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游筠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一只胳膊撐在謝予臣肩膀上,語氣里全是幸災樂禍。
“同桌,采訪你一下,看到自家白菜被拱了是什么心情?”
謝予臣耷拉著眼皮看扭頭看向游筠,抬手甩掉他的胳膊,冷著臉往前:
“以后問別人借數學作業吧。”
游筠頓時繳械投降,狗腿子地跟在他旁邊吵個沒完:“又不是我要跟盛枳交朋友,你不能拿我撒氣啊!”
“同桌我錯了,同桌同桌同桌~”
“同桌同桌!”盛枳剛到班,就見到黎愉鬼鬼祟祟地沖著她招手,她狐疑地走過去。
坐下時迅速把揣在兜里的信塞回書包,準備帶回家處理了。
下一秒,她看到黎愉變魔術似的,掏出個牛皮紙信封。
“……”
是新出的魔術嗎?
盛枳忍著想要扒開自己書包看看的沖動,故作鎮定道:“怎么啦?”
黎愉看了看班里的其他同學,確認沒人看這邊后,才湊近了些,神神秘秘道:“這是我給謝予臣寫的情書。”
盛枳目光落在她手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吞吞吐吐道:“他昨天真說過了,不會早戀。”
“沒事兒啊,我就是想試試能不能提前預約一下。”
黎愉心態很好地把盛枳的書包拿出來,鄭重地把那封信放進她的書包里,拉上拉鏈。
然后雙手合十,可憐巴巴的:“盛枳,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再幫我這一次。”
她說話時還舉起手指比了個“1”。
要說近水樓臺的話,那自己豈不是更近?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么的時候 ,盛枳頓時瞪大了眼睛,胡亂點頭。側著的身子重新坐正,手忙腳亂的找著下節課要用的教材。
這天放學,盛枳出了教學樓,看到謝予臣如往常一樣在樓下等她。
她不知道為什么平白生出點兒心虛,也沒讓謝予臣幫她拿書包了,埋著頭一個勁兒往校門口走。
謝予臣跟在她身后,一頓胡思亂想。
最先想起來的是盛枳昨天那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當時還以為盛枳是真的在關心他的交友情況。
這會兒結合今天的事情細思下去,難道是她有喜歡的人了?所以通過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試探他的態度?
謝予臣有點兒抗拒這種設想。
回家路上,兩人各自心懷鬼胎,誰也沒注意到對方的異常。
盛枳剛進門,撈起沙發上打盹的煤球就想逃回自己房間,卻被謝予臣搶先一步拎住書包帶子。
“給你一個小時寫作業,之后補數學。”
盛枳苦著臉:“……知道了。”
唉,反正都被抓了。
盛枳放下貓,慌里慌張地從書包掏出信封塞到謝予臣手上:“給你。”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又不是她寫的信。
扔下那倆字兒后,盛枳憋著一口氣重新上樓逃回房間了,留下謝予臣一個人在原地盯著那封信發呆。
他懶得瞎琢磨,索性也回了房間,坐在書桌前,鄭重地打開那封寓意不明的信封。
“親愛的盛枳同學。”
“……”
開幕雷擊。
謝予臣忍著情緒看完了整封信,最后煩躁地把信丟在一邊。
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擰著眉把信紙又撿起來,重新按照折痕折好,放回信封里。
幾分鐘后,盛枳房間的門被敲響。
“進。”
彼時盛枳在埋頭算一道函數題,見到謝予臣拿著那封信出現在自己桌邊時,所有的思路瞬間被嚇跑了。
“哥哥……”
她張口想要解釋,“這個信是我……”
謝予臣拉過她房間多余的無靠背凳子坐下:“信我已經看過了。”
盛枳不敢說話了,到底跟她有什么關系啊?她在緊張什么啊?
“你長大了。”
“我……啊?”盛枳隱隱覺得這走向好像不太對勁兒,狐疑地看著謝予臣。
這副老氣橫秋的語氣是在演哪出啊?
“有人想和你交朋友也很正常,正常情況下我不會干涉你的社交。”
“前提是,這段關系不能超過你現在的年齡階段,不能影響你的學習。”
“不過既然你愿意把這封信交給我,就說明你心里已經知道要怎么做了,那我也就……”
“等一下!”
盛枳緊急打斷他的念經,起手拿起那封信拆開一看。
“……”
果然拿錯了。
她一臉生無可戀地抓起旁邊的書包,從里面掏出黎愉的信,重新塞給他:
“我搞錯了,這才是別人托我帶給你的。”
謝予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另一封信:“……”
“至于這封,我本來不想收來著,但是那人跑得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還給他。”盛枳苦惱地解釋。
謝予臣抬手把那封信收起來:“明天我幫你還。”
然后舉著那封未拆封的信問,“這又是哪兒來的?”
“黎愉給的。”盛枳道,“就是我同桌,經常跟我一起走的那個女生。”
謝予臣沉默兩秒,有點兒頭大:“你們關系很好嗎?”
盛枳點頭。
“這樣,你把她微信推給我。”
“為什么?”盛枳產生了種被人用繩子拴在半空的錯覺,一顆心晃蕩不停。
“當然是一次性跟她說清楚啊。”謝予臣敲了下她的腦袋,“難道你想一直被夾在中間當信鴿啊?”
“還是小郵差?”
“……”
盛枳“哦”了一聲,癟著嘴揉著自己的腦袋。
“這道題做錯了啊。”
誤會解開后,謝予臣立馬進入了嚴師模式,指著她剛演算的草稿紙:“高斯來都得搖頭。”
盛枳幽幽嘆了口氣:“都說高斯是數學界的天才,可他到去世都不敢見我,或許這就是王不見王吧。”
謝予臣忍笑:“頭一回見自己罵自己是王八的。”
盛枳:“……我要起訴你。”
晚上十點。
謝予臣看完那封盛枳朋友的信,躺在床上,戳進盛枳的對話框,點進她推過來的微信號,給對方發了個好友申請。
等待期間,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思緒忽然飄向遠方。
下午球賽,同隊男生為了鼓舞士氣,自曝自己心儀對象正在旁邊看著,求大家帶飛。
有人打趣問他是誰?他就是不說。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聽說在選手在球場上下意識看著的方向,一定是喜歡人的方向。”
像是某種暗示一般,謝予臣身體不受控制地往盛枳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種古怪的感覺是從何而來,就聽見身后傳來隊友的呼喚:“謝予臣,看什么呢?”
“沒什么。”謝予臣迅速收回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