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鳶站在路邊,對上他深邃的眼眸,愣了愣神。
沈敘白坐在后排,嗓音清洌,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顧知鳶看了他幾秒,別開了眼,語氣冷淡疏離:“謝謝,不用了,我叫了車。”
雖然她表現得很冷漠,但沈敘白還是看得出來她在生氣,或者是在賭氣。
他緩緩開口:“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又喝了酒,不安全。”
“上車,我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依舊溫和平緩,可正是如此,顧知鳶更加惱火。
說不喜歡她的是他,主動關心她的也是他。
既然不喜歡,就不要給她希望,最好老死不相往來,現在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
但她不會再問,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我叫的車到了。”
說完,她直接抬腳往前走,徑直繞過車身。
還沒走出去兩步,她聽見車門打開的聲音,沈敘白長腿一邁下了車,兩步追上她,拽住了她的手腕:“再怎么樣,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賭氣。”
他話音剛落,顧知鳶就見羅焱彎腰對車主說了句什么,給了他幾張鈔票。
然后她叫的車就走了,走了?!
顧知鳶又氣又惱,回頭瞪沈敘白:“你什么意思?”
沈敘白:“送你回去。”
翻來覆去還是這兩句話,顧知鳶胸腔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悶悶的,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抽出手要走,沈敘白垂下眼:“如果你堅持要走,那我只能打電話給顧市長了。”
顧知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威脅我?”
沈敘白漆黑的眼底像是黑暗下平靜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底,他溫聲道:“我只是勸告。”
顧知鳶并不想這些事鬧到顧父面前,也不想讓他們擔心,她咬了咬牙,怒氣沖沖地轉身回去,彎腰上了車,砰地一聲甩上的車門。
前排的羅焱整個人一激靈,大氣不敢出,恨不得原地消失。
而且,沈敘白還沒上車。
沈敘白神色如常,不怒也不惱,從另一側上了車。
他剛坐上去,顧知鳶就往邊上挪了挪。雖然兩人已經是各坐一邊,中間隔了很寬,但她還是往外移,劃清界限的意思很明顯,整個人都貼到了窗邊。
沈敘白手指微動,收回視線,吩咐羅焱開車:“走吧。”
車子勻速行駛在路上,車內空氣安靜得仿佛凝滯一般。
顧知鳶轉頭看著窗外,一副拒絕交談的模樣,沈敘白只能看見她緊繃著的側臉。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開車的羅焱被這沉悶的低氣壓包圍著,感覺每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自己開的是飛機,能立馬到家。
回別墅的路上有幾個彎道,顧知鳶喝了不少酒,情緒起伏又大,拐過一個大的彎道后,突然一陣反胃。
“停車!”她拍了拍前排的座椅,語氣激動。
羅焱踩下剎車,顧知鳶立馬打開車門下車,抱著路邊的垃圾桶吐了出來。
她干嘔著,胃里翻江倒海,難受得生理淚水都出來了。
她晚上沒吃什么東西,喝的最多的就是酒和水,吐也吐不出來什么。
她蹲在路邊緩緩平復著,突然感覺到一只手掌輕輕地拍上了自己的背。
她轉身,沈敘白彎著腰,遞過來一瓶擰開的水,語氣溫柔:“漱漱口吧。”
顧知鳶接過,喝了兩口吐掉,看著手邊遞過來的紙巾,又看了眼沈敘白英俊干凈的臉,突然崩潰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走開!”
別在這兒看著他。
她好丟臉,好丟臉!
沈敘白臉上閃過一絲無措:“我……”
顧知鳶推了他一把,哭得很傷心。
沈敘白被她推得倒退了兩步,見她情緒激動,沒有再上前,站在一旁守著她。
等顧知鳶哭夠了,發泄完了,這才站起來。她臉上都是淚痕,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沈敘白心口一滯,動了動唇:“還好嗎?”
顧知鳶沒吭聲,低著頭上了車,上的副駕駛。
沈敘白眉心輕蹙,到底也沒說什么,上了車。
羅焱把車開到了顧知鳶家的別墅外,剛松了一口氣。
車一停穩,顧知鳶就立馬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對著羅焱說了句謝謝,然后頭也沒回的進去了。
感受到車內的低氣壓,羅焱突然感覺后背一涼。
沈敘白看著顧知鳶一秒都不想停留的身影,輕闔下眼:“你先回去吧。”
羅焱看了他一眼,沈敘白側臉影在陰影里,神色不明,想說什么還是沒說,應了聲就下車了。
沈敘白看著顧知鳶身影消失的方向,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眉心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