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主位上坐著一個滿臉橫肉的猶太胖子，傲慢地揚著下巴，令人望而生厭。

“我發現，面對這個傻嗶，好像比逛街更讓我討厭一點。”馬修湊近塞隆耳邊，低聲說道。

塞隆不禁撲哧一笑，本來很緊張的她，一下子覺得那個傳聞中掌握著無數明星生殺大權的大制片人，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兩人這番旁若無人，肆意調笑的姿態，點燃了哈維蓄勢待發的怒火。

哈維猛地站起，指著馬修怒罵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惹大麻煩了！”

與此同時，一個個西裝大漢從客廳角落的陰影中邁出，隱隱包圍了馬修。

馬修早就發現這些保鏢，就哈維那個腦滿腸肥的樣子，諒他也沒膽孤身來找馬修談判。

“你很有名嗎？”馬修悠哉悠哉走到吧臺邊，倒上一杯Redemption 18年（救贖波本威士忌），輕呷一口，帶著譏諷的笑意打量著哈維。

年輕，英俊，精悍……

最主要的是，他明明一窮二白，不過是個小巡警，卻能得到大美妞的青睞！

望著幾乎處處是自己反義詞的馬修，哈維說不清自己胸中燃燒的究竟是怒火還是妒火。

哈維恨得咬牙切齒：“希望你一會還能這么硬氣！”

說完他使個眼色，兩名保鏢從馬修側后邁前一步，探手向著胸袋掏去。

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粘稠的蜜糖。

馬修的思維好像被電流刺激，強烈的警醒感貫穿他的腦海。

他的思維前所未有的敏銳，他的反應前所未有的迅速。

過于活躍的思維甚至令他突然之間有些不適應，發散的思維仿佛覓食的腕足，肆意張揚——

【荒野大鏢客】觸發！

冷鋼Recon Tanto的刃口在吊燈下劃出一道銀線。

刀尖精準刺入右側保鏢的腕關節，橫向一挑，手筋斷裂的觸感如同切斷一根橡皮筋。

保鏢的慘叫還未出口，馬修已旋身壓腕，將刀鋒釘向第二人。

“啊！！！”

左側保鏢的右手剛摸到胸袋內的槍柄，戰術刀便貫穿其掌心，余勢未消扎進胸肌。

刀刃卡在肋骨間發出“咔”的悶響，保鏢踉蹌后退，被自己的血濺滿襯衫。

馬修松手任其踉蹌倒地，轉身抄起吧臺上的酒杯，仰頭飲下半杯波本。

“哈——爽！”

他活動著脖頸，筋骨摩擦的脆響中，一步步走向倒地的保鏢。

保鏢捂著胸口，兩腿蹬地，拼命想遠離這尊殺神，直到后背抵住吧臺，露出絕望的神色。

“想拔槍？嗯？給你們機會，你們不中用啊！”馬修蹲下身子，面帶笑容拍拍保鏢的臉頰，一腳踩著保鏢的前臂，右手猛地將戰術刀從保鏢胸口拔出——

淋漓的鮮血噴薄而出，點點滲入酒杯，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洇成花瓣狀的絲絮。

“可惜了一杯好酒。”

馬修晃動著酒液，一手酒杯，一手提刀，視滿堂保鏢如無物。

塞隆身穿艷紅長裙，俏立于馬修身畔，美眸中異彩連連。

保鏢們僵在原地。

他們見過狠角色，但沒見過能在一秒內廢掉兩人的瘋子。

哈維的肥臉抽搐著，突然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把史密斯威森 Model 686 Plus短管左輪，在恐懼和肥胖的雙重作用下，他的槍口抖得像被電擊的蟑螂腿。

“法克！不許動！停在那里！”

哈維歇斯底里地嘶吼著。

【荒野大鏢客】帶來的強烈反應正在褪去，但馬修身體的記憶仍在。

他雙臂微張，迎著哈維的槍口，扭動著囂張又略帶滑稽的舞步，一步一步向哈維逼近。

望著馬修的舞步，雖然知道不應該，塞隆還是忍不住想笑。

馬修聽到身后的輕笑，半側過臉，帶著幾分微醺的醉意眨眨眼。

“你搶了我的臺詞，我才是警察。”馬修轉臉望向哈維，眼神一片冰冷，“讓我來教你下一句——”

“砰！”

馬修模仿槍擊聲的瞬間，潑出杯中殘酒。

哈維一個哆嗦，下意識想跟著那聲擬聲的槍響扣下扳機，卻已經晚了。

琥珀色的酒液擋住哈維的視線，戰術刀毒蛇般探入扳機護圈，刃口絞住食指，一旋一拉——

半截手指與左輪一同落地。

“啊！嗚……”

哈維的慘叫被馬修一記正蹬打斷，肥胖的身軀跨過半個客廳，砸穿電視，火花四濺中，身體蜷成一團蝦米，癱軟在墻根。

“法克！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絞成……不！不要開槍！不要殺我！”

