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能在國營企業(yè)上班,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事,甚至被稱為“鐵飯碗”。
即便是在一個普通員工的眼里,那些做小生意的個體戶,都是不入流的。
更何況賀建國這樣的國營大廠的廠長,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財富,都不是普通人能望其項(xiàng)背。他看不起做生意的個體戶,覺得很丟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沈薇知道,這些都是暫時的。
過些年再回頭來看,最早那些敢拼敢闖的個體戶,大部分都賺到了大錢,甚至還有人成了一方富豪。
“我做生意是響應(yīng)了國家政策。不偷,不搶,不騙,不坑人,靠自己的雙手和勞動賺錢,不覺得有什么好丟人的。”沈薇道,“而同樣是勞動者,同樣是為國家建設(shè)增磚添瓦,你卻有行業(yè)歧視,我覺得你應(yīng)該好好反思一下了?!?/p>
賀建國一抽嘴角,他怎么也沒想到沈薇這么會說,都給他上綱上線了!
惱火的是,他偏偏又沒法反駁,不然自己就真的成了覺悟不夠。
這感覺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土在嘴里,既不能吞下去,又不能吐出來,說不出的難受。
說不過沈薇,他只好瞪著賀西洲:“你看看你娶的什么媳婦兒,對我都敢上綱上線了!”
“爸,我覺得沈薇說得沒錯。”賀西洲道,“職業(yè)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個道理您肯定比我們懂。想必您在給工人們安排崗位時,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p>
賀建國心里更堵了。
在廠里他是經(jīng)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但那能一樣嗎?
那是公事,現(xiàn)在說的是家事!
“你們是鐵了心要開店?”賀建國問道。
“店鋪都租好了,東西也添置夠了,連面包都烤出來了,當(dāng)然是要開的?!鄙蜣闭f著拿起一袋面包,“你要不要嘗嘗?”
賀建國沒有理會,只對賀西洲道:“既然你們不見棺材不掉淚,那隨你們高興了。不過以后出了任何問題,或者是虧了本,記得別來找我就行?!?/p>
說著他轉(zhuǎn)身就走。
賀西洲看著他的背影,眼里流露出一絲警惕。他太了解這個人了,任何事都必須按照他的意愿來。
眼下雖然不反對了,但他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于是他對沈薇說道:“沈薇,以后每天我就跟你一起去店里吧,雖然坐著輪椅,但多少也能幫上一點(diǎn)忙?!?/p>
“只要你不怕吵就行。”沈薇道。
“不怕?!?/p>
就算怕,他也必須得去。
……
給賀西洲做了一次推拿,沈薇就再次去了店里。
明天就要開張營業(yè)了,今天還有很多準(zhǔn)備工作要做。
比如掛招牌。
她的面包店取名“薇薇糕點(diǎn)鋪”,招牌也比較簡單,自己買了一張紙寫好,再去賣字畫的店里裝裱了一下,做成一個一米多長的匾額。
將招牌掛上后,她便關(guān)了店門,然后進(jìn)入空間開始制作面包。
反正空間廚房的倉庫有保鮮功能,多做點(diǎn)也沒事,一天下來,她把買來的材料都用完了,足足做了一千多個。
看著堆積如山的面包,沈薇心里小小地期待了一番,退出了空間。
到家做晚飯吃飯,給賀西洲做推拿,臨睡覺前,她來到賀西洲床前:“能不能幫個忙。”
“做什么?”賀西洲問。
沈薇拿出一根裁縫用的皮尺:“我想給自己做件工作服,需要量一下尺寸?!?/p>
這個賀西洲知道,每次去裁縫鋪?zhàn)鲆路每p都會先給他量尺寸。
但如果沒有記錯,這些尺寸是包括胸圍、臀圍……之類的,而且量的時候會貼得很近,即便是男裁縫給他量,他也會有點(diǎn)不自在。
現(xiàn)在沈薇竟然讓他幫她量?
“那個……你自己量量不就行了嗎?”
“我怕量不準(zhǔn)?!鄙蜣鄙弦皇缹W(xué)過一點(diǎn)縫紉,但手藝不是很精湛,僅限做點(diǎn)樣式普通的勞動服,又或者縫縫補(bǔ)補(bǔ)。
所以她想把尺寸量得準(zhǔn)一些,這樣做出來的衣服才更合身。
“那……行吧?!?/p>
賀西洲接過皮尺,感覺臉上都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了。
沈薇為了方便他測量,挺直腰坐在了床沿上,賀西洲雙手環(huán)過她的身體,用皮尺輕輕把她圍了一圈。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沈薇這么靠近,感覺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香味,都快讓他頭暈?zāi)垦?,兩只手都有點(diǎn)不聽使喚了,把皮尺拉得緊緊的。
“稍微松一點(diǎn)。”沈薇幫忙調(diào)整了皮尺在胸口的位置,道,“勒緊了做出來的衣服也緊?!?/p>
“哦。”賀西洲稍微放松一點(diǎn),用指甲掐住刻度,“量好了?!?/p>
“多少?”
賀西洲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回道:“一百……一百零二?!?/p>
這么大?
真的是不量不知道,一量嚇一跳。
沈薇記得很清楚,上一世雖然她的身材也很傲人,但胸圍也沒超過95,文胸最大用的是36B,可現(xiàn)在至少得36D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傲人的胸口,也有可能得用36E。
難道靈泉水不但能改善體質(zhì),還能改變體型?
