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反應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我意識到廖所長猜的應該沒錯。
點燃檀香,我把它豎著立在香爐里,隨后打開手機,放了些有助于神經舒緩的輕音樂。
這些音樂都是我在網上下載的,可以幫助睡眠。
果然周叔聽到這些音樂后,眼皮慢慢就變得沉重,閉上眼,很快就有了輕微的鼾聲。
我站起來,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等到腦子徹底清醒后,才取出一張黃紙,咬了下舌尖,把鮮血滴在手指上,慢慢畫符。
咬破舌尖可疼了,我一直在抽冷氣,畫的符咒也歪歪扭扭的,四不像,不確定有沒有效果。
畫完符,我把它夾在手指中間,對著周叔腦門繞了兩圈,然后抓起一把黃米撒過去,嘴里念叨著喚魂的咒語。
這一套流程全都是從書上學來的,為了保證效果,我重復了好幾次。
一開始周叔完全沒有反應,我急得額頭滴汗,懷疑自己能力太差,沒辦法發揮符咒的效果。
正當我考慮要不要停下來,換一種方式的時候,卻看見周叔的眼皮動了一下。
他搭聳著腦門,逐漸睜開了雙眼,兩眼放空,依舊是那種渾濁沒有聚焦的表情,但臉上的肌肉卻在默默抽動,神情扭曲,好像在抗拒什么。
有門!
我大喜過望,繼續念咒,把喚魂符紙貼在他腦門上。
周叔渾身一顫,好像踩到了高壓線,身體高頻率地顫抖,眼神慢慢有了聚焦。
我趕緊說,“周叔、周叔,你醒了沒?”
他遲鈍地看著我,表情好像醒了,又像在夢游。
我有點失望,但還是抓緊拋出了幾個問題,問他記不記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
周叔的狀態很奇怪,像是出魂一樣,麻木地回答我的問題。
見他還算配合,我的問題也開始由淺入深,到了最后,直接了當說,“為什么拿刀砍人?”
他身體震了下,發白的眼球上翻,好像在回憶,然后緩緩說,“山神讓我殺了這些褻瀆者?!?/p>
“誰是山神?”
“是……那種山魈猴子,它們是山神的仆人。”
“那山魈猴子呢,它們躲在哪里?”
“在……后山亂崖,一個洞口下面,里面除了山魈,還有山神老爺,它們不喜歡外人,誰沖撞了它們,誰就要死,呵呵……”
說完這些話,周叔脖子一歪,再次直挺挺地倒下,我怎么都叫不醒了。
看來并不是失了魂,而是被什么東西用邪念操控了。
講真我很震驚,通過剛才的談話,已經確定周叔發瘋的事,肯定和當初逃脫的那只山魈有關了。
可山神又是什么東東?后山亂崖下的洞口,指的又是哪兒呢。
這問題我想不明白,只能先把法壇收起來。
沒一會兒王剛就沖進來了,看見周叔依舊躺在床上沒醒,他滿臉失落。
我安慰道,“胖子你別擔心,周叔只是被什么東西迷了魂,讓他好好休息,時間一長是有可能恢復正常的。”
王剛不理解,摸著后腦勺問,“到底什么東西迷住了我舅舅,讓他瘋得這么厲害?”
我說,“還記得之前,我們進山抓的那只山魈嗎?”
王剛驚愕了,張大嘴看我,“你、你的意思是……那頭畜牲在報復我舅舅?”
我愁眉苦臉地點頭,應該是。
當時我們抓住山魈的時候,我曾經提出過要直接放掉,可周叔和王剛沒答應,一個說要賣了換錢,一個說要交給上級領導處理。
這些話都是當著山魈的面說的,山魈這么通人性,肯定能聽得懂。
事后這畜牲跑了,臨走時還抓傷了周叔,當時我就有預感,事情恐怕不會這么輕易就了解。
果然,這才一個月,山魈的報復就開始了。
王剛表情變得惡狠狠的,咬著后槽牙說,“該死的畜牲,看來咱們有必要再進山一趟,這次絕對不放過它了?!?/p>
我按著王剛因為激動而發抖的肩膀,“別急,聽聽廖所長怎么說?!?/p>
晚上我和王剛在醫院守了一夜,第二天廖所長果然帶兩個警察過來了。
我直接把昨天給周叔喚魂的經過告訴了廖所長,他大驚失色,“不是吧,山里猴子這么兇?”
我搖頭說那不是猴子,是山魈,雖然都是猿類生物,可差別老大了,一個天一個地。
山魈是行走在陰陽兩界的野獸,性情殘暴、報復心重,而且能通靈,類似于傳說中的山妖,確實有可能干得出這種事。
廖所長的臉色很不好看,喃呢道,“怪不得,最近麻栗山老死人呢。”
我說又有誰死了?
他苦笑了下,“昨晚又接到有人報案,這次死的是個進山采藥的老農,不知道為什么從山頂掉下來,臉都摔成了大餅,身上有很多爪印,明顯是和野獸搏斗過?!?/p>
最讓廖所長感到詭異的,是這個老農的肚子同樣被挖掉了,內臟和腸子都缺了一塊。
我的表情很不自然,王剛也嚇壞了,說這些畜生挖人內臟干什么,難道是為了吃?
“也許吧?!?/p>
廖所長深吸了口氣,愁眉不展說,“上級對這件事很重視,要我們組織一支搜山小隊,找到山里害人的野獸,并把它們抓起來?!?/p>
我和王剛對視了一眼,馬上迫不及待說,“算我們一個吧,我和山魈打過交道,應該能幫得上忙!”
換平時遇上這種事,我肯定有多遠躲多遠,但周叔幫過我,要不是為了幫我抓山魈,他也不至于被報復差點變成殺人犯。
這件事我決定管了。廖所長很高興,“好,我們正愁沒人帶路呢,剛好你去過那里,跟上來也行?!?/p>
就這樣我和王剛都加入了這支巡山隊,一開始信心滿滿,感覺跟著警察一起辦事特別有面,出動這么多人肯定沒問題。
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簡直天真得可笑。
第二天巡山隊伍就出發了,廖所長親自帶隊,身邊跟著三個警察,還有兩個經驗很足的老獵戶。
我和王剛作為向導,和廖所長坐上同一輛車出發。
從小到大我都沒坐過警車,剛開始覺得新鮮,直到警車開進山里后馬上就后悔了。
這破車減震不行,地盤很矮,遇上顛簸路段還老熄火,把我顛夠嗆。
好不容易到了麻栗山,我們找了個地方停車,扛上背包一起進山,山路崎嶇,走得很慢,直到下午我們才到守林屋附近。
王剛嚷嚷著口渴,要進屋喝水,我攔了他一下,指著守林屋大門,
“奇怪,這里好像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