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似懂非懂。
既然要回去,為何要往反方向走?
主子去哪,他就去哪,張松默默跟上。
“啊!!”
天擦亮,咸寧宮傳來一聲慘叫。
驚醒了萬嬪。
打從降了位份之后,萬嬪脾氣暴躁很多,宮人稍有不稱心,她就容易動怒,“大呼小叫,吵了本宮好眠,真是該死!”
她氣沖沖的掀開床帳,親自去教訓,卻看到一宮女呆在宮門口。
萬嬪氣的從背后推了宮女一把,“喊叫什么,吵到本宮,來人,把這賤婢給本宮拖下去……”
“娘,娘娘……死,死人……”宮女磕磕巴巴的說。
萬嬪正要發怒,余光瞥見了一抹虛影,抬頭一看,宮門橫梁上,水靈靈的掛著兩具尸體!
是兩具!!
“是,是柳兒,還有荷兒,荷兒上吊了!”宮人嚇得腿軟。
萬嬪險些沒站穩,這兩個賤婢,為何要吊死在她宮門口,真是晦氣死了!
全宮上下,瞧見這場面,宮人們都嚇得瑟瑟發抖。
咸寧宮常年沒住人,離冷宮最近,不會……不會是鬧鬼了吧?
“愣著干什么,把這兩個賤婢放下來啊!”萬嬪厲聲道,“去稟報皇后娘娘,宮中有人作亂,本宮倒要看看她這個皇后是怎么當的!”
“娘娘,皇后娘娘隨陛下去了西山行宮,尚未回宮。”宮人戰戰兢兢的說。
說到這個,萬嬪又是一肚子火氣。
往年她是貴妃,都能陪陛下一起去西山狩獵,現在被貶為嬪位,陛下連狩獵都不帶她去了!
真是氣死本宮了!
“母妃,怎么這么吵……”姜北鳶睡眼惺忪,她是被吵醒的,揉著眼睛起來一看,大家都圍在這,當她看清頭頂兩具尸體,她嚇傻了,“母,母妃……死人!我們宮里怎么會有死人啊!”
再一看,是柳兒和荷兒,是母妃和她身邊的貼身宮女!
姜北鳶白了臉,撲到萬嬪身邊,“母妃,不會真的鬧鬼吧……”
“胡說什么,別自己嚇自己。”萬嬪呵斥道,“還不趕緊把這兩個死人放下來,吊著好看吶!”
宮人手忙腳亂,怕得要死,將兩具尸體放下。
“母妃,她們為何會一起尋短見啊…”姜北鳶心驚膽戰的問。
大清早的,兩個死人掛在宮門口,多瘆人啊!
“本宮怎么知道!”萬嬪嚇得連火氣都沒有,只想趕緊將兩個死人處理了。
這時,來了個送信的宮女,“公主,有您的信…”
姜北鳶眼神一閃,是她讓母妃宮里采買的宮人負責帶信進宮,“快給我!”
宮人悄悄奉上一封信函。
姜北鳶立馬背過身去看信。
萬嬪擰眉,“你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什么信,拿來給本宮瞧瞧,莫不是又背著本宮,胡作非為了?”
姜北鳶胡鬧,害她從貴妃降為嬪,若再胡鬧,怕是要連命都搭進去!
這也就是自己親生的,否則貴妃豈會管她死活。
姜北鳶將信背在身后,說,“母妃,我就是問問獵場的情況,父皇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們宮里死了人,母妃若是受驚,說不定可以求父皇,讓我們回昭華宮住!”
萬嬪心思一動,“有點道理。”
等陛下回來,她就裝作受驚生病,說不定陛下一心軟,就讓她回從前的寢宮住了。
姜北鳶就這么把信上的內容插科打諢了過去。
鄭青染的來信,就一句話,事已辦妥,靜候佳音。
姜北鳶冷笑,姜南梔竟沒當場鬧起來,她倒是比以前能忍。
看她以后還忍得住!
姜北鳶就不信,姜南梔一直這么能忍。
她等著看!
鄭青染果然沒讓她失望。
云漓那該死的賤人,害她和母妃被禁足,還好她留下了一株望月花,也算那賤人沒白死。
此番和鄭青染聯手,其實是鄭青染主動找上的她,姜北鳶去不了西山獵場,沒機會下手,又不想讓姜南梔風光,沒想到,鄭青染也記恨姜南梔,真是好啊,兩個同樣嫉恨姜南梔的人一拍即合,聯手找姜南梔的不痛快。
姜北鳶給了鄭青染望月花,由鄭青染找機會下手。
只要一想到姜南梔憋屈痛苦,姜北鳶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
日落時,馬車回到公主府,南梔探出馬車,一只手搶先伸到南梔面前,“公主,小心些。”
楚玄驍一路,護送南梔回府。
宮應寒不在,他才有表現的機會。
并且他已經聽說了,宮應寒和鄭家姑娘有染。
這一路公主都沒說話,定是惱怒,宮應寒要失寵了吧?
而陸君瀾要護駕,所以他也沒機會接近公主。
南梔不是看不出來楚玄驍的殷勤,這一路噓寒問暖,那張嘴叭叭的說個沒完,她神色淡淡,“素竹。”
素竹擠上來,伸出雙手,“公主,慢些。”
南梔搭上素竹的手,下了馬車。
楚玄驍不以為意,“公主,這一路舟車勞頓,我寸步不離,連水都沒喝一口,能不能去你府上討杯水喝?”
南梔抬手,一指對面,“你府上近在眼前,你可以回府去喝。”
“我府上無人,公主也知道,我從西南孤身而來,府上哪有人伺候。”楚玄驍生的俊朗,皮膚不似宮應寒的白,有股少年人的烈性,亦有桀驁不拘的灑脫,“一杯水,公主不會這么小氣吧?”
南梔正要開口,楚玄驍就說,“謝公主。”
然后,灑脫的進了公主府。
“公主,這人怎么……”不請自入!
南梔嘆了聲,“隨他去吧。”
她本也沒想與楚玄驍為敵。
楚家鎮守西南,是良將,理應善待楚家后人。
只要他不提娃娃親的事,倒也不是不能和睦相處。
誰知,楚玄驍前腳進門,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樣,隨手就解了身上的披風,他還要去解身上的金色盔甲,南梔后腳道,“你干什么?”
“這盔甲太涼了,脫了好暖和暖和。”他還真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南梔無語,“你這話,是在埋怨我父皇虧待你了?賜你金甲,還凍著你了?”
楚玄驍笑著,隨手卸了金甲,少年傾身,低頭彎腰看向姜南梔,笑容英氣道,“我楚玄驍,可以用命保護公主和陛下。”
南梔一頓。
他看起來不過少年郎,以前沒覺得,此刻瞧著,他似乎比宮應寒還高些。
西南人身高都如此有優勢嗎?
南梔仿佛能想到楚玄驍少年將軍,鮮衣怒馬的模樣。
他搓著手道,“公主這真暖和啊,不像我居無定所,連住的地方,都是陛下臨時賞賜的。”
南梔嘴角一抽,“緩和完了就回去。”
楚玄驍微愣,隨即緩緩笑開,笑容帶著一絲野性,公主似乎沒那么抗拒他了?
他覺得自己又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