罷了,有一個傲人的身材也不是啥壞事,頂多做衣服時多用兩寸布。
“謝謝幫忙,早點(diǎn)休息?!?/p>
沈薇走后,賀西洲長長松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簡單地量個尺寸而已,他竟然會緊張到額頭冒汗。
……
空間里有縫紉機(jī)、鎖邊機(jī)等縫紉機(jī)械,也有工作臺。
沈薇拿出買來得白色薄棉布,按照記憶中的樣式放了樣,然后快速裁剪、縫紉,一個多小時后,一件白色的廚師長褂就做好了。
穿上試了試,感覺做得還不錯,簡潔又大方,貼身的設(shè)計還不影響做事,再戴上廚師帽,頗有一番美大廚的風(fēng)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胸口稍微緊了點(diǎn)。
看來賀西洲在幫她量胸圍的時候,還是稍微拉得緊了點(diǎn)。
但現(xiàn)在改也來不及,只能先穿,下次做的時候再把尺寸放大點(diǎn)。
……
就在沈薇在空間忙碌時,覃雨嫣終于從蜀省回來了。
這一次雖然很累,但她足足買到了三千多斤蔬菜,把空間塞得一個縫隙都不剩。
到家后她來不及休息,直接找到了梁遠(yuǎn)河。
心心念念的覃雨嫣終于回來,梁遠(yuǎn)河直接請了假,略帶興奮地道:“雨嫣,店鋪我都幫你租好了,現(xiàn)在就帶你去看看?!?/p>
“真的?”覃雨嫣很是驚喜,原本她可沒打算租店鋪,打算就租個臨時地攤的,“謝謝梁哥!有你幫忙太好了?!?/p>
梁遠(yuǎn)河心頭一熱道:“不用,我們快去吧。”
兩人來到菜市場,梁遠(yuǎn)河拿出鑰匙,打開了店鋪的門。
但看著屋內(nèi)的樣子,覃雨嫣站在門口有點(diǎn)不想進(jìn),因?yàn)榈孛嫔隙褲M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墻壁也臟兮兮的,還有一股讓人難受的霉味。
梁遠(yuǎn)河有點(diǎn)尷尬,這兩天部隊(duì)的事情很多,他沒時間過來打掃和整理,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
“我去買個掃把,很快就能打掃出來?!?/p>
“不用了梁哥,我自己打掃吧?!瘪赕痰?。
“這種粗活怎么能讓你做?”梁遠(yuǎn)河道,“你歇著,我很快就弄好了?!?/p>
說著他去買了幾樣清潔用的工具,把整個店鋪徹底打掃了兩遍,還用濕毛巾把墻壁也擦了。最后還去買了幾張桌子和秤,端端正正地擺在店鋪里。
等他忙完后,天色也差不多快黑了。
“這樣就行了,”看著干凈的店鋪,梁遠(yuǎn)河心里升起強(qiáng)烈的滿足感,“所有東西都準(zhǔn)備完成,明天你就可以開張了?!?/p>
覃雨嫣朝著屋內(nèi)掃了一眼,雖說是掃干凈了,但墻壁看著還是很舊。當(dāng)然她不會把心里的不滿表現(xiàn)出來,而是一如既往地笑著道謝。
“對了,”梁遠(yuǎn)河道,“你的菜放哪里了?要不趁著時間還早,我去幫你搬過來?”
“不用不用,”覃雨嫣趕緊道,“我在城郊租了個小倉庫,還跟一個三輪車師傅說好了,明天天不亮他就會幫我送過來?!?/p>
“那行,明天你肯定很忙,我再請一天假過來幫幫你?!?/p>
“嗯,梁哥你真好?!?/p>
看著覃雨嫣的面容,比夜空的月光還要皎潔,梁遠(yuǎn)河感覺心都要化了。
這一次付出了這么多,覃雨嫣肯定很感激。接下來只需要繼續(xù)關(guān)心她,幫助她,很快就能打動她的芳心。
……
第二天一大早,沈薇就來到店里做準(zhǔn)備。
把面包從空間里都拿出來,堆得跟小山一樣,幾乎占據(jù)了大半個店鋪。
兩張長桌被擺在店鋪門口,上面放上一排盤子,滿滿地擺上香噴噴的面包,再把紙袋放在順手的地方,伸手就能取用。
最后在烤爐里點(diǎn)上一些木炭。
等下賀西洲要過來,點(diǎn)上木炭能讓店里暖和一些。
弄完這些,準(zhǔn)備工作差不多就齊活了。正好賀老爺子推著賀西洲也來了,一看她準(zhǔn)備得這么充足,賀老爺子笑得臉上都開了花。
他是真的沒看錯人,老張這外孫女,可比老張還要能干。
“我也幫不上什么忙,就不打擾你們了。”
賀老爺子很知趣地找了個理由,一個人去市場里溜達(dá)了,沈薇把賀西洲推進(jìn)店鋪,安頓在烤爐旁。旁邊還放了個小茶幾,讓他放書和水杯。
安頓好賀西洲,沈薇來到店外,準(zhǔn)備把店門全部打開。結(jié)果一出去,就看到梁遠(yuǎn)河站在門外,朝著里面張望。
梁遠(yuǎn)河本來還有點(diǎn)驚訝,心想著是誰這么厲害,竟然開了一家面包店,結(jié)果一眼看到沈薇,本來很好的心情瞬間煙消云散。
這個女人,沒完沒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