哈維怨毒的咒罵剛開頭，就像一只被扼住喉嚨的公鴨，憋回了嗓子眼，只剩下恐懼驅使下的求饒。

因為馬修拾起了他的左輪。

“短管左輪，”馬修左右打量著手中3英寸的槍管，“小小的也很可愛嗎？惡心！”

他伸直右臂，準星指向哈維，單手插袋，一如曾經在靶場一樣休閑。

“別殺我！我可以給你錢！我有很多錢！很多女人！好萊塢，你看上誰了，我都能幫你搞定！別殺我，求求你……”哈維已經語無倫次。

他在馬修的眼中看不到憤怒，看不到憎恨，更看不到貪婪和畏懼，馬修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望著一頭死豬，淡漠、平靜，甚至還有些許乏味？

可正是這樣的眼神，才格外令他恐懼。

因為他知道，他引以為傲的權力、金錢、地位，統統打動不了這個年輕的巡警。

只要他想，他就會扣下扳機。

“求，求你了……”哈維終于淚崩。

“別動。”馬修輕聲囑咐。

“嗯？”哈維一愣，還在琢磨馬修什么意思，槍聲驟然炸響！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連七發子彈，發梢的焦糊味道仿佛死神的吐息，令哈維的大腦一片空白，褲襠漫開腥臊的水漬。

墻灰簌簌落下，足足過去數秒，哈維的眼前仍是無數重影。

他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是在天堂還是地獄，只是下意識摸索著身上，良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仍然活著。

他努力撐起身體，轉身回望。

身后的電視墻上，七枚彈孔勾勒出人形的輪廓，把哈維肥碩的曲線描摹得惟妙惟肖。

“需要報警嗎？”馬修走近，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雖然我在休假，但我可以幫你聯系我的同事。”

“不，不需要！”哈維神經緊繃，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馬修的恐懼完全將他擊垮，“我們擅自闖入私人領地，都是我們活該！我們活該！”

“懂事，”馬修贊賞地點點哈維，笑得更加暢快，“我的刀很快的，你這么懂事，我給你一個打急救電話的機會，趕緊去西達賽奈縫上，以后還能湊合用，只是可能無法幫助你和你的女伴釋放壓力了。

“對了，西達賽奈創傷科，我有熟悉的醫生，需要介紹嗎？”

“不，不用了。”

哈維顫抖著應下，轉向保鏢們大吼：“法克！你們這幫廢物，沒聽到嗎？！打電話！老子的手指要沒了！”

馬修走回吧臺，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哈維茫然：“沃特？什么問題？”

“你很有名嗎？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誰。”

哈維捧著斷指，肥臉上擠出笑容：“無名之輩，無名之輩，馬修警官您放心，以后有您出現的地方，我遠遠躲開！”

塞隆冷冷瞥了一眼哈維，貼近馬修，從馬修手中接過酒杯，飲下半杯，湊到馬修唇邊，渡了過去。

“甜！”

馬修爽朗大笑：“不，你們都是大人物，只有我是小巡警。但是有一點你說得對，你應該躲著我，你們家大業大，我可是一窮二白……”

“塞隆小姐的事，以后我絕不干預！”哈維當然不傻，立刻會意，賭咒發誓。

馬修點點頭，保鏢們才敢一擁而上把哈維抬出別墅。

隨著哈維被抬走，系統的獎勵如期而至：

【制裁犯罪分子一名，獲得正義值*50】

咝……

給的有點多啊！

這一瞬間，馬修甚至有種沖動，叫住正在往救護車上抬的哈維，再切幾根手指下來。

一根50，我要切10根，那不就是500？

再把腳趾頭也切了，哦呼，升4級的正義值不就夠了？

唔……再進一步，手指接上了，再砍下來，會不會還有獎勵？

當然，馬修知道系統的獎勵肯定不是這么算的，況且，他只是“正義”了一點，又不是真瘋，追出去剁指頭這種事還是算了。

不過馬修記住了哈維這個人，毫無疑問，哈維和那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幫派混混不同，人模狗樣，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渣。

以后有機會，馬修一定會好好關照關照他。

……

直到哈維的人撤走，塞隆的保鏢們才從門廳涌入客廳。

“雖然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不過我覺得你好像應該換一家安保公司了。”

馬修冷眼旁觀，進門的時候，確實是一部分保鏢停放車輛，一部分外圍警戒，落在后面，但是里面鬧了這么半天，保鏢才進來，未免太過離譜。

當然，要是上了法庭，安保公司大可推脫說顧及雇主**，矛盾激化前不敢隨意進入。實際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塞隆嫌惡地揮揮手，保鏢主管自知理虧，帶人撤出。

“不要理會那些敗興的家伙，我只要有你，就足夠安全。”塞隆眼神迷離，唇唇欲動，“怎么樣？盡職盡責的保鏢男友，想不想脫崗一小時，轉換一下角色？”

“一小時？你太低估我了……”

（備注：章節標題Red Dead Redemption是游戲《荒野大鏢客》的英文原名，分開翻譯為血紅、死亡、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