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沈新講述案件。
孫釗和陳超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一下,并沒有直接給出答案。
“小沈,你是怎么想的?”孫釗把問題拋了回來。
沈新?lián)u頭。
心里倒是有幾個想法。
比如擴大搜查范圍,嫌疑人在凌晨動手,錦梅花園算是老小區(qū)了,周圍監(jiān)控雖然有不少盲區(qū),但那個時間點,路上人不多,擴大搜查范圍,應該會有所發(fā)現(xiàn)。
還可以設(shè)法從物證上下手,比如砸玻璃的磚頭。
是不是也能在上面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
那三塊磚頭,現(xiàn)在還在警車后備箱里躺著呢。
可這些想法,沈新覺得不夠成熟,也不知道是否正確,不好意思說。
這時,陳超道:“小沈,我之前和你說過,這個世上很少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調(diào)查案件,不外乎就那兩樣東西,情緒,還有利益,盯著這兩條,基本上不會錯的。”
沈新若有所思的點頭,回憶了一下診所老板的說法。
老板叫池奕東,據(jù)他自己說,社會關(guān)系很簡單。
最重要的,他剛來南江才大半年時間。
這家伙可能是打一槍換一炮,在一個城市騙夠了,立馬換一座城市。
“會不會是客戶,比如買了他的壯陽藥,沒效果,然后覺得被騙了,憤怒之下選擇報復?”沈新試探著道。
這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池奕東賣的不便宜,幾個療程就是大幾千上萬。
“應該不太可能。”
沈新又搖頭。
這種東西,主打的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關(guān)系到男人的自尊心,就是被騙了,也不好意思回來鬧。
真鬧大了,人盡皆知,那多丟人啊。
不過人和人的想法不一樣。
萬一,某個客戶購買了藥物,盤算著給女友一個驚喜,好好振一振雄風。
結(jié)果呢,還是不順利。
女友一生氣,分了!
那一怒之下,選擇報復也是有可能的。
而如果撇開這種可能性,沈新回想陳超說的話,突然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利益!
比如同行,池奕東這家生意這么好,會不會遭受同行嫉妒。
沈新猛然想起,在錦梅花園南門外,旁邊就有一家診所,叫佳樂,老板是個沉默話不多的中年人,自己還過去走訪來著。
問題是,這家佳樂診所好像是一家正經(jīng)的小診所。
而池奕東的診所,則是掛羊頭賣狗肉,應該沒有直接的競爭吧。
不過方向有了,接下來按部就班的調(diào)查就行。
還是陳超提醒的對,這種普通案件,就盯著情緒,利益查,肯定沒問題。
“謝謝孫隊,陳隊,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沈新連忙道謝。
迫不及待的轉(zhuǎn)身離開,準備這就去調(diào)查。
沈新跑開,反倒是讓孫釗和陳超愣住了。
“不是,這小子知道什么了?”孫釗嘀咕了一句。
還沒開始教學呢,你就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知不知道讓人很難受啊。
陳超哭笑不得的搖頭,道:“這小子其實什么都知道,心里有想法呢,問咱們,估計就是客套一句。”
“也是。”
孫釗點頭。
在吳家望失蹤案里,沈新所表現(xiàn)出來的敏銳直覺,天馬行空的思考,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沈新倒是想跑,結(jié)果還沒離開,又被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呂有為的辦公室內(nèi)。
王希海在,孫釗和陳超也在。
沈新趕到的時候,李曉光正唉聲嘆氣的往外走。
應該是挨訓了。
他這回回去,估計要把吳志存好好看住了才行。
敲門而入。
呂有為正表情嚴肅的跟孫釗陳超說著什么,見沈新進來,立馬換上了一張笑臉,擺擺手示意沈新先站旁邊。
沈新立馬眼觀鼻,鼻觀心一般的站在旁邊。
“孫釗,吳家望這個案子,給我們提了一個醒,上回開會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要進行反思。”
“像這種多年的懸案,對受害人的傷害是非常大的。”
吳志存苦盼孫子七年,兩度輕生,很可怕。
“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局里近十年以來的懸案,找出來,重新再審視一下。”
“當年是沒有破案條件,現(xiàn)在條件好了不少,那是不是有再努力一把的可能性?”
