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燈光太亮了。

慕晚晚低頭抿了一口香檳，睫毛在臉頰投下小片陰影。她今天穿了條香檳色魚尾裙，裙擺綴著細碎的鉆石，走動時像把銀河穿在了身上。

"博太太今天真漂亮。"某集團董事長夫人笑著湊過來。

"您過獎了。"慕晚晚露出標準微笑，眼角余光卻瞥向宴會廳側門。那里站著兩個黑衣保鏢，身后是通往后臺的走廊。

距離行動還有七分鐘。

"聽說博總最近收購了南城的科技園？"貴婦還在喋喋不休，"你們結婚三年，他事業越做越大，怎么不考慮要個孩子？"

慕晚晚指尖輕輕摩挲著高腳杯："昱辰他工作忙..."

"要我說啊，男人再忙也得顧家。"對方壓低聲音，"特別是博總這樣的身份，外頭不知道多少..."

"失陪一下。"慕晚晚突然放下酒杯，"我去補個妝。"

洗手間隔間里，慕晚晚反鎖上門，從Bra里摸出微型耳機塞進耳朵。指甲蓋大小的設備發出細微電流聲，隨后傳來清晰的男聲：

"系統防火墻已繞過，監控盲區維持120秒。"

"夠用了。"她輕聲回應，同時從手包里掏出口紅。旋轉底部，露出隱藏的USB接口——這是她上個月剛改造的微型計算機。

推開安全通道門的瞬間，慕晚晚的高跟鞋踩到了什么。低頭看見一只斷掉的珍珠耳墜，她彎腰撿起，指腹擦過耳針上干涸的血跡。

耳機里傳來警告："注意，博昱辰正在往后臺移動！"

慕晚晚呼吸一滯。計劃里這個時候她丈夫應該在接受媒體采訪。

"原因？"

"臨時變更行程。預計60秒后到達服務器機房。"

慕晚晚咬住下唇。現在撤退最安全，但錯過今天，再想接觸博氏集團的中央服務器就難了。

"繼續任務。"她說著推開機房的門。

三十平米的空間里，服務器指示燈像繁星般閃爍。慕晚晚直奔主控臺，口紅U盤插入接口的瞬間，屏幕亮起代碼流。她十指在虛擬鍵盤上翻飛，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45秒。"耳機里提醒。

進度條走到87%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慕晚晚瞳孔緊縮——比預計的早了15秒！

"有人正在破解主系統！"男人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是博昱辰的特助周臨。

"立即封鎖所有出口。"這個低沉冷冽的聲音讓慕晚晚手指一抖。

博昱辰。

進度條跳到92%。慕晚晚聽見電子鎖啟動的聲音，機房即將被遠程封鎖。她猛地拔出口紅U盤，在門開前的剎那閃身躲進備用服務器柜后的死角。

"查登錄記錄。"博昱辰的聲音近在咫尺。

慕晚晚屏住呼吸。她今天用的香水是博昱辰送的午夜蘭花，此刻卻成了最大隱患。她緩緩將臉埋進臂彎，用裙料摩擦掩蓋氣息。

"奇怪，沒有任何入侵痕跡。"周臨困惑道，"但剛才確實檢測到數據異常。"

博昱辰走到主控臺前，修長手指劃過鍵盤："溫度偏高，有人剛用過。"他突然俯身，從鍵縫里捏起什么，"這是..."

慕晚晚心跳驟停——她掉了一根睫毛！

"通知安保，重點排查女性。"博昱辰的聲音冷得像冰，"尤其是單獨行動的。"

腳步聲遠去后，慕晚晚又等了五分鐘才移動。她脫下高跟鞋拎在手里，光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拐角處突然傳來對話聲，她閃身躲進最近的房間。

黑暗中，慕晚晚撞上了什么金屬物件。疼痛讓她悶哼一聲，隨即意識到這是個更衣室。摸索著開燈后，她倒吸一口涼氣——

墻上掛著博昱辰的備用西裝，而她現在正坐在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更可怕的是，梳妝臺上放著臺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屏幕顯示著博氏集團的內部系統。

