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石梯往下,入鼻的不僅僅是腐爛的氣味。
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幾盞微弱的燭火,倒是能勉強(qiáng)照亮周圍的景象。
趙前跟上了蕭云舒,皺眉道:“大姐,咱冷靜些不行嗎?”
蕭云舒無所謂地?fù)u搖頭,“不行!”
聽罷,趙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也不再多說。
人是富婆人有理!
不多時,眾人便順著石梯走到了底部。
底下四處燃著火把,比之外面,還要明亮。
而空間也異常寬闊!
趙前領(lǐng)著那些士兵繼續(xù)往前走著,忽然就瞥見了一排排逼仄的木房。
似乎是地牢!
地牢兩旁用墻隔出了兩個過道。
在那逼仄的木房中,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人,而且都沒有動靜,尤其以小孩和老人居多。
他們或蜷縮著身體,或四肢伸展,表情痛苦而扭曲,在火光之中顯得格外凄慘。
蕭云舒忍不住捂住嘴,眼眶泛紅,聲音顫道:“這……怎么會有這么多老人和孩子……”
趙前也是心驚,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招呼著眾人繼續(xù)往前。
然而在靠近后,忽然有一道喝聲自左邊那條過道中傳來:“什么人?”
趙前聽到這聲音,沒有猶豫,當(dāng)即揮手,“拿下!”
話音落下,他身后立時便有二十來個士兵沖了出去。
緊接著,就響起了一陣兵器交鋒的響聲。
半晌后,那些士兵去而復(fù)返,不過卻押著五個穿黑衣的中年男人來到了趙前面前。
此刻,這五個中年男人渾身都在顫抖,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驚慌。
趙前看向其中一個還算健碩的男子,問道:“這是哪里?”
那男子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走錯了路……”
話未完全說完,就見趙前一把抽出一個士兵的刀,直接砍在他身上,那男子慘叫一聲,鮮血飛濺,身體軟軟倒下。
趙前又望向旁邊的一人,眼中寒意更甚,“你來說,這是哪里?”
那人驚恐地瞪大雙眼,拼命搖頭,“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走錯了路……”
趙前不禁冷笑一聲,二話不說,再次揮刀砍殺。
滾燙的鮮血濺射到趙前臉上,他卻渾然不顧,隨后也不再問,挨個砍了過去。
眨眼間,就只剩下了一人!
那人見趙前逼近,“撲通”一聲跪地,連忙抽泣道:“我知道,別殺我,我說!”
趙前將滴血的刀指向他,“說,如果有半句假話,下場就和他們一樣!”
“這里是徐大人煉丹的地方!”
那人立即顫巍巍地答道。
煉丹?
趙前眉頭緊皺,繼續(xù)問道:“煉什么丹?”
“這個我真不知道啊,我們只是負(fù)責(zé)在這一層巡查有沒有活著的人?”
“這一層?”蕭云舒在趙前之前開了口,“這里有幾層?”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蕭云舒,“兩層!”
趙前聽罷,一把將他揪起,語氣冷冷道:“帶路!”
那人不敢拒絕,也不敢猶豫,當(dāng)即就轉(zhuǎn)身帶路。
而當(dāng)進(jìn)入過道之中后,一行人不由再次心驚!
因為那墻上,滿是抓痕與血手印……
不多時,眾人到了過道盡頭。
前方的地上有一道木門!
帶路那人立馬又跪了下來,面向趙前,“這就是入口了!”
……
與此同時,遠(yuǎn)在京都的丞相府。
一個帶著斗笠的黑影悄然出現(xiàn)在了丞相府的書房外。
他伸手敲響房門——“咚咚咚,咚咚……”
三長兩短,兩短一長!
“只我一人,進(jìn)來吧!”
趙鶴齡的聲音自房內(nèi)傳出。
那黑影立即推開房門,走了進(jìn)去。
隨后取下所戴的斗笠,露出了那張臉。
張之嵐!
“丞相!”張之嵐走到書桌旁,輕喚了一聲。
趙鶴齡坐在桌前,沒有抬頭,自顧自地看著書。
張之嵐見狀,嘆了一口氣,“我知曉您還在怪罪我設(shè)計趙公子一事,但木已成舟,已無回旋的余地!”
聽到這話,趙鶴齡才抬起頭,冷哼一聲,“現(xiàn)在說這些有何意義?”
“但我也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是!”
“哦?你不是說那么多兒子,死一個有甚要緊?”
聽到這話,張之嵐臉色一變,“那是說給手下人聽的!”
趙鶴齡瞪了他一眼,“那你為何非要把前兒牽扯進(jìn)來,還刻意讓人引導(dǎo)他去豐陽縣?事后才派人知會于我?”
張之嵐咂咂舌,“趙公子是最好的人選,有您這層身份在,他不會出問題的!”
“我這層身份?陛下廢相之心早有,我這層身份也有無用的時候!”
“可我們不能任由陛下胡來啊,那是數(shù)萬條鮮活的生命啊!”
“生命?那日圍觀的人不是命?何況你覺得咱這個陛下會在乎嗎,哪個帝王能擋住長生不老的誘惑?”
“圍觀的那些大多都是暗探!我沒啥錯!我們還是說正事,長生不老本就子虛烏有,那終是癡人說夢,如今陛下讓趙公子前去平亂,也算頂不住壓力了不是?”
趙鶴齡忍不住嘆了口氣,“若真不能長生不老,這京都何嘗不將又會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張之嵐搖搖頭,“最遲明日,便有結(jié)果傳來,趙公子平日里雖然浪蕩了些,但他那顆心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比的!”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不,還有一事!”
“何事?”
“趙公子這次若平安回京,那么我死期也將至,希望您到時候施以援手,為我張家留下點(diǎn)血脈!”
……
翌日,豐陽縣。
天氣悶熱,但卻看不到一點(diǎn)陽光,整座城的上空聚集著大片大片的烏云。
趙前攜著一隊定國公府的府兵,折返回了徐府,直奔宴客廳。
此刻,他的神情很是嚴(yán)肅,看不到往日的嬉皮笑臉。
臉上則有許多血漬,但那些血漬都不是他的!
而徐府的宴客廳內(nèi),此時只有兩人,吳道雍與徐坤!
徐坤跪在吳道雍面前不遠(yuǎn)處,吳道雍坐在椅子上。
地上的周語嫣不知去了何處。
但趙前似是對此毫無在意,徑直走到吳道雍的面前,滿身的殺意怎么也收不住。
他看著吳道雍,逐字逐句地問道:“吳叔,此事,我爹有參與嗎?”
吳道雍對上趙前的目光,雖然覺得今日的趙前有些不一樣了,但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見狀,趙前如釋重負(fù)般地長呼了一口氣。
隨后猛地轉(zhuǎn)身,狠狠一腳,踹在徐坤身上,怒喝道:“一萬多條人命啊,你怎么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