“我想這樣的案子應該不在少數(shù)吧。”
舊案,懸案,哪個公安局沒有。
孫釗苦著臉點頭。
陳超卻訴苦了:“呂局,這不是我訴苦啊,實在是咱們的情況你也了解,就那么多人,哪一個手上沒案子,自己案子還忙不過來呢,這再搞懸案重啟,真沒人啊。”
“要不,您努努力,去市局多要幾個指標,給我們分配點兒新人?”
“這正好新生畢業(yè),嗷嗷叫等著入職呢。”
“不用多,五六個就夠了。”
他伸出一只手。
“多少,五六個?”
呂有為都氣笑了。
陳超說的可不是國考省考進來的人,而是警校聯(lián)考,正兒八經(jīng)刑偵相關(guān)專業(yè)進來的專業(yè)生。
這種都是寶貝疙瘩,真正的精英,專業(yè)人才。
每年市局才分配來多少人,你一張口要五六個,真把自己當許愿神燈了嗎?
“那沒辦法了,真沒人啊。”陳超雙手一攤。
旁邊孫釗也不住點頭。
呂有為正要發(fā)作,眼角余光瞥見沈新,又壓住火氣,教訓道:“這個事情回頭再說。”
他沖沈新招招手。
“沈新是吧,我們見過。”呂有為笑瞇瞇的道。
沈新連忙點頭。
上次審訊高進瑞的時候,自己在場。
“你不錯啊。”呂有為夸獎道。
一個見習警員,還沒轉(zhuǎn)正,就已經(jīng)三等功在身了。
“而且上一次立功,就是因為在執(zhí)法過程中有救人行為吧。”
“現(xiàn)在在辦案過程中,你又有救人行為,沈新,說實話你讓我有點兒難辦啊。”
還是那句話,破案那是你基本職責,別談什么功勞。
可救人,這才是職責之外的立功表現(xiàn),該嘉獎的行為。
更別說按照吳志存的說法,沈新救了他兩次。
可問題是,沈新這剛立完三等功才多久啊,轉(zhuǎn)頭再立功,回頭局里傳出沈新是自己私生子的謠言都有可能。
領(lǐng)導發(fā)話,如果不知道該怎么高明的回答,那最好還是沉默。
見沈新不說話,王希海倒是笑著插了一句:“不過有功就要獎,不然豈不是寒了三軍將士的心。”
他這句話,算是給定了調(diào)。
陳超更是適時的豎起大拇指:“王局高瞻遠矚。”
呂有為瞪了他一眼,突然抬頭望向沈新,反問道:“小沈,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嗎,說說看。”
沈新愣了愣,想起了之前陳超說的話。
一咬牙,沈新道:“呂局,我沒想過要什么獎勵啊,功勞什么的,我就只有一個想法,我想當刑警,來分局刑偵大隊。”
說完,沈新有些緊張的看著呂有為。
說是領(lǐng)導一句話的事兒,可涉及到人員調(diào)動,哪那么容易。
“呵,想當刑警!”
呂有為哈哈一笑,指著沈新道:“陳超,你不是經(jīng)常跟我訴苦事情太多,人少忙不過來,跟我要人嘛,瞧瞧,這不還有人盼著想當刑警呢。”
“那是他傻。”陳超一陣搖頭晃腦,長吁短嘆。
呂有為又沉聲道:“沈新,當刑警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和你在基層派出所是完全不同的工作,你別光嘴上喊,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沈新連忙表決心,說自己有。
可說完之后,猛然有一種感覺。
怎么感覺在場這幾個人,尤其是陳超和呂有為,擱這兒唱雙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