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也換上了一副皮甲,左右手各持一刀,練的乃是雙刀的刀法。
“來來來,試上一試,我且先讓三招。”
提起雙刀換好皮甲的陳貴,來到寬敞的地方,便沖著吳銘招呼起來,盡管吳銘使的是長槍,但他仍然神態(tài)輕松,畢竟他出身大戶人家,自幼練刀,別看他凝血僅止一次,但雙刀的刀法,他早已練到了貫通的層次。
吳銘見陳貴‘熱情相請’,便也提槍上前,擺好了架勢。
一旁,
數(shù)個年輕武夫聚在一起。
“你們說吳兄能堅持多久?”
“長槍對雙刀,略有優(yōu)勢,我猜能擋住十招。”
“陳兄可是要先讓三招的,讓過三招,我估摸著再有三招差不多了。”
幾人看著場中形勢,各自談笑。
他們之中也有出身還算不錯的,也是自幼習(xí)練招式,但都不及陳貴,而他們也都知曉吳銘出身一般,凝練血?dú)庵蟛砰_始習(xí)練招式,如今恐怕也就剛剛學(xué)會發(fā)勁,對上已經(jīng)是貫通層次的陳貴,那自然不可能有勝算,散手對貫通,就是看能堅持幾招。
一般來說,只需兩三招,散手就很難招架了。
場中,
吳銘也并不矯情,他知道陳貴體魄與他相差不大,但技藝境界遠(yuǎn)強(qiáng)于他,此時擺出架子全神貫注后,忽的向前一步,手中長槍一抖,猛然直刺。
落葉槍法中的十六式招法,他還記得個大概,但這種實(shí)戰(zhàn)情況下,別說是只記個大概,就算是練過一番,只要不夠熟練,效果可能都還不如最尋常樸素的戳刺。
“好!”
陳貴眼見吳銘一槍刺來,頓時目光一亮。
他知道吳銘練槍沒有多久,尋思著吳銘可能都達(dá)不到穩(wěn)固的散手層次,但這一槍刺來,雖只是最樸素的戳刺,但動作卻是四平八穩(wěn),長槍一抖如蛟龍出海,勁力渾厚。
唰。
陳貴腳底一個側(cè)步,左手持刀一架,將吳銘這一槍的槍勢挑開。
“還有兩招。”
挑開槍勢后,陳貴沒有追擊,而是笑瞇瞇的看向吳銘,等待吳銘繼續(xù)出招。
吳銘也不廢話,長槍被挑開之后,立即左手收勁,長槍回抽的同時,一記橫掃,向著陳貴攔腰掃去。
陳貴雙刀一橫,將吳銘的掃槍擋住。
吳銘收槍再攻,這一槍從上往下,打了一招順劈,但仍是被陳貴雙刀交叉一格一擋,攔在了頭頂上方。
“哈哈,我來了!”
一連接下吳銘三招之后,陳貴頓時哈哈一笑,整個人陡然前沖,手中雙刀連環(huán),使出一記蝴蝶穿花,靈活搖擺,一個繞步上前,揮刀斬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吳銘也是初次對上貫通層次的手段,雖是掌握了抖槍勁的發(fā)力,達(dá)到了散手的水準(zhǔn),但在招式的精妙方面明顯遜色太多,他的三招進(jìn)攻幾乎沒對陳貴造成什么威脅,但陳貴上來第一招,就給了他不小的壓迫。
不過,
在吳銘全神貫注之下,他入微層次的感知完全發(fā)揮,雖是技藝境界上有差距,但面對陳貴的反擊,動作卻還是十分敏銳,一個后撤步,避開陳貴反擊的同時,手中長槍也是一縮一抖,再次直刺,迫使陳貴側(cè)身回避,一瞬間再次拉開距離。
“反應(yīng)挺快。”
陳貴嘿嘿一笑,再次揮刀上前。
適才突然繞襲沒有效果,發(fā)現(xiàn)吳銘動作敏銳,反應(yīng)也很快,當(dāng)下便舍棄了出其不意的打法,直接將一門八卦刀法三十六式展開,一記白猿獻(xiàn)果上挑,蕩開吳銘的長槍,繼而雙刀連環(huán),依靠著招法技藝的壓制,從正中一路直取。