慕晚晚鬼使神差地碰了下觸控板。屏幕亮起，需要指紋解鎖。她正想撤退，突然注意到貼在電腦邊緣的便簽條：

【密碼提示：找到她的日子】

字跡鋒利得像刀刻，是博昱辰的筆跡。

慕晚晚怔住。結婚三年，她當然知道丈夫心里有個"白月光"。據說那女孩在他最落魄時救過他，后來消失無蹤。博昱辰書房抽屜里至今珍藏著條染血的手帕。

耳機突然炸響："安全系統全面啟動！所有人員立即到前廳集合！"

慕晚晚迅速關燈。借著門縫透入的光，她看見電腦旁放著個牛皮紙袋，封口處露出照片一角——是她的側臉，拍攝于上周的黑客大會！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博昱辰在調查她？什么時候開始的？

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慕晚晚抓起梳妝臺上的卸妝水倒在照片上，又用眉筆在便簽條背面快速寫了串代碼。這是她自創的干擾程序，能暫時癱瘓監控系統。

門把手轉動的前一秒，慕晚晚翻窗躍出。三米高的落差讓她腳踝傳來劇痛，但她顧不上這些，提著裙子沖向停車場。

"夫人？"司機老張驚訝地看著她狼狽的樣子，"晚宴結束了？"

慕晚晚強裝鎮定："我突然不舒服。不用等先生，先送我回去。"

當車駛離酒店時，她透過后窗看見博昱辰站在門口。月光下他的輪廓像尊雕塑，手里似乎拿著什么發光的東西——是她匆忙間落下的珍珠耳墜！

回到別墅，慕晚晚直奔浴室。熱水沖刷著身體時，她的大腦仍在高速運轉。博昱辰到底知道了多少？那個黑客大會她明明做了偽裝...

裹著浴袍出來時，梳妝臺上的手機亮起。是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珍珠找到了，它的主人呢？】

慕晚晚手指發抖。這不是博昱辰的風格，他從來不發短信。她點開筆記本電腦，十指翻飛間調出號碼溯源程序。

結果讓她渾身發冷——消息竟是從博氏集團內網發出的！

手機又震了一下。這次是張照片：二十歲的博昱辰渾身是血躺在巷子里，而蹲在他身邊的女孩背影讓慕晚晚如遭雷擊。

那個側臉...分明是她自己！

"不可能..."慕晚晚喃喃自語。她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正當她準備深入調查時，臥室門被推開。博昱辰倚在門框上，領帶松散地掛著，手里把玩著那枚珍珠耳墜。

"夫人今晚玩得開心嗎？"他嘴角噙著笑，眼神卻冷得嚇人。

慕晚晚條件反射地合上筆記本："還...還好。"

博昱辰緩步走近，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意。他俯身撐在梳妝臺兩側，將妻子困在臂彎間："聽說今晚有黑客入侵了集團系統。"

"是嗎？真可怕。"慕晚晚努力控制聲線不發抖。

男人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過她嘴唇："口紅色號不錯，就是掉得有點快。"說著舉起指尖——上面沾著一點香檳金唇彩。

正是慕晚晚今晚用的顏色。

就在氣氛凝固到極點時，博昱辰的手機響起。他瞥了眼屏幕，表情驟變："醫院打來的。"

接完電話，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老爺子突發腦溢血。"

慕晚晚立刻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博昱辰在門口停頓，"你留在家里..."他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

聽著引擎聲遠去，慕晚晚癱坐在床邊。她打開筆記本，調出剛才沒看完的照片。放大背景里的路牌后，一個模糊的日期浮現：2015.08.17

這是博昱辰遇襲的日子，也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出現的時間。但慕晚晚清楚地記得，那年夏天她正在國外參加夏令營。

除非...有人偽造了這一切。

電腦突然彈出視頻請求。慕晚晚接通后，屏幕出現行閃爍的紅字：

【想知道真相嗎？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見】

【別告訴你的丈夫，除非你想看他再死一次】

慕晚晚猛地合上電腦。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