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就把湯藥都喝了。”
陸曄看向一旁的侍女手中的湯藥碗,一襲翠衣,看得人賞心悅目。
“姑娘好,奴婢名叫桃鳶,方才喂姑娘喝藥,姑娘怎么都不肯張口,現(xiàn)在就好了,姑娘醒了,就把這藥水喝了吧。”
顧思思接過湯藥,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鼻,甜中帶著一絲澀,還沒碰到嘴唇口中已經(jīng)有了苦味。
她伸出舌頭稍微試探了一下,小臉馬上皺起來。
下一瞬,又自己捏著鼻子全喝進去了。
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桃鳶連忙拿來蜜餞,也還是干嘔了兩聲。
“這藥是苦了些,但好在能好得快,也不算是白受折磨。”
顧思思雙手撐著床沒說話,桃鳶帶著其他侍女識趣地離開了,一時間房中只剩下陸曄和顧思思兩個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顧思思沒打算開口,本以為陸曄也不會多管閑事,問這一嘴,但他還是出人意料地開口了。
“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這句話顯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很熟絡(luò),就像問有沒有吃飯似的。
顧思思原本想糊弄過去,這件事不是那么光彩,陸曄也不是相關(guān)的人,說了平添煩惱。
只是在陸曄那雙逼人的眸中,她還是說了。
像故事似的把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雖然三言兩語帶過,陸曄還是沉默了許久:“你好好休息。”
緩緩?fù)浦喴巫吡顺鋈ァ?/p>
顧思思看著陸曄的背影,心中燃起的那股不切實際的希望,又落了下去,仿佛沒存在過似的。
這仇她自己會報,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瓊花樓和宿風(fēng)樓,這段時間生意不錯,得抓緊再掙一筆銀子,銀子攢夠,想什么時候跑就什么時候跑。
離將軍府遠(yuǎn)遠(yuǎn)的。
顧思思在世子府吃了一頓中飯,身體稍微恢復(fù)了一些,桃鳶還要陪她到花園里走一走,說花園里有他們世子豢養(yǎng)的猛禽,看了能長精神。
顧思思還是拒絕了。
現(xiàn)在她去看那些,反而助長了那些猛禽的精神。
又和桃鳶說了幾句話,始終沒看見陸曄的身影再出現(xiàn),顧思思決定回去了。
顧思思在桃鳶的攙扶下勉強站穩(wěn):“多謝,麻煩世子回來之后,你幫我說一聲。”
桃鳶笑了,一路將顧思思送到門口的轎子邊,見顧思思上了轎子,笑著答:“姑娘,您放心,我記著呢。”
雖然不知道為何世子明明在府上,卻一直沒有現(xiàn)身,但隱隱約約當(dāng)中,桃鳶南能感覺到,世子對這位顧姑娘是不同的。
……
顧思思回到瓊花樓,林酒和衛(wèi)風(fēng)都迎了上來。
衛(wèi)風(fēng)腦袋上包著紗布,面色看起來不太好。
“哎喲,這一個兩個都是怎么了?都病了?東家,你消失的這段時間,去哪了?”
顧思思故作輕松:“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小心弄傷了手,衛(wèi)風(fēng)這是怎么了?”
林酒搶著說了:“被官府的人帶走,非說衛(wèi)風(fēng)就是對小公爺和將軍府的小姐坐的那條船動手的人,鬧了半天什么證據(jù)也沒有,打了一頓,給放回來了。”
顧思思看向衛(wèi)風(fēng),雖然他沒說,顧思思知道一定傷得不輕。
“他們沒有證據(jù),下次再遇上這樣的事,不必顧慮瓊花樓和我,直接動手反抗就是。”
衛(wèi)風(fēng)一心全在顧思思的手腕上,他嗅到了血味。
若是不小心弄傷了手,不會有這么濃的血味,還有那些補氣益血的藥材氣味。
小姐有事瞞著自己。
三人剛說著,傅玨突然闖到瓊花樓門前,雙眼猩紅地看著顧思思。
大步上前直接拉著她的手。
“思思,我都聽說了,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
傅玨說話小心翼翼,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有問題。
林酒和衛(wèi)風(fēng)對視一眼,都將傅玨當(dāng)做罪魁禍?zhǔn)祝志撇豢蜌獾啬弥宓噬锨埃但k被一晃,連忙松手閃開。
“你干什么!”
“干什么?擺凳子啊,沒瞧見?現(xiàn)在瓊花樓不開張,站在這里礙事!”
傅玨壓下心中的怒意,拿出從公主府帶來的補血藥材。
“思思,這是特地給你帶來的上好的人參和鹿茸,你找個懂這些的大夫,幫你熬成藥,每日喝著養(yǎng)好身體。”
顧思思瞥了一眼那藥包,直接收下,交給林酒。
“東西已經(jīng)送到,小公爺可以回去了。”
傅玨嘴角的笑容還沒停幾秒:“思思,你是不是在怪我沒保護好你,我知道顧淳風(fēng)那畜生這么做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顧思思冷笑:“究竟有沒有晚,你自己心中清楚,我心中也清楚,今日你送來藥材,我感謝你,僅此而已,小公爺,你該離開了。”
傅玨被林酒和衛(wèi)風(fēng)推了出去,站在門口發(fā)愣,看著最后一絲暈黃的光線被門板擋住,心中空落落一片。
街道蕭瑟,傅玨一人在路上走著,身形落寞。
瓊花樓內(nèi),林酒原本要熬湯藥,顧思思卻提議,如今衛(wèi)風(fēng)的身子也不大好,干脆再弄些中藥,選一只肥美的老母雞,做成藥膳,大家一起吃。
林酒聽了頓時照做,不多時,一只美味的十全大補雞端上桌案,藥材的香氣四溢。
三人吃了個痛快,期間衛(wèi)風(fēng)始終有話要說,但見顧思思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作罷。
次日,瓊花樓的賓客們依舊來來往往,不少聞到了殘留的藥膳味,紛紛豎起拇指稱贊。
他們幾個一群,嘴里說的盡是京城中的新鮮事。
什么威武將軍在邊關(guān)打了勝仗,回京即將封侯,還帶回了不少的邊疆人質(zhì)。
這次參與戰(zhàn)爭的鄰國南珠國,似乎也派人前來祝賀。
“聽聞來的還是南珠國的皇子,俊俏非凡,文武雙全,和咱們陸世子當(dāng)年有的一拼吶!”
“呸,咱們陸世子那是天上的神人,地上的謫仙,凡夫俗子怎么能相提并論!”
“誒,如今威武將軍起來,將軍府算是沒落,聽聞顧將軍之前與那威武李將軍,還是同僚呢,不過后來割席了。”
“都是顧正瀾作的!你看吧,后面還有他好日子過呢!”
“誒,他那個兒子似乎在白鹿書院犯了錯,已經(jīng)被退回來了?”
“嗯,就是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