面對陳貴這一番迅如奔雷般的狂攻,吳銘卻是臨危不亂,他雖達(dá)不到貫通的境界,對于招式的拆解也并不詳知,但憑借敏銳入微的感知,還是能夠隱約察覺到陳貴刀法揮舞中露出的一些薄弱點(diǎn),手中長槍接連戳刺,落向那些薄弱處,同時一步步抽身后撤,始終保持著距離,不給陳貴近身的機(jī)會。
眨眼之間,
便是十余招過去。
這下不光是周圍的幾個年輕武夫驚訝莫名,連陳貴也是心中詫異不已,他能看得出吳銘的招式粗糙,沒有招法,但每一槍總是能隱隱約約戳向比較麻煩的方位,迫使他必須分出部分心力去閃避或招架。
在這個過程中,吳銘又在步步后撤,保持距離,看似是被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被陳貴完全壓制在下風(fēng),但實(shí)際上卻始終接的住招,架子絲毫沒有散亂。
正常來說,散手對上貫通,往往兩三招一過,就會因為招式的差距而被打的左支右絀難以招架,動作和腳步只要一散亂,那基本上就會立刻落敗。
但吳銘這里卻硬是憑借長槍的些許優(yōu)勢,以及敏銳的反應(yīng)和對形勢的判斷,在巨大劣勢的情況下強(qiáng)行支撐了下來,雖是步步后退,但始終沒有崩潰的跡象。
不過,
很快又是十余招過去,吳銘終于停止了抵抗。
“不行了。”
他搖搖頭停下動作。
此時他已經(jīng)退到了院落的邊緣,身后不到一丈的地方就是青石院墻,再往后退,退到墻邊就退無可退了,只要被陳貴近身,那基本就是立刻落敗。
雖然他也想改變這種劣勢,但陳貴的刀法連綿不斷,給他的壓力極大,使得他抽不出空暇來改換方位,只能步步后退,不得不說技藝層次的差距的確十分明顯。
當(dāng)然,
這也有他初次實(shí)戰(zhàn),對于對抗中的招式技法實(shí)在不熟悉的原因,這種生疏導(dǎo)致他并不能完全發(fā)揮出入微層次的感知所帶來的敏銳和反應(yīng)力。
吳銘覺得,倘若他能夠熟悉一番實(shí)戰(zhàn),對于刀法、槍法都有所理解,那即使尚未練到貫通的境界,憑借入微層次的感知,他都能夠與陳貴這樣的貫通武夫?qū)挂环?/p>
“神魂壯大帶來的效果的確非凡。”
吳銘心中也不由得暗道,不光是凝練氣血、鍛煉招式他能從中受益,如今看來,恐怕感知入微在實(shí)戰(zhàn)之中的發(fā)揮空間才是最大的。
可惜他腦海中的那副黑帝伏魔圖,在那次鎮(zhèn)殺邪祟之后,就陷入了沉寂,他每次入夜休息時都有嘗試去研究,但始終得不到任何反應(yīng)。
這邊,
吳銘還在回憶剛才的對抗,反思自己對抗中都有哪些失誤。
另一邊的陳貴卻是放下刀,驚奇的看著他,道:“咱們都是厚道人,可不帶騙人的,你這打法,之前能沒練過實(shí)戰(zhàn)?”
“騙你作甚,不過實(shí)戰(zhàn)這事兒,我雖沒練過,但練功的時候早就預(yù)想了很多次,長槍這門兵器,距離就是關(guān)鍵,對上刀劍拳腿,只要能保持距離,就能立于不敗。”
吳銘看向陳貴笑了笑說道。
“想法和真練那可完全不一樣。”
陳貴搖了搖頭,給吳銘豎了個大拇指,道:“雖然我只使了七成力,但你能擋的下來,在散手武夫里面已經(jīng)稱得上強(qiáng)了。”
說到這里,他上前一步,用手背拍了一下吳銘,沖著吳銘眨眨眼,壓低聲音道:“有這水平,你已經(jīng)能出院了,怎么樣,要不要來我這里做事?”
“你來的話,我就送你一桿赤蟒槍,一個月再給你開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