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屹川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
才試探道:“一依,等血狼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一起找你的親生父親吧,說不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是說,我媽媽可能誤會他了?他沒有不要我?”
“嗯,他和他的家人可能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話,不可能對你不管不問,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爛事的。
不管怎樣,我們就當找個答案,以求心安。”
林一依有點動心了,點頭,“好吧,那就找找看,如果他不認我,我也就斷了念想死了心。”
見她松了口,賀屹川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一依,關于你的親生父親,我隱瞞了實情。”
林一依有些意外地盯著他,“你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在哪兒,對不對?”
賀屹川點頭:“我也是在回來的前一天才知道的,暫時沒敢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
一依,我可以告訴你,但你答應我,不要太激動,不能傷了自己和寶寶,好不好?”
林一依雙手護著肚子,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他是誰?在哪兒?”
為了讓她先緩解一下情緒,賀屹川使用了拖延戰術。
“我們先回房再說。”
賀屹川牽著她的手回到房間,“天氣熱,你出了一身汗肯定不舒服,先去洗個澡,我們再說不遲。”
哄著林一依洗了澡,坐到了床上,他才拿起梳妝臺上擺放著的全家福。
“徐雨薇有個小叔叫徐敬堯,是當年我們軍區的年輕骨干,在軍區的一次救援任務中失蹤,被追封為烈士。
徐雨薇看到你這張全家福后,覺得照片上的媽媽,與她小叔遺物中一張照片上的人非常像……”
賀屹川把徐雨薇如何發現照片,如何取徐家老爺子和林一依頭發,如何做DNA鑒定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一依,鑒定結果顯示,你和徐家老爺子有血緣關系。也就是說,你是徐敬堯烈士的親生女兒。
因為媽媽他們的戀情沒有公開,徐家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
林一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
“是,他已經犧牲了,按算的話,就在媽媽結婚前一個月左右。”
林一依雙手抱著肚子,人愣愣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她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著:“從知道林正昌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開始,我就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獨獨沒想過會是這樣。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
我表面上抗拒,其實內心里非常渴望能找到他,彌補心中的缺憾。
誰能告訴我,為什么會這樣?
他和媽媽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媽媽死了,親生父親也死了,過往我連軒軒都護不住。看來,我命中注定親緣淺薄,不配擁有血脈親人。”
賀屹川被她的崩潰狀態嚇到了,怕她傷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趕緊抱住她安慰。
“一依,你別難過,你有我,有寶寶,還有外婆、舅舅和奶奶他們。”
林一依對賀屹川的話毫無反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見此,賀屹川趕緊調整策略,丟出殺手锏:“一依,你想想軒軒,你是那么愛他,舍不得他出事,對不對?
軒軒需要你保護,你冷靜點,別傷了他。”
“軒軒、軒軒……對,軒軒不能出事,不能……”林一依喃喃著。
提到軒軒,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人也逐漸恢復正常。
良久,她靠在賀屹川的胸膛上,悶聲道:“屹川,對不起,我剛才失態了,嚇到你了吧?”
賀屹川乖寶寶似的點頭承認:“是,你剛才確實嚇到我了,我好怕你傷到自己,傷到寶寶。”
“別擔心,我沒事了,以后也不會再這樣了,你給我講講他的事吧。”
賀屹川將她稍稍推離開了些,扶住她的雙肩,“你確定要聽?”
“嗯,雖然我和他父女緣淺,但他好歹生了我,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
賀屹川從手機資料中找出徐敬堯的照片。
“當年,他是我們軍區領導最看重的年輕骨干,各項軍事技能拔尖,精通幾國語言,與領導和戰友的關系都很融洽……”
賀屹川將鄒銳等人查到的情況,給林一依說了一遍。
林一依仔細看著照片,聽完后閉了閉眼,“也就是說,他和媽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還是沒有查到?”
“是!”
“那徐家人怎么說?”
“徐家人這二十來年,因為他出事,到現在都沒能完全走出來,徐老夫人甚至因為他積郁成疾,撒手人寰。
得知你的存在,全家歡慶,激動不已,因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怕你接受不了傷到自己和寶寶,不敢貿然來認你。
所以,拜托我找機會和你說這事。
徐雨薇說了,徐家人口也簡單,家風正,沒有那些為財產勾心斗角的事。
她還說,你認祖歸宗不會影響我們在一起,只是多了幾個家人愛你而已。
其實那天在拘留所,林正昌罵你是沒人要的野種時,我就想狠狠打他的臉了。
你的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受人敬仰的烈士,你有父有母,才不是他那張臭嘴說的野種。
可惜當時時機不對,我沒敢說。”
林一依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那你今天怎么又說了?”
“今天奶奶他們來,我看你高興,就自以為是地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對不起啊,是我欠考慮。”
“不怪你,是我自己邁不過那道坎,以后不會了。
至于徐家人,在感情上,我暫時做不到歡歡喜喜去認他們,給我點時間,也許時間能撫平一切傷痛。”
“都聽你的,即便你不想認他們也沒關系,你有我有寶寶就夠了。”
“嗯,讓我靠一會兒。”
賀屹川抱著林一依,為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輕拍著她的背。
不知過了多久,賀屹川發現林一依長時間都沒動一動,低頭一看,人已經睡著了。
小丫頭今天因為奶奶他們在,中午沒有休息,先前又情緒波動太大,想必是困極了。
賀屹川將人抱起輕輕放到床上,替她蓋上薄被,這才舒了一口氣,麻利地洗澡后躺在林一依的身邊,擁她入睡。
林一依睡醒起床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
沒有看到賀屹川,也沒有看到小劉。
她洗漱好‘匆匆’下樓,就見鄒銳幾人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外走。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