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從震驚中回神。

“外婆不恨！

既然他是你媽媽喜歡的人，是你媽媽不顧一切拼命都要保護的人，他能活著回來，你媽媽死也瞑目了，我替她高興。”

“謝謝外婆理解，我們一會兒就來，您什么都不用帶，就帶兩身換洗的衣裳就行。”

老人家聽她這么說，有些猶豫道，“一依，只要你過得好就行，我去你們那兒，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不麻煩，我們把您的房間都準備好了，您什么都別想，爸爸說了，要替媽媽好好孝敬您。”

掛掉電話，一依想到什么，叫來周阿姨和小劉。

“我們等一下要去外婆家，外婆他們多半又會張羅這張羅那，干脆你們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好幫忙搭把手做做飯。”

周阿姨和小劉二話不說，點頭應下。

幾人正做著準備，幾名戰(zhàn)士提著大包小包的補品來了小院。

“這是軍區(qū)領導，讓送來給徐敬堯同志補身體的。”

一依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忙詢問：“我爸爸他們不是去軍區(qū)了嗎？”

“是去了，但領導說東西多，徐敬堯同志身體還沒恢復，讓我們直接送來家里。”

幾人說完，放下東西就走。

爺倆回到家屬院時，一依趕緊迎上前將事情說了：“爸爸，先前，有幾個戰(zhàn)士送來了好多補品，說是領導讓他們送來給您補身體的。”

徐敬堯點頭：“是有這事！”

一依笑了，“有這事就好，我還有點不敢收，怕犯錯誤。”

徐敬堯表揚道，“不錯，覺悟挺高！

以后遇到有人送禮品什么的，你一定不能輕易收，得先找我們問清楚原由。

收受賄賂，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你記住了嗎？”

一依點頭乖巧應下。

賀屹川笑瞇瞇地看著像老師教學生的父女倆，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提醒：“我們走吧？”

一依趕緊道：“帶上周阿姨和小劉吧。要不然，我們去了，外婆又要忙著給我們做飯。”

賀屹川點頭：“那得多開輛車，回來的時候多一個人，一輛車坐不下。”

徐敬堯默了默，“嗯，準備好就走吧。”

賀屹川牽起一依的手，率先往外走，“我去過一次外婆家知道路，我走前面，我們走慢先。”

一行人出了小院。

賀屹川還是將一依送上了路虎，一依又叫上了周阿姨和小劉。

賀屹川開玩笑道：“看來，我被孤立了。”

一依嘻嘻哈哈地配合：“要不你上來？我去開。”

賀屹川伸手進車里，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假裝委屈道，“那還是算了，我皮糙肉厚的，不怕被孤立。”

一依被他的表情逗得開懷大笑，“哈哈……”

徐敬堯看著他們說笑，只微笑著按了按喇叭。

賀屹川朝車內的眾人揮揮手，上車啟動車子，徐敬堯開車跟上。

舅舅家。

老人家結束通話后，趕緊找自己的兒子媳婦。

“明輝、紅英，大好事吶！”

李明輝看老娘激動的表情，忙詢問：“媽，什么事啊，讓您這么高興？”

“哎呀，不得了的喜事，一依的親生爸爸回來了，說等一會兒就要來我們家。”

老人家把一依的話重復了一遍。

李明輝大喜過望，“一依的親生爸爸回來是好事，她以后就有人護著了。

至于道歉一說，他和歡歡你情我愿，他不用給我們道歉。

更何況，他是執(zhí)行國家的秘密任務去了，他有什么錯？”

崔紅英點頭催促道：“既然他們要來我們家，那你趕緊去買點好菜回來，我們怎么也得留他們吃頓飯。”

李明輝高興應下，匆匆出門去了。

半個小時后，他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回家，一家人擇菜理菜，喜滋滋齊動手。

快十一點時，房門被敲響。

一依外婆去開門。

門一開，一依帶頭，一行人提著禮品招呼著進了門。

一依把徐敬堯介紹給一家人：“外婆、舅舅舅媽，這是我爸爸！”

徐敬堯向一家人敬了個禮，自我介紹道：“媽、大哥大嫂，我叫徐敬堯，是一依的爸爸。

這些年，感謝你們照顧一依！”

一家人見此，忙著招呼一家三口到客廳坐下。

待大家坐定，徐敬堯再次起身，鄭重地向一家人敬禮。

“對不起，歡歡是因為我，才吃了那么多苦，最后連命都丟了，是我對不起你們，對不起歡歡！

我知道，歡歡已經不在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但我向你們保證，我會替歡歡照顧好媽媽，照顧好一依。”

李明輝忙伸手拉他坐下：“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不需要向我們道歉，我們只想知道，你和歡歡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徐敬堯從頭講起：“那年五四青年節(jié)，我們軍區(qū)組織了一場聯(lián)誼活動，我和歡歡因為活動認識。

我們彼此看中了對方，就偷偷好上了……”

徐敬堯把同李歡歡從認識到相知相許，仔細講給大家聽。

“后來，我被上級領導選中去境外做臥底。

我知道此去兇險萬分，活著回來的希望非常小，害怕耽誤歡歡，就主動給歡歡分手，讓她找個合適的人結婚……”

等他講完，一依補充道：“外婆，媽媽每年的五四青年節(jié)，都要回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就是因為他們是在五四青年節(jié)認識的。”

一家人因為李歡歡瞞了這么大的事，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傷心不已。

徐敬堯再次道歉：“媽、大哥大嫂，是我對不起歡歡！我今天來，一是向你們道歉，二是為了來接媽去我們家養(yǎng)老。”

李明輝不同意：“現(xiàn)在紅英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醫(yī)生說再堅持治療一段時間，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我相信我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以后就不會再拖累媽了。

再說了，我這個當兒子的還在，怎么能讓你們給媽養(yǎng)老？你們已經幫了我們這么多，我們不能再麻煩你們了。”

徐敬堯笑著勸導：“大哥，兒子女兒都有給父母養(yǎng)老的義務，我的條件好些，給媽養(yǎng)老理所應當。

大嫂身體不太好，我們把媽接走，你騰出手來好好照顧大嫂，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而且，媽為了兒女苦了一輩子，臨老了，讓她享幾天福不好嗎？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媽照顧得很好，你們隨時都可以來看望她。”

李明輝看了看身體正在慢慢恢復的老婆，又看了看真心誠意的一家三口。

最后才看向為了這個家，操心勞碌了一輩子的老娘。

他艱難地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