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前六日·破曉時分
白靈的話語在密室中回蕩,她頸部的生命之種花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龍化,細密的鱗狀紋路爬上臉頰。少女茫然地觸碰自己流淚的金色眼睛,指尖沾到的液體在落地瞬間凝結(jié)成微型星圖。
"第七個世界的...你?"蘇靈兒握住女兒顫抖的手腕,玄冰之力順著經(jīng)脈探查,卻在觸及心臟時被某種古老力量反彈。冰晶在少女皮膚表面炸開,形成與小龍逆鱗完全同頻的共振波紋。
寧小川突然按住腰間震顫的金屬圓盤——倒影之池帶回的器物正在分解重組,最終化作兩枚指環(huán),分別刻著"源初"與"終末"的銘文。當他試圖觸碰"源初"之戒時,戒指突然飛向白靈,穩(wěn)穩(wěn)套在她右手中指上!
"咕啾!"小龍緊張地拽寧小川衣角,用爪子在地上劃出緊急符號:一個圓圈包裹著雙月圖案,中心是裂開的繭。
星暉的傳訊符在此刻燃燒起來,老學者驚慌的聲音響徹密室:"天文臺最新數(shù)據(jù)!那個發(fā)光繭不是實體,是超高密度的記憶集合體!它正在..."
傳訊突然中斷,緊接著整座圣源之地劇烈震動!密室墻壁龜裂,露出外層防御結(jié)界——本該透明的防護罩上此刻爬滿紫色裂紋,裂紋間隙里漂浮著無數(shù)記憶碎片。寧小川看到某個碎片里,成年的白靈正在與收割者母艦對峙,她左手的生命之花竟然在吞噬黑霧!
"記憶滲透!"蘇靈兒展開冰晶屏障護住眾人,"收割者正在把平行世界的記憶植入我們的現(xiàn)實!"
震動稍緩時,白靈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她指間的源初之戒迸發(fā)強光,在空氣中投射出全息影像:七個不同形態(tài)的白靈站在各自的始源界邊緣,她們同時舉起右手,每只手上都戴著同樣的戒指!
"這是..."寧小川話音未落,七個投影突然融合為一。新形成的虛影明顯更成熟,她穿著星穹龍鱗打造的戰(zhàn)甲,左眼是生命之種的翠綠,右眼卻是星穹之龍的金色豎瞳。當這個"白靈"開口時,聲音帶著多重回音:
"當雙月重疊至第六日,收割者將打開第七通道。"她指向密室角落,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倒影之池的水幕,"把現(xiàn)在的我送進去...記憶回廊需要錨點..."
虛影突然扭曲,某種黑色物質(zhì)從她七竅中滲出。在完全消散前,她掙扎著說出最后訊息:"小心...擁有逆鱗的..."
小龍突然暴起,用第三只眼射出的金光擊碎了虛影!幾乎同時,密室天花板被撕裂,藍翎的星獸群叼著星暉沖進來。老學者懷里抱著嚴重受損的仿制冠冕,碎片中央嵌著一塊正在發(fā)黑的逆鱗仿制品!
"我們被誤導了!"星暉咳著血沫,"收割者母艦的核心根本不是逆鱗仿品,那是..."
"被污染的真正逆鱗。"蘇靈兒接上他的話,手中凝出冰晶手術(shù)刀,"必須立刻分離白靈與源初之戒的連接!"
寧小川卻按住妻子手腕:"等等。"他指向女兒胸口——生命之種的花紋已經(jīng)與龍鱗紋路完美融合,形成嶄新的雙螺旋圖騰,"看紋路走向...這不是侵蝕,是共生。"
白靈突然睜眼,瞳孔已經(jīng)變成與未來虛影相同的異色瞳:"爹爹,鏡廊里那個不是你。"少女聲音里混著小龍般的震顫音,"是收割者用逆鱗復制的..."
她的話被第二波震動打斷。這次整面東墻崩塌,露出外界恐怖的景象——紫色天幕下,六輪殘月正以違背物理規(guī)律的方式排列成環(huán),環(huán)中央緩緩浮現(xiàn)第七個月亮的虛影!
"六日倒計時是障眼法!"藍翎的星獸群集體炸毛,"它們要提前引發(fā)雙月重疊!"
星暉撲向觀測儀器:"根據(jù)能量讀數(shù),當?shù)谄咴峦耆珜嶓w化時..."儀器突然過載爆炸,碎片中飄出一張星圖——顯示七個陷落世界線正在向圣源之地投射某種橋梁!
小龍發(fā)出預警嘶鳴,用爪子在地面劃出七個點,然后從第六個點直接連線到中心。寧小川瞬間明白過來:"收割者要跳過第六日,直接在今日完成儀式!"
