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很快車子停在了云京一中校門口。

兩人下車時老遠就看到游筠在跟自己打招呼。

謝予臣敷衍地沖他揮了下手，旁邊的盛枳倒是精神滿滿地回了個早上好。

游筠從單車上下來，看著這倆人挑了下眉，聲音賤兮兮的：

“呦，妹妹，跟謝予臣和好了啊？”

盛枳偷偷瞄了一眼謝予臣，點點頭。

謝予臣“嘖”了一聲，不太滿意地皺了下眉：“少亂攀親戚啊，誰是你妹妹？”

說完抬腳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還不忘提醒盛枳道，“離他遠點，他上回數學只考了五十分，別被他的傻氣傳染。”

盛枳深吸一口氣，眼底的幸災樂禍都快藏不住了，咬著嘴唇憋笑沖游筠點了下頭，忙不迭跟上謝予臣。

被丟在后面的游筠發出一聲譴責：“謝予臣你個死妹控！”

“……”

盛枳剛到班級放下書包，就聽見廣播里傳來年級主任那帶著地地道道云京口音的普通話，吆喝著同學去操場集合。

剛好她同桌黎愉也踩著點兒進來了，兩人匆匆下樓趕往操場。

文藝一班的位置稀稀拉拉站著幾個人。

黎愉個子比盛枳矮一點點，站在她前面，時不時偷偷扭頭和她說兩句小話。

很快整個年級的人到得差不多了，各班班主任站在前面維持秩序，負責主持的老師站在前面CUe流程。

升完國旗后，年級主任開始進行漫長而無意義的蹩腳普通話演講。

本來高中生覺就多，加上他這么一嘮叨，盛枳覺得自己馬上都要睡著了。

忽然，廣播里傳來一陣刺耳的嘯叫聲。

盛枳一個激靈，下一秒，男生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遍在場人耳中：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上午好。”

“……”

盛枳打起精神來，試圖從謝予臣的演講里學到點兒什么。

幾分鐘后。

盛枳耷拉著眼皮，無語地看著臺上的人。

她真是白來了。

謝予臣這演講稿，應該是隨手在網上抄的。

“盛枳，你哥的聲音好好聽啊。”

前面的黎愉忽然壓著嗓子回頭跟她說話。

她沒說話。

黎愉又問：“他有女朋友嗎？”

盛枳徹底精神了。

……

放學鈴聲準時響起。

盛枳像往常一樣收拾好東西，背起書包準備回家。

臨走前身后還傳來黎愉的高聲提醒：“別忘了幫我問啊！”

“知道了。”盛枳應著。

盛枳是這個學期才轉到藝術班的，黎愉作為她的同桌，自然而然和她發展了革命友誼。

平時黎愉總會有意無意把話題往謝予臣身上引，盛枳也沒往深了想，只當是同學對年級第一的八卦。

直到聽到她對謝予臣有意思的時候，盛枳整個人都呆了。

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拿你當朋友，你想當我嫂子？”

當然這話她沒說，只是猶猶豫豫道地說自己不太清楚。

黎愉當即拜托他幫自己向謝予臣打聽一下。

盛枳推辭了兩下后，拗不過她還是答應了。

當然，拗不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自己其實也挺好奇的。

她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下樓。

走到一樓時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完全全把旁邊靠墻等他的謝予臣當成了空氣。

謝予臣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兩秒，抬腳跟上去，拉著她的書包帶子。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盛枳明顯感覺到后背一空，扭頭看他，不知怎么著脫口而出：

“你有喜歡的人嗎？”

謝予臣：“……”

四目相對。

率先反應過來的謝予臣不斷眨著眼睛，盡量讓自己不胡思亂想：“說什么呢？”

盛枳后知后覺，自己怎么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她慌亂到語無倫次：“那啥，我是替別人問的哈哈……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謝予臣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眼，抬手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哥我像是會早戀的人？”

“走了。”

說完就徑直越過盛枳身邊，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盛枳站在原地琢磨了下謝予臣的話，覺得他十分狡詐，他根本沒回答自己的問題。

她小跑著跟上謝予臣，倒退著走，在他旁邊嘰嘰喳喳問：“那之前跟你一起走的那個女生是誰啊？”

“看路。”謝予臣提醒她，“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是之前，你把司機讓給我的第一天，我看到你和一個女生一起走。”

“哦～”謝予臣拖腔帶調的，“不認識。”

“什么不認識？你們不是說話了嗎？”盛枳覺得他在搪塞自己。

“有沒有可能，我是在跟她后面的游筠說話呢？”

謝予臣斂眸看著她，“放學時間學校門口那么多人，我總不能管誰走我旁邊吧？”

“什么眼神兒啊？小畫家？”

“……這樣啊？”盛枳弱弱道，心里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生氣？”謝予臣在某些方面敏銳得可怕。

他還沒來得及揶揄盛枳兩句， 就看到她搖頭。

“不是。”盛枳道，“我以為你很煩我，所以不想和我一起走，然后就干脆離你遠點兒，省得自討沒趣。”

她如實復述著那一刻的心境。

這下心情復雜的人換成了謝予臣。

他意識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盡管盛枳表面看上去樂觀開朗，但內心深處依舊脆弱。

“我沒嫌你煩。”他認真道，“對不起。”

“我知道。”盛枳揚起唇角，“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

“真的。我從來都沒這么覺得過。”

生怕盛枳不信似的，謝予臣反復強調著，“不要這樣想。”

盛枳被男生眼底鄭重地情緒感染了，有一瞬間晃神。

她沒注意身后有塊石頭，后腳跟踩上去崴了一下，差點兒摔倒。

謝予臣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胳膊，盛枳驚魂未定地反抓住他的手臂。

“嚇死我了”

“讓你好好走路不聽，腳有事兒沒？”

盛枳迅速轉身看路，活動了下腳踝：“沒事兒誒！”

“笨死算了。”謝予臣順勢拿下她的書包，自己拎著。

隔了一會兒又問：

“剛才說的話記住了嗎？”

“知道啦謝予臣。”

“沒大沒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