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大全、小全兄弟倆的驚愕、感嘆和敬佩,沈維星在聽完夏思嘉的話后,更多的是擔憂。
夏思芫行為存疑,舉報她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如果夏思芫被查出有問題,夏思嘉會不會受到牽連?
雖說,舉報間諜是能立功。
可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沈維星忽然想到自己已經呈遞上去的報告。
只要組織批準同意,他就能南下執行新任務,并帶著夏思嘉一起離開紅麓城。
到時候,就能免受紅麓城這些人和事的牽累。
想到這里,沈維星帶著幾分篤定的語氣說道:“這件事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我來處理,你不要擅自行動。”
“不會的,交給你我就放心了。”夏思嘉笑道。
他們拎著大包小包回到了103室。
大全小全剛扶沈維星坐上輪椅,就有人匆匆來通知他,“沈營長,您終于回來了!政委和團長一會兒過來,讓您準備一下!”
說完,報信人快速瞟了夏思嘉一眼。
這意思很明顯。
別的沒什么要準備的。
就是要避開一下無關人等。
夏思嘉注意到這個細節了。
她想,能讓政委和團長雙雙出動的,應該是工作上的大事。
她當然不方便聽。
于是,夏思嘉拎走了其中兩包吃的,對沈維星說道:“我去給玲姐送東西,順帶去她家坐坐,晚點再回來!”
說完就跑了。
夏思嘉和楊玲,還有部隊大院的幾個孩子,一起說笑著吃點心的時候,103室正門窗緊閉著在議事。
沈維星接過政委親自遞上的紅字文件,指尖輕顫。
沒想到,任務調令這么快就下來了!
與此同時,城里江北路的梁家,正燃起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
“靖書!你是不是被那個資本家小姐給下藥了啊?不然,你這么聰明的孩子,卻被她耍得團團轉呢?”
梁母跌坐在床邊,聲淚俱下。
而梁靖書被他父親拿鞋底子抽了一頓,這會兒正跪在旁邊,焦急得像只無頭蒼蠅。
“爸,媽,思芫不可能拿家里東西的……她一直都在我房間里休息啊。”梁靖書解釋道:“況且,我都不知道你們在床底下藏了保險柜,她第一次來我們家,又怎么可能搞得這么清楚?”
梁父本來就還在氣頭上。
聽見他為夏思芫辯解,頓時再次舉高了手里的鞋底子。
千層底的布鞋底,扎實厚重。
一把抽下來,梁靖書的肩膀頓時火辣辣的疼!
梁父怒其不爭,罵道:“她家道中落,她知道找你當靠山,那你能從她身上得到什么?你怎么不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人家一肚子的算計!這還沒有正式踏進我們梁家的門,就已經把家里的東西搬走了!那往后,還不知道有多少雞犬不寧的日子!”
梁母像是被丈夫這話提醒了。
她忽然收起了眼淚,抓著梁靖書的肩膀,一頓猛搖。
“兒啊!你肯定是被那個小狐貍精迷了智,所以才一下子軸住了,想不清楚……沒關系,咱們現在和她劃清界限也還來得及!走,媽陪你去找她!你們離婚!”
聞言,梁靖書立馬躲開了他母親的手。
“媽!思芫是我的合法妻子!她又沒犯什么錯誤,我為什么要和她離婚?!”
“你還敢頂嘴?!”
梁父怒不可遏,舉著鞋底子,第三次要打兒子。
梁母看不下去,張開手臂護著梁靖書。
“老梁!你再打就要把靖書打死了!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要教訓兒子!咱們得去從那個小妖精手里把東西拿回來!再讓他們倆把婚離了!”
梁靖書還想掙扎,“媽,我不離——”
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猛然扇在了梁靖書臉上,抽得他恍惚了好半天,以為自己神魂離體了。
“不離?不離你就別當我兒子了!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豬腦子!你爸媽辛辛苦苦攢了半輩子的錢,就這么被人偷了……你是半點不心疼父母,一心只有那個小狐貍精啊!”
梁母的眼里七分痛恨,三分狠辣。
“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她!要是一分不少的拿回我的財物,我也不是絕對不同意她進梁家的門!”
“但要是這些錢少了半個子兒……”
“別說她能不能當梁家的兒媳婦了……就連你梁靖書,也得給我從這個家里滾出去!”
“我養了個不成器的東西,就當我是白忙活這么多年唄!”
“反正我們還有你弟弟……”
“大不了,就當我只生過一個兒子!”
……
夏思嘉不知道梁家的血雨腥風。
她沒吃午飯,光靠著桃酥和餅干,就著楊玲自己泡的杏子酒,也把肚子撐得渾圓。
吃飽了就犯困。
再加上不勝酒力。
夏思嘉看東西都有些迷糊了,于是借楊玲家的小床瞇一會兒。
楊玲借著午睡由頭,把來蹭吃的孩子們送走了。
可一關上門,她轉頭就來找夏思嘉說話。
“你說,政委和團長都來了?喲,那真是有什么大事……你真的一句半句都沒聽到?”
夏思嘉抱著床頭的布偶娃娃,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懶洋洋地說:“真沒聽到。主要是不敢聽啊。機密大事,哪能讓我一個外人知道……”
楊玲戳她,“什么外人?你不是說好了要嫁給小沈的?”
“沈維星不娶我啊。”夏思嘉忽然睜開水汪汪的眼睛,嘟噥,“他說他現在是個廢人,而我正值青春好年華,不該跟著他受委屈。”
“小沈真這么說啊?”楊玲靠在藤椅上,望著天花板,悠悠地說:“那他真是把你看得很重了。”
夏思嘉鼻頭一皺,“也不算吧?主要是他這個人人品好,不管是對誰,他都會這樣說的。”
“可我怎么聽說,他之前誰也看不上,一聽說是你家要嫁女兒,就上趕著跑過去?”楊玲堅持己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家里親戚還是什么人,和你外公那輩有淵源。”
夏思嘉的酒意忽然散去大半。
“玲姐,你說真的啊?”
楊玲睨她一眼,隨后重重點頭,“這么大的事,我還能撒謊騙你不成?就是老蕭他們當時喝酒提了一嘴,我也沒太注意聽……就記得說,有個信物什么的。”
信物?
夏思嘉腦子里空白一片。
她怎么完全沒聽說過這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