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高庭是有會的,卻陪著潘潘的時間節(jié)奏在走。
倆人早上吃了一點雞胸肉和清淡的粥,高庭主動去收了碗筷。
潘潘則借口上廁所,跑去洗手間吃了一片葉酸。
出來的時候,高庭還沒走,收拾了碗筷沒什么事情,只是看著她,像是想要從她身上探尋些什么似的。
潘潘秘密地籌備七夕花了許多心思,絕不能在這時候被他提前發(fā)現(xiàn),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你今天不忙嗎?”
“偶爾遲到一下也沒關(guān)系,我畢竟是老板,總要有點老板的特權(quán)吧?!?/p>
潘潘抿嘴笑了,看來他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你真是我見過最勤快的老板了,起的比員工早,干得比員工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周扒皮,每天早上去查勤的?!?/p>
他卻說:“老板哪天去查勤,說明公司快黃了。”
她想著他現(xiàn)在又要管家具那條生產(chǎn)線,又要管二期工程的建設(shè),同時還在和裴鈞行做新的產(chǎn)品創(chuàng)業(yè)。
是真的很辛苦:“你不要太累了,既然有特權(quán),今天就多休息一下吧。”
高庭轉(zhuǎn)身開了冰箱,看見水果不多了:“不用,我今天送你上班吧,順便去買點水果,不是要健康飲食嘛,不能斷糧啊。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p>
潘潘已經(jīng)穿好了襪子,走過來把給他的飯菜蓋上:“沒事的,你去忙好了。那今天我就不給你去送飯了,你自己帶去吧。
我今天還是去給岑姐幫忙,今天有一場農(nóng)場婚禮,放在附近一個牧場里舉辦,聽說還有小羊和柯爾鴨,很可愛?!?/p>
高庭接過飯盒,裝作若無其事,玩笑般地問了一句:“看了那么多場婚禮,自己的婚禮怎么不上點心思?”
她卻笑嘻嘻地過來抱住了他的腰:“我在等高老板把窩搭好呀。”
“什么窩?”
“你知道你像什么嘛?“
”像什么?“
“像動物世界里的公企鵝。為了求偶不斷的用嘴巴去叼漂亮的小石頭來壘窩?!?/p>
高庭一聽動物世界,那起碼得說自己像雄獅啊老虎啊,一聽竟然是企鵝。
“給你個機會重新說一次。“
”不,B站有個企鵝紀錄片,男主是一只公企鵝,叫做史蒂夫,我覺得和現(xiàn)在的你挺像的?!?/p>
高庭笑得多少有些勉強了:“行,那我今天開始改名叫,高史蒂夫?!?/p>
”哈哈哈哈,不和你開玩笑了,快去上班吧,我也要趕去給岑姐幫忙了?!八裉斓男那楹孟窀裢夂?,蹦蹦跳跳地,跟要去游樂園的小姑娘似的。
高庭喜歡看她這個樣子,嘴角也止不住上揚起來:“那我送你過去吧,我也去看看今天的婚禮,給你們幫幫忙。”
“不用啦,位置離你廠子還挺遠的,你忙你自己的,要是真的有空就在家睡一覺吧?!?/p>
說著她已經(jīng)穿好了鞋子,在玄關(guān)快速盤了頭發(fā),清清爽爽非常干練地模樣,笑嘻嘻地,打了車就直接去了婚禮農(nóng)場。
高庭沒休息,自己開車去上班,潘潘一走,他臉色就挺沉重的,獨自開車的路上,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細品著潘潘的話。
眼前的是七夕,可遠一點兒的,是婚禮和孩子。
她等著他壘窩呢。
可高庭的錢都投給裴鈞行了,身上確實沒多少錢了。
要說單純過個節(jié),那倒也過的起,但要是有孩子了,現(xiàn)在的小房子肯定不夠住了,他們就一間臥室,放個嬰兒床都費勁。
他越想壓力越大,其實挺想抽煙的,但是忍住了。
等到了公司,裴鈞行已經(jīng)把昨天晚上聊的IP 授權(quán)的合作細節(jié)同步給團隊了。
高庭沒怎么多說,反正這是裴鈞行的項目,還是得讓他多出出力。
會后高庭和裴鈞行單獨留在辦公室里,裴鈞行看出他今天心情有點沉重,創(chuàng)業(yè)嘛,肯定有壓力的。
他邊收拾東西邊隨口問他:“你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高庭特別認真地想了想,抬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說:“你有錢嗎?借我點兒?!?/p>
裴鈞行眼里有一絲嫌棄,但也怕他真有事兒著急,還是問了一嘴:“你干嘛用?”
“過節(jié)?!?/p>
裴鈞行理都不理,蓋上筆記本電腦就往外走。
高庭站起來攔他:“等等等等,我沒跟你開玩笑,確實是沒錢了?!?/p>
裴鈞行也是無語:“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嘛?”
“不是,裴總,你大小好幾個生意,一點兒都沒有嘛?”
“高總,你不看看你自己廠多大?!?/p>
高庭想了想,也不強求:“那行吧,我再想想辦法?!?/p>
裴鈞行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止住了腳步,問他:“你要多少?”
“300萬?!?/p>
“你直接說你想撤股吧?!?/p>
“我是想買房?!备咄フJ真解釋說,“我們現(xiàn)在這個房子太小了,要是有孩子,月嫂都沒地方住?!?/p>
裴鈞行聽明白了,他是想買房或者拿著筆買房的錢,給老婆當(dāng)過節(jié)的禮物。
“你們結(jié)婚時候沒買嗎?”
“只買了小的,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而且也留了一筆買房錢,后來不是投給你了嗎?”
“那你不還是想撤股嗎?”
高庭無語,他當(dāng)然不想撤股,但是眼下裴鈞行一點破潘潘在備孕的事情,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從前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剛領(lǐng)證的時候,他確實挺想要孩子的,一部分是自己的意愿,一部分是家里也著急。
他認為如果有了孩子,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真的進入到丈夫和父親的角色里,他發(fā)現(xiàn)自己準備的遠遠不夠,還真有種寒冬將近,但是過冬的窩還沒做好的緊迫感。
“老裴,”高庭少見地嚴肅起來,“像你說的,既然備孕,總要有準備?!?/p>
裴鈞行卻看著他古怪地笑起來,對他說:“你當(dāng)你這么牛逼,說有就有了?有這功夫回去把合同過了吧。”
高庭被他打個猝不及防,等裴鈞行走出會議室他才反應(yīng)過來呢,他這是還記著昨天晚上的不痛快,冷不丁就直接給了他一個暴擊!
高庭吃癟了,心里不痛快,一直坐在會議室沒出去。
他這會正煩惱呢,過節(jié)的事情還沒想明白,又開始愁孩子的事情——有了孩子他擔(dān)心自己準備不充分,可要是沒孩子,他又不甘心真被裴鈞行說中了。
一時間,心里從來沒這么亂過。
眼下這情況,他想找個人商量商量,想了一遍,裴鈞行最合適,但昨天自己把他給得罪了,而且裴鈞行和他半斤八兩,確實是沒錢。
再想到盛豐和周云飛,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高庭想來想去,還是給岑紡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