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眼角一抽。

不小心？

半個測試場被轟成了月球表面，三棟鋼筋鐵骨的大樓成了玻璃渣子，這是不小心？

汪星辰強壓震撼道：“你給我交個底，這弦理論的技術，你到底是怎么搗鼓出來的？我們國家實驗室頂尖專家扎堆，燒了十年經費，連個像樣的能量約束模型都搞不定，你倒好，在這模型店里跟搭積木似的，說搓就搓出來了，這科學嗎？”

“其實，原理沒想象中那么玄乎?！?/p>

蘇皓聲音平穩，仿佛在講述一個簡單的物理實驗。

“核心就是把宏觀層面的能量爆發，拆解成微觀尺度的弦振動，再通過精密計算，讓它們在特定頻率下產生共振疊加?！?/p>

他的聲音不高，語速平緩，但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周圍軍官們的心坎上。

汪星辰像個興奮過頭的孩子，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大腿，爆發出震耳欲聾、酣暢淋漓的大笑?！胺?！老子是真他娘的服了！”

他指著蘇皓，又指向那門依舊散發著幽冷藍芒、如同沉睡巨獸般的超弦裂變炮，聲音因極致的亢奮而拔得極高：“以前覺得你小子是百年難遇的天才，現在才知道，你丫是老天爺追著屁股后面喂飯的‘怪物’！”

“這技術！這玩意！擱在鷹醬那邊，得他媽用防核地堡供起來！調集全國頂尖大腦研究一百年！”

他扭頭看向那間模型店，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誕感：“你倒好！就在這種地方叮叮當當就給敲出來了！”

“有這大殺器鎮場子！以后我們南戰區何止是跟北邊那群老小子掰手腕？就是鷹醬的航母戰斗群，也得給我們好好掂量掂量，他們的鐵殼子扛不扛得住這一炮的熱情問候！”

“說得好！”

軍官們紛紛鼓掌，贊嘆聲、驚呼聲此起彼伏，潮水般的贊譽幾乎要將蘇皓淹沒。

“各位言重了，答應的事，我蘇皓一定做到。”

“當務之急，是你們盡快選拔最精銳的戰士，熟悉幽靈坦克的操作系統和戰術配合，只要人機磨合到位，軍演穩操勝券。”

“蘇專家放心！”

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裝甲師長猛地踏前一步，用力拍著胸脯，發出沉悶的響聲，虎目圓睜，聲如洪鐘：“要是開著這種神兵利器還能在軍演里栽跟頭，老子這顆腦袋不用你動手，自己擰下來給你當夜壺！”

笑聲未落，一位面容冷靜的作戰參謀突然嚴肅道：“諸位！先別被勝利沖昏頭腦！第九特區的坐標已經暴露在衛星地圖上，境外那些貪婪的眼睛恐怕早已死死盯住了這里?！?/p>

“我認為，現階段必須加強防護，保護這片核心區域，保護蘇專家的人身安全，絕不能讓任何一絲機密泄露出去。”

汪星辰聞言，大手一揮，軍令如山：“下命令！立刻從特戰旅抽調一個整編團，24小時輪班駐防，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給我把第九特區圍成鐵桶！”

“但凡有可疑人員靠近警戒線，無需警告，直接扣下，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等等！”

蘇皓急忙出聲阻攔：“一個整編團？動靜太大了！現在網上還在瘋傳這里是核泄漏禁區，居民才被疏散，突然調這么多部隊過來，不是坐實了謠言，反而更引人注目！”

他頓了頓，指向安靜侍立在一旁的賈維斯：“防御系統，我已經部署好了?！?/p>

賈維斯見狀，立刻滑行上前，頂部的全息屏亮起友好的卡通眼睛。

“賈維斯的傳感器陣列，能覆蓋半徑十公里的球形空間?！?/p>

“任何異常能量波動、未經授權的電磁信號、甚至是一只飛鳥的軌跡突變，它都能捕捉、分析、預警。”

宋忠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靈巧的小家伙，眼中滿是新奇：“賈維斯？就是語嫣整天掛在嘴邊的那個智能小管家？”

“對！”

蘇皓笑著點頭，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

“這些天能這么快出成果，它功不可沒，不過它還在學習和成長階段，目前的智力水平，大概相當于人類十三四歲的少年?！?/p>

“等幽靈坦克徹底完工下線的時候，它的智力就可以成熟到，足以獨立處理最復雜的戰術決策和戰場協調任務了?！?/p>

話音剛落，賈維斯頂部的傳感器突然微微轉動，發出清脆悅耳的電子音。

“報告主人，檢測到東南方向，距離3.2公里處，出現異常鳥類集群活動模式，飛行軌跡與歷史數據庫偏差率超過87%，已實時錄入環境異常日志。”

“？？？”

短暫的死寂后，爆發出更加驚嘆的議論。

這小家伙連鳥群飛得不合規矩都能揪出來？

這監控精度也太變態了！

宋忠原本以為蘇皓在軍工領域的造詣已是驚世駭俗，此刻親眼目睹賈維斯不僅思維敏捷、對答如流，更能精準完成遞送精密零件、輔助焊接等復雜操作，才驚覺這年輕人在人工智能領域的成就更是深不見底。

要知道，當今世界各大國實驗室里的所謂智能機器人，大多只能執行預設的機械指令，何曾見過能像人類般流暢互動、甚至能對軍事裝備進行技術點評的？

宋語嫣此前跟他提過賈維斯能協助焊接納米元件、整理海量文獻數據庫，當時他還將信將疑。如今親眼所見，心中只剩下翻江倒海的震撼，而看向蘇皓的目光，也復雜得如同在看一個行走的未來科技博物館。

幾位軍官也被賈維斯勾起了濃厚的興趣，紛紛圍上前。

“嘿！賈維斯！你覺得我們南戰區剛列裝的猛虎步戰車性能咋樣？”

賈維斯的電子眼輕快地閃爍了兩下，帶著一種介于少年認真和機器精準之間的獨特語氣。

“分析完畢，猛虎步戰車的動力系統綜合效率，比隼衛無人戰機低了很多，但其復合裝甲模塊采用的能量偏轉層設計理念，具有較高的戰術參考價值?！?/p>

這番條理清晰，一針見血的點評，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直呼這小機器人成精了，聰明得不像話。

宋語嫣見軍官們圍著賈維斯問東問西，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雙手叉腰，佯裝嗔怒：“喂喂喂，我說各位叔叔伯伯，幽靈坦克還想不想早點見到啦？主武器測試完了，裝甲外殼、動力系統、火控集成，一堆活等著呢，你們再聊下去，天都黑啦！”

“嘿！你這丫頭！現在連我們都往外趕了？”宋忠故作嚴肅地捋了捋胡子，眼中卻滿是寵溺。

“怎么？嫌回家麻煩，想直接住這不走了？要不要爺爺現在就讓人把你的行李打包送過來？”

這話一出，蘇皓心頭猛地一跳。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玩笑能隨便開嗎？

他剛想開口打圓場，卻見宋語嫣眼睛亮得像探照燈，想也不想就脆生生地應道：“爺爺！你這主意簡直說到我心坎里去了，來回通勤太浪費時間了，我就住蘇皓這了，保證不耽誤進度！”

“好！爺爺支持你搞科研！年輕人就該有這股拼勁！”

“那個......”

蘇皓插嘴道：“實不相瞞，模型店就一間臥室，讓語嫣住這兒，恐怕......不太方便?！?/p>

“沒事沒事！”

宋語嫣語氣輕快得像只蹦跳的云雀。

“我打地鋪或者睡沙發都行，別擔心，我皮實著呢！”

宋忠立刻幫腔，帶著點老兵痞的促狹：“就是！我孫女可是童子軍標兵！野外生存訓練睡雪地都沒問題，實在不行，爺爺回頭給你送頂野戰帳篷，在院子里支起來，保證凍不著，還能看星星，多浪漫！”

“就是就是！”宋語嫣用力點頭，小臉上寫滿了“我能吃苦”的堅定。

“我以前在訓練營睡石頭地都沒問題！”

聽著爺孫倆一唱一和，蘇皓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這哪是睡哪里的問題？

宋語嫣留在這，那個不靠譜的系統指不定又得發布什么奇葩任務。

他越想越覺得后頸發涼，還想再掙扎一下，宋語嫣卻突然湊近，微微仰起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層霧氣，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小心翼翼。

“蘇皓，你......你是不是嫌棄我笨手笨腳，不想讓我留在這，給你添麻煩呀？”

那眼神，那語氣，如同一支精準的箭矢，瞬間擊穿了蘇皓所有的防線。

看著?；ㄟ@副楚楚可憐又帶著期待的模樣，他哪里還說得出半個“不”字？

“怎么會？我巴不得你留下幫忙，只是讓你睡沙發打地鋪，太委屈你了?！?/p>

“這樣，主臥給你住，我睡客廳沙發就行。”

蘇皓說這話，除了心疼宋語嫣，心里還另有一番計較。

他琢磨著回頭找個“保護科研人員核心休息區安全”的由頭，給主臥門加裝個生物識別自動鎖。

等宋語嫣晚上休息鎖門后，自己就能利用系統空間，開啟“24小時不眠不休”的爆肝模式。

畢竟，系統和黑科技意識空間這個秘密，絕對不能暴露。

見蘇皓終于松口，宋忠滿意道：“這就對了！那我先回去安排人送行李！你們倆趕緊麻溜的去搗鼓那鐵疙瘩，軍演沒幾天剩下了。”

說罷，他便帶著一群仍對賈維斯嘖嘖稱奇、一步三回頭的軍官們，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臨走前，宋忠還特意回頭，沖著蘇皓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那神情仿佛在說：小子，爺爺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蘇皓望著老爺子瀟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巧笑倩兮、眼神亮晶晶的宋語嫣，無可奈何地抬手捏了捏發脹的鼻梁。

“看來，這幽靈坦克的研發之路，要比我預想中更加‘豐富多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