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迪為了維持作為東海岸大佬的體面，極力在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我還能說什么Bro？”他扭頭看向自己的好兄弟JAY-Z，話里話外的意圖很明顯——這小子還能逞強多久就看你的態度了。

“我還要感謝在場的媒體朋友們。”李昂將手搭在眉毛上遠眺，另一只手指指點點“你你你還有你.”

“《紐約太陽報》、《名人秘事》、《XXL》.”

“瞧瞧這里有這么多Fake news（假新聞），我得好好感謝你們。”

如果說李昂的臉皮厚的能擋住子彈的話，那這些媒體人壓根就不要臉面。

要臉干不了傳媒行業。

被這么一通嘲諷，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只顧著抓起相機瘋狂拍照。

接下來李昂的發言就正常了許多。

從公司到朋友感謝了個遍，順帶把碧昂絲和泰勒也帶了進去。

JAY-Z的臉色也隨之變得越來越難看。

在他的記憶里這小子從來沒在領獎臺上感謝過自己這位老大哥。

私下里也從來沒有過。

倒是自己的妻子和對方打的火熱，花邊新聞滿天飛。

他忍不住身邊撇了一眼，發現碧昂絲的反應比自己得了獎還要激動。

異樣的眼神很快被碧昂絲察覺，她立馬嗆聲道：“別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你難道不為李昂的成就感到開心？”

李昂走下領獎臺后，議論聲仍舊不絕于耳。

直到五分鐘后才逐漸平息。

“Bro，真有你的！”馬爾斯不停贊嘆，“瞧瞧迪迪的表情，就像被人當眾綠了一樣！”

“綠了？你認真的？”李昂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誰都知道迪迪現在的偏好很不正常。

千禧年前后，他還是能做到雨露均沾。

為了反駁媒體的流言蜚語，多次在采訪中公開和詹妮弗.洛佩茲的床上細節。

現在，迪迪已經完全沉浸在“兄弟之愛”中。

比伯那樣的小鮮肉才是他的最愛。

泰勒、卡迪、羅比、肯德里克.

現場一眾李昂的熟人朋友圍了過來，向其祝賀。

“恭喜你Bro~！”肯德里克將馬爾斯擠到一邊。

今晚他在獎項上顆粒無收，連提名都沒蹭上。

倒是他的死對頭Drake染指了多項提名。

蹭李昂的鏡頭，是他今晚博得流量的最佳方式。

接下來主持人開始宣布一系列有關鄉村音樂的獎項。

鄉村音樂獎項幾乎沒有懸念，這里是泰勒的領地。

格萊美偏向學院派，有時會別出心裁的把獎杯頒給那些偏冷門的歌手。

但公告牌不會。

泰勒的流量和數據斷層領先其他鄉村歌手。

“看起來待會兒跑上跑下的，你會很忙。”李昂打趣道：“他們為什么不一次性把獎杯都頒給你？”

“老實說，我厭煩一遍又一遍重復那些毫無營養的獲獎感言。”泰勒一臉傲嬌的表情。

今年的公告牌大獎上她獲得的提名不算多。

和lady gaga以及蕾哈娜比起來差距懸殊。

在四月份入圍名單公布之前，連相關的博彩機構都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你的下一張專輯我們可以嘗試多合作一些作品，明年的頒獎典禮我們會橫掃一切。”李昂誘導道。

他顯然是蹭泰勒的熱度蹭上癮了。

《Bang bang》能夠在公告牌上拔得頭籌，作品質量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很多專業樂評人眼里，阿黛爾的作品質量要更高。

能達成這樣的成就主要是噱頭夠足。

尤其是泰勒超強的粉絲基礎。

“下一張專輯？我還沒有一點靈感呢。”泰勒搖了搖頭。

誰也想不到這姑娘還會有靈感枯竭的時候。

渣男是她靈感的源泉，而現在是她的情感空窗期。

渣男沒了，靈感自然也就沒了。

李昂還想說些什么，主持人已經宣讀了獲獎名單。

除了最佳鄉村歌曲爆冷被戰前女神樂隊拿下。

最佳鄉村歌手和最佳鄉村專輯被泰勒包攬，沒有人覺得有一絲新奇。

頒獎典禮的后半段所有人都已經聊嗨了，除了宣讀獎項時敷衍式的鼓掌，都在和自己的熟人老友聊天。

李昂遠遠地注意到，JAY-Z正和華納唱片的倫納德勾肩搭背的聊在一起。

這兩人能聊到一起讓他頗為好奇。

“李昂，我要給你介紹一位朋友。”一向內斂低調的大衛芬奇湊了過來。

他指了指身邊有些書卷氣的瘦高白人，“這位是網飛影視的主管斯庫柏先生。”

聽到網飛的大名，李昂連忙起身，“很榮幸見到你斯庫柏先生。”

網飛是一家成立于1997年的互聯網公司，曾經只是一家在線DVD及藍光租賃提供商。

2002年上市之后一直是流媒體影視板塊的龍頭。

在今年的三月份，這家公司高調宣布輸出一系列原創影視節目內容。

此舉引起整個影視行業的地震，讓索尼、華納這樣的傳統巨頭為之顫抖。

財大氣粗的樣子比起迪士尼影業也不遑多讓。

“我之前和你提到過，我正在籌備一部電視劇。”大衛說道。

“我記得很清楚，那部劇是叫《紙牌屋》對吧。”李昂想起對方的確在閑聊時提到過一部電視劇。

那是一部政治驚悚片。

“這個項目已經正式開機了，斯庫柏給予了我無限的幫助。”大衛看向斯庫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李昂之前還好奇，一部高成本的電視劇，還是政治主題的正劇

只有傻瓜才會愿意投資。

政治 驚悚這兩個概念組合在一起實在是過于抽象了。

但如果是網飛出手的話，