概率不是兇手。
但兩具尸體卻埋在了一起。
沈新的想法和孫釗他們一樣,有可能朱貴深目擊了兇殺過程,倒霉的被卷入其中,成為了受害者。
以現有的尸體情況來看,這種判斷是比較合理的。
而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確認女性尸體的身份。
回家之后,沈新倒頭就睡,第二天起床之后就早早的往局里趕。
等人陸續(xù)趕到,先開了簡單的案情碰頭會。
呂有為也列席了。
失蹤案查成了謀殺,而且還多了一具尸體,他肯定要過問一下。
“現在就等法醫(yī)那邊的DNA報告,尤其是女性的,看看能不能跟失蹤人口庫對比上。”
“其次就是楊慧霞那邊,上午老陳你去把人請回來,辨認一下衣物,看看是不是朱貴深的,然后再詢問一下朱貴深的社會關系,身邊有沒有年輕女性。”
“老周你就去重新走訪一下朱貴深的社會關系,把重點放在年輕女性上。”
“剩下小沈,小丁,還有小趙,你們幾個年輕人還是查失蹤人口。”
“DNA這邊至少也要三到四天,反正咱們提前多跑跑,把工作先做起來。”
白骨化的人體也可以提取DNA,但過程比較耗費時間。
需要經過脫鈣,純化DNA,擴增等過程,沒有個幾天弄不完。
“呂局,您還有什么指示嗎?”孫釗布置完,望向呂有為。
呂有為搖頭,然后道:“按照你們的分析,嫌疑人在謀殺女性受害者的時候,被朱貴深撞見,他選擇了殺害朱貴深,這個嫌疑人手段是非常殘忍的。”
“兩年多了,我們不僅要給朱家一個交代,也要給這位女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所以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別怕困難,早日把案子破了。”
他起身準備離開。
眾人紛紛起身。
“對了,小沈。”
呂有為又停下,道:“咱們那幾條警犬,有空你也多訓訓,還有咱們那短視頻賬號,你還得拍起來啊,我看好多粉絲都在催更呢。”
沈新哭笑不得的點頭。
會議結束,各忙各的,趙天星和另外一個年輕同事甘勇一起去鼎山更東面的后夏派出所調查。
沈新和丁雨薇還是去鼎山派出所。
昨天已經翻的差不多了,今天努努力,應該可以全看完。
都快到地方了,沈新突然接到了李東升的電話。
“師父,怎么了?”
接通電話。
李東升道:“沈新,我早上看到你們分局給所里發(fā)的協(xié)查通報,說找一個失蹤兩年半的女性,失蹤時間在2015年5月份前后是吧。”
沈新把車停在路邊,問道:“師父,是咱們所里有比對上的失蹤報案嗎?”
兩年前,沈新還在警校呢。
李東升語氣有些猶豫,道:“算是疑似失蹤吧,因為家屬這邊沒報案,但有人報了女孩兒的失蹤,就在15年5月份左右。”
沈新有些奇怪,什么叫家屬這邊沒報案。
沈新問失蹤的細節(jié),比如失蹤時穿什么樣的衣服,還有發(fā)型。
尸體雖然被埋了兩年半的時間,但頭發(fā)這個東西很難分解。
不過能夠提取DNA的毛囊早就分解,就剩下一堆毛干,只能勉強推測女受害者之前是到肩膀的微卷長發(fā),然后還染了深棕色。
“那我可不知道,我說了,失蹤者的家屬沒有報案。”
電話里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楚,李東升問沈新在哪兒,有沒有空過來,他直接領沈新去看。
李東升說的失蹤時間比較值得懷疑,所以沈新打算去看看。
說是案發(fā)地在鼎山派出所轄區(qū),但鼎山算是景點,平常周末來打卡爬山的人多了,所以調查范圍可以很大。
沈新掉頭,二十多分鐘后趕到了說好的亭陽老街。
李東升開著警車,輔警老周跟著。
“師父,具體什么情況啊。”
沈新環(huán)視左右。
亭陽老街是一片區(qū)域的代稱,老房子比較多,現在匯合的地方在一條叫竹亭三路的路口。
不遠處就是亭陽醫(yī)院云林分院。
李東升帶著沈新往巷子里走,邊走邊道:“我說的這個女孩兒叫關紅,96年3月17號出生的,等于說15年5月真失蹤的話,剛滿19歲。”
沈新微微點頭。
那年齡上和杜新凱的推測是符合的。
“其實這姑娘挺可惜的。”
“她4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被判給了她媽,她媽呢,沒兩年又找了一個。”
“結果新找的這個男的混的厲害,給廠里開叉車的,還賭博,最主要的是吸上了,還把她媽給帶壞了。”
“所里抓過他們,他們也是所里的重點監(jiān)察對象,所以我比較了解關紅的情況。”
“這小姑娘很聰明的,學習成績很好,但就因為她媽這個情況,也沒心思學習了,初中上完沒考上高中,輟學了,就在外面瞎混。”
“我記得所里處理那種小痞子打架斗毆,酒吧鬧事之類的情況,捎帶著也處理過她好幾回。”
“最后一次見她,是騎那種電摩,晚上飆車,結果有一個小子撞到了護欄上,然后在醫(yī)院見的她,那一身打扮,就是你們說的那種……精神小妹。”
李東升想了下,找到了一個新潮的形容詞。
沈新也樂了,之前李東升嘴里就經常蹦出幾個新詞兒。
“師父,您說家屬沒有報案,那是誰報的失蹤。”沈新問道。
李東升道:“她鄰居家的一個男孩兒。”
“她媽是根本不管她,死活隨意的那種。她親爸是新云的,離婚之后就回了新云,聽說又結婚了,還有了孩子,對她也是不聞不問。”
“等于說她也沒什么親人了,你知道我去找她媽,說懷疑關紅失蹤之后,她媽是怎么說的嗎?”
沈新?lián)u頭。
李東升輕哼一聲,道:“她媽說,隨便她,死在外面最好。”
他學著關紅母親的語氣,說完之后一陣感慨搖頭。
但這種事情,在基層派出所,他其實見得也不少。
“倒是她鄰居這個男孩兒,對她挺上心,一直有過來問關紅的事情,就沒斷過,我記得暑假里還來過一次呢。”
話說著,到地方了。
老房子,如今房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