更可怕的發(fā)現(xiàn)接踵而至。白靈指間的源初之戒開始不受控制地抽取她的生命力,而終末之戒自動飛向?qū)幮〈ǎ谒芙^佩戴時竟強行扣入右手無名指!
"戒指在選擇佩戴者..."蘇靈兒試圖用玄冰封印戒指,卻被彈開。她突然注意到丈夫手上的圣源印記正在變淡,"小川!你的源力..."
寧小川看著逐漸透明化的右手,突然想起鏡廊里那個"自己"的異常——當時那人右手也沒有圣源印記!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腦海:"收割者要復制的不是小龍...是能夠操控圣源之力的我!"
仿佛印證他的猜想,外界天空的第七月突然投射下一道紫光,筆直照向議事廳方向!光芒中緩緩凝聚出人形輪廓,那身形與寧小川完全一致。
"必須立刻切斷聯(lián)系!"蘇靈兒召喚出極寒風暴,卻在出手瞬間被白靈攔住。
少女異色的雙瞳流下血淚:"沒用的娘親...這是雙向通道。"她展開自己的右手,源初之戒正在將生命力逆向輸送向天空中的紫月,"那個世界的爹爹...正在通過我維持投影!"
寧小川突然單膝跪地,終末之戒爆發(fā)出吞噬性的黑暗。無數(shù)陌生記憶涌入腦海——他看見七個世界的自己相繼倒在源初祭壇前,每個"寧小川"臨死前都在做同一個動作:將逆鱗按進懷中人的胸口!
"原來如此..."他顫抖著看向女兒和小龍,"收割者真正要的是..."
小龍突然躍起,用逆鱗撞擊兩枚戒指!金屬交鳴聲中,一段被加密的記憶解鎖——初代源初之龍消散前的真實畫面:它將五塊逆鱗分別賦予五個文明時,特意將"記憶之鱗"交給人類保管,因為只有人類的情感記憶能...
記憶在此處中斷。白靈突然發(fā)出非人的尖嘯,她背后的空間扭曲,緩緩浮現(xiàn)出發(fā)光繭的虛影!更恐怖的是,繭殼表面浮現(xiàn)的正是少女此刻痛苦的面容。
"它們在把白靈轉(zhuǎn)化成繭!"藍翎的星獸群撲上去撕咬虛影,卻被反震得血肉模糊。
蘇靈兒突然平靜下來。她將玄冰之力凝成兩枚耳墜戴好,轉(zhuǎn)頭對寧小川說出令人心碎的決定:"送我進去。"
"什么?"
"記憶回廊。"她指向密室角落重新浮現(xiàn)的水幕,"既然收割者能通過記憶滲透影響現(xiàn)實,我們也能。需要有人進入白靈的記憶深層,找到..."
她沒說完,寧小川已經(jīng)明白妻子要做什么——蘇靈兒要逆向入侵收割者的記憶網(wǎng)絡!這個瘋狂計劃的成功率不足萬分之一,但此刻天空中第七月已經(jīng)實體化過半,他們別無選擇。
"我和你一起。"寧小川握住妻子的手,終末之戒與她的玄冰耳墜產(chǎn)生共鳴。兩人同時看向星暉:"保護白靈和小龍,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
爆炸聲淹沒了后半句話。西北結(jié)界徹底破碎,紫色洪流中浮現(xiàn)出數(shù)以萬計的晶簇,每個晶簇里都封印著平行世界的記憶碎片。最前排的晶簇突然裂開,走出六個形態(tài)各異的"寧小川"!他們右手全都戴著終末之戒,左臂則纏繞著被污染的逆鱗仿制品。
"鏡像體..."藍翎召喚出全部星獸,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做同樣動作——每個鏡像體身后都浮現(xiàn)出對應的星獸群,只是皮毛全被染成紫色!
真正的寧小川突然發(fā)現(xiàn)更可怕的事實:六個鏡像體都在不自覺地模仿他的微表情,就像拙劣的復制品正在通過觀察正版來完善自己。而天空中那個未完成的第七鏡像體,輪廓已經(jīng)與他有九分相似!
"它們需要你的行為數(shù)據(jù)來補完最后1%!"星暉突然大喊,"不要做任何..."
警告來得太遲。寧小川本能地擋在女兒身前,這個動作立刻被七個鏡像體同步復制!天空中第七鏡像體的面部突然清晰起來,露出與寧小川完全一致的神情。
白靈身上的龍化紋路此刻已覆蓋全身,她顫抖著指向鏡像體群:"它們體內(nèi)...有活著的小龍..."
這句話如同驚雷。寧小川仔細感知,果然在每個鏡像體體內(nèi)都發(fā)現(xiàn)了微弱的龍族波動——收割者竟然把逆鱗與**小龍融合,改造成了生物兵器!
蘇靈兒的玄冰耳墜突然碎裂。她感知到某個可怕事實:"這些小龍...都來自陷落的世界線..."女圣主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殺意,"它們被折磨到只剩基礎本能..."
奶龍形態(tài)的小星穹突然炸毛,第三只眼怒睜到極限。它沖向最近的鏡像體,在對方反應過來前狠狠咬住其手腕!被撕咬處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紫色記憶流體。小龍沐浴在紫液中,逆鱗瘋狂閃爍,似乎在強行讀取什么數(shù)據(jù)。
"它在駭入收割者網(wǎng)絡!"星暉激動地架設增幅裝置,"我們需要更多能量!"
白靈突然平靜下來。少女拖著半結(jié)晶化的身體走到父母中間,握住他們的手:"送我進倒影之池。"她指間源初之戒的光芒變得異常柔和,"記憶回廊需要真正的錨點..."
寧小川還未回應,天空中的第七鏡像體突然發(fā)出咆哮!它不顧未完成的狀態(tài)強行撲下,終末之戒直指白靈心臟。千鈞一發(fā)之際,小龍從鏡像體傷口中拽出某種發(fā)光絲線,用逆鱗將其斬斷!
第七鏡像體瞬間僵直,構(gòu)成身體的記憶物質(zhì)開始崩塌。但它的終末之戒卻繼續(xù)飛向白靈,與源初之戒發(fā)生劇烈碰撞!
戒指相擊的剎那,時間仿佛靜止。寧小川看到兩枚戒指之間形成了微型黑洞,某種超越認知的存在正從虛空中窺視。更可怕的是,他感知到黑洞另一端傳來熟悉的波動——是那個在鏡廊看到的"自己"!
"原來你一直..."寧小川的醒悟被蘇靈兒的尖叫聲打斷。
女圣主的玄冰之力突然暴走,在她背后形成巨大的記憶棱鏡。棱鏡折射出的光芒里,清晰顯示出某個被隱藏的真相:七個陷落世界的白靈,全都是被對應世界的寧小川親手...
畫面在此處被強行切斷。白靈已經(jīng)半身結(jié)晶化,卻露出釋然的微笑:"我明白了。"少女主動走向倒影之池的水幕,"收割者恐懼的不是融合...是覺醒。"
在身體完全晶體化的最后一刻,她回頭看向小龍:"找到第七塊逆鱗...在..."
水幕吞沒了后半句話。白靈消失的同時,天空中的第七月突然龜裂,露出內(nèi)部令人窒息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由無數(shù)記憶晶簇構(gòu)成的巨型繭!此刻繭殼正在透明化,顯露出內(nèi)部蜷縮的人形輪廓:成年版的白靈抱著膝蓋懸浮其中,她胸口嵌著發(fā)黑的第七逆鱗!
"原來第七逆鱗一直在..."蘇靈兒突然咳出冰晶,她的生命體征正在急速衰退,"白靈體內(nèi)..."
寧小川抱住突然昏迷的妻子,發(fā)現(xiàn)她的記憶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行抽取。更可怕的是,自己的終末之戒開始不受控制地吸收周圍所有生命能量,包括小龍的逆鱗光芒!
鏡像體們趁機發(fā)動總攻。就在絕望時刻,倒影之池的水幕突然沸騰,伸出一只晶瑩剔透的手——完全晶體化的白靈從記憶回廊歸來,她身后跟著六個虛影,分別是不同世界線的白靈!
"我們拒絕。"七個聲音同時響起。晶體白靈舉起右手,源初之戒迸發(fā)的光芒形成貫穿天地的光柱,直接命中天空中的記憶巨繭!
繭殼破碎的瞬間,寧小川看到了永生難忘的畫面:成年白靈從繭中蘇醒,她胸口的第七逆鱗被強行排出。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塊逆鱗自動飛向奶龍形態(tài)的小星穹,與它原有的逆鱗融合成全新的金色鱗片!
新逆鱗形成的剎那,所有鏡像體同時慘叫。它們體內(nèi)的偽逆鱗開始蒸發(fā),連帶整個身軀都在溶解。第七鏡像體在消失前,突然對寧小川露出詭異的微笑:
"你終于...親手..."
紫色天幕開始崩塌。當最后一塊記憶晶簇墜落時,寧小川接住了從晶體狀態(tài)恢復的白靈。少女指間的源初之戒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掌心新生的雙螺旋紋路——生命之種與星穹之力的完美融合印記。
"歡迎回家。"他輕吻女兒額頭,卻沒注意到自己終末之戒內(nèi)側(cè),悄然浮現(xiàn)出一行新的源初語:
「終末即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