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當金汁當頭淋下的那一刻,即便是那些寒國士兵早就有了準備,還是下意識向著遠處躲去。
沸騰的熱水會燙傷人的身體,但是沸騰的糞水卻是會燙傷人的靈魂。
“不準跑——”
沈巒帶著一眾親衛守在后方,每人手中都握著斬馬刀。
“臨陣脫逃者,死!”
寒馬聯軍的士兵咬了咬牙再次向著黑風關要塞沖了過去。
一路之上留下了大量的尸體,終于還是將一架架攻城車推到了城墻邊,云梯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地搭在城墻之上。
金汁是沸騰的,所以原本結冰的墻壁已經失去了作用,冰化了。
“將他們轟下去!”趙峰怒吼,手中長刀砍出,將那些云梯斬斷。
噗——
一枝羽箭剛好射了過來,正中趙峰的肩膀。
“趙將軍!”
“別管我,將他們殺下去,不能讓他們上城墻!”
大量的西北軍涌上城墻,與那些爬上來的寒馬聯軍戰在一處,很快第一撥攻擊就被擋了下來,雙方的尸體將黑風關要塞的城墻都滿了一片。
“放箭!”
趙峰拔下自己肩膀上的羽箭,大聲下達命令。
一眾弓箭手從背后箭簍里取出羽箭,箭頭之上竟然掛著金汁糞水!
這玩意可比毒藥恐怖多了。
箭羽覆蓋而下,將大片的寒馬聯軍士兵射翻在地!
“大都督,他們的箭矢太多了,兄弟們頂不住了!”一個寒國的將軍渾身是血,看著沈巒喊道:“撤吧。”
“撤?”沈巒的劍鋒橫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你說撤就撤?這才剛剛開打!再敢擾亂軍心,本大都督先斬了你!”
“我……唉!”說罷再次提著長刀沖向了黑風關要塞。
“投石車!”沈巒大吼一聲,投石車再次向前推進了百米距離,隨后開始不斷向著黑風關要塞拋射巨石!
城墻之上頓時哀嚎一片。
就連城樓都被砸踏了!
城上的箭雨停頓了片刻,沈巒趁著這個時間驟然高舉長劍:“殺——奪下黑風關,諸位都是大寒皇朝的開國元勛!”
“殺——”
士兵們瘋了一般向著城墻沖去,展開了又一輪攻擊。
黑風關要塞之中。
“大人,上面太過危險了,不能上去!”一個金牛衛在城樓樓梯口攔住了厲寧。
“我要上去看看!”厲寧剛準備上去,那個金牛衛便喊道:“大人勿憂,屬下去攔住那些寒國的混蛋!”
說罷轉身就向著樓梯而上沖去。
“小心——”
厲寧一把將那個金牛衛拽了下來,兩人同時滾到在地。
轟——
一塊巨大的石頭剛好砸在剛剛那個士兵的必經之路上。
那金牛衛胸口劇烈起伏,轉身砰的一聲對著厲寧跪了下來:“謝大人救命之恩!”隨后提著刀和弓箭再次沖上了城墻。
厲寧轉身進了大殿,徐獵背著手不斷在殿中踱步:“他娘的,寒國人的投石車竟然能投射這么遠!我們損失太大了!”
莫良也是滿臉愁容。
“厲大人,可還有什么退敵之法沒有?”莫良看到了厲寧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侯爺,上城墻!”厲寧目光如炬。
徐獵猛然轉身看著厲寧,隨后深吸了一口氣:“好!”
這個時候,正是雙方大戰膠著之時,考驗的不僅僅是武力,還有勇氣和士氣,誰的那一口氣憋的時間更長,誰就能贏下這場戰爭。
徐獵,身為西北之地的最高統治者,在西北軍中威望極高,若是此刻能夠登城作戰,那必然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對士氣的鼓舞是極大的。
徐獵伸手摘下了自己的佩刀,卻是將佩刀遞給了厲寧:“上了城墻,保護好自己!若是我們最終獲得勝利,我想收你當干兒子……”
厲寧:“……”
我特么在幫你,你特么想當我爹?
沒有這么恩將仇報的吧?
“侯爺,不必了。”
“為何?”
“我不想自己未來的干娘太年輕,沒法惦記……”
徐獵轉身就走,厲寧趕緊跟上,莫良卻是愣在原地:“唉……”
城墻之上,此刻寒國大軍再次頂著大量的傷亡沖了上來,魏血鷹已經帶著士兵沖上了城墻,和趙峰一起和敵人展開了白刃戰!
“兄弟們,給老子將他們殺下去!”
就在西北軍陷入苦戰之時,徐獵突然沖上了城墻,一刀將面前的一個寒國士兵的腦袋砍了下來。
“殺——”
城墻之上的西北軍士兵眼看自己的侯爺都已經上陣殺敵了,瞬間就和打了雞血一般,對著敵人發動了反撲!
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寒國士兵沖上了城墻,城下的撞城車更是不斷撞擊著黑風關要塞的大門。
城門若是破了,西北軍恐怕就堅持不了多久了。
城門處的西北軍用盡了力氣頂住城門,但眾人都明白,靠著人頂,頂不住多久的。
也就在這個時候,黑風關要塞正對城門的大路上,七匹白馬迎風而立,馬上是七個身穿銀白色甲胄的騎兵,臉上帶著銀白色的面具,手中提著同樣銀白色的長槍。
是雪衣七衛!
此刻七人盡是眼神堅毅,門若破,他們將第一時間沖上去!
而在七人身后,此刻一共停著兩千戰馬!
戰馬之上各自端坐這一名金牛衛,這道門就是他們今日要守住的落馬溝,就是他們要守住的巨人嶺!
城墻之上的廝殺越來越慘烈,厲寧站在樓梯口,眼看著一個個周國的將士倒下,心中的血性也被激發了出來。
“他娘的干了,大不了一死,老子轉世之后還是一條好漢!”
隨后提著徐獵的刀沖向了人群。
而這個時候徐獵已然渾身鮮血,都是敵人的血,這么多年沒打仗,徐獵依舊寶刀不老!
哪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寒國士兵卻是摸到了徐獵身后,一刀向著徐獵的后心刺去。
噗——
徐獵猛然轉身,卻看到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刀停在自己的身后,而那人的腦袋已經被人斬了下去。
“侯爺小心啊!”
厲寧滿臉是血,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
“哈哈!好!不愧是厲家的兒郎!沒給厲昭將軍丟人!”
沒人看到,就在此刻。
一襲紅衣登上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