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安聽到回應后才推門進去。

陳望入眼看見的是一間簡單樸實的辦公室，這跟他以前在電視劇里看到的領導辦公室完全不一樣。

沒有真皮沙發也沒有在桌子上鋪著白色的蕾絲花紋桌布，就一張四四方方的木制小茶幾周圍放了兩張長椅。

不過墻上也確實掛著地圖標語，偉人畫像，這一點倒是都一樣。

“譚書記，陳望接來了。”

“好，辛苦了老肖，你先下去休息吧。”

“不辛苦不辛苦，那書記我就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肖建安對著陳望點了點頭才離開。

可能是從接到電話起就在做心里準備，陳望此時見到講江寧省的一把手沒有絲毫緊張，在譚景賢看過來的一瞬間陳望十分客氣禮貌的問好：“譚書記好。”

譚景賢滿意的上下打量一遍陳望，“好好好，好孩子，坐車坐累沒有？”

“謝謝書記關心，不累。”坐這個車不知道比坐客車舒服了多少倍。

“那就好，行，我們現在也不閑聊，畢竟海市那邊電力部門的工程師們都還著急等著呢，來陳望，你過來直接在電話里跟他們溝通。”說完譚景賢就拿起了電話。

“好。”陳望背著自己的書包走到了電話旁。

因為是跨省的長途電話，需要通過當地的電話總機接線員進行轉接，光是接通就要等待很長時間。

而同一時間，海市水利電力部這邊，總工程師馮遠正帶著手下的工程師一邊焦急地等著回電，一邊自己研究改進方案。

但因為大家對這個拓撲學實在是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所以即使已經急得火燒眉毛了，但也只能干著急。

“李工，你說你對數學挺感興趣，那你對這個啥拓、拓撲學也不了解嗎？”

李高笑著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懂，數學那么多分支，就算專業的數學家都不可能所有都懂。”

“那寫這份報告的人肯定是專門研究這個拓撲學的，就是可惜不能請到我們電力部來。”

這時另一個工程師也開口道：“就是，你們說部長既然都能把人找到，咋不直接請過來呢？就算這人能幫我們優化電網，但他都對我們電網不了解咋優化啊？電網這么復雜的線路安裝沒有圖他咋改進？”

眾人聽了這話頓時看向馮遠，“對啊馮總工，就算我們可以在電話里溝通方案，但對方沒有我們電網圖紙啊，電話可以溝通方案，但圖紙又沒辦法傳過去。”

馮遠自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對方身份特殊，肯定是沒法過來的。

“只有盡量在口頭上跟他描述，如果實在不行那就只有我們試著學這個拓撲學了。”

大家聽完看向這兩天收集的拓撲學相關內容眼前一黑。

都是三四十歲的人，再讓他們重新學數學？而且還是這么難的數學？

正當大家都愁眉苦臉的時候，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來了！”大家立刻變得激動起來，而馮遠則是第一時間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

“你好。”

馮遠聽完這兩個字臉上閃過一絲奇怪，長途電話聲音在傳送過程中有些失真，但這聲音還是下意識讓他覺得自己在跟一個孩子通話。

這聲音······未免也太過年輕了吧？他還以為對方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教授專家之類的呢。

不過馮遠也沒有因為聲音年輕就怠慢，依舊語氣恭敬，“請問是寫拓撲學實際應用的陳先生嗎？”

“陳先生您好您好，非常感謝您愿意幫助我們·····好好好，那我現在就把我們電網的具體情況給您說一說。”

“我們是去年全部換了新的變電站，而且還在原有的線路上又增加了幾條·····故障接二連三的出現，現在我們不得不在用電高峰期關閉居民用電，所以改進電網迫在眉睫。”

會議室里所有人屏氣凝神的聽著。

只見馮遠說完之后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么他表情一喜，不過隨后又冷靜下來，“陳先生現在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您那邊沒有我們海市的電網分布圖，我們——”

“啊？這，這樣真的可以嗎？”

大家看馮遠一副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紛紛好奇不已，對方到底說什么了讓他們總工這樣失態啊！

不過他們馬上就知道了，馮遠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指揮，“快，快找一份海市城市地圖給我！”

“海市的地圖？”

眾人不解，這個時候找城市地圖干什么？難道要的不是電網圖嗎？

“快點！”馮遠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

“這里，這里！這里有一份城市圖！”眾人七手八腳的找到趕緊遞給馮遠。

“馮總工，這時候要城市地圖干什么啊？”

馮遠給了眾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安靜，“電網圖也給我。”

電網圖桌子上倒是隨處可見，李高忙不迭的拿了一份給馮遠。

馮遠把兩份地圖都展開擺在桌子上，興奮的對電話里的人說道：“陳先生，東西都準備好了，那我就開始說了？”

“好好好，我們去年新投運的兩座變電站是在萬榮、黃渡這個兩個地方，另外西郊站也擴建了，所以以這三個變電站為中心······對對對，除了閘北到河東變電站是單回線，其余都是雙回線·····”

大家聽到這里才反應過來馮遠是在給對面的人講海市電網分布。

于是眾人猜測對面的陳先生是想通過城市地圖標注變電站以此了解海市整體電網。

不過接下來馮遠跟對方講的話卻讓他們想到了一個更令人吃驚的可能。

“對，從下沙到徐家樓這一段都是主線干。”

“對對對，沿著交通主干道鋪設的。”

“都是220V。”

大家對視一眼，紛紛看見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腦子里不約而同的想，這么詳細的數據……對面的陳先生該不會在手工繪制電網圖吧！

陳望確實在手工繪制，但卻不是在制電網圖，而是在構建電網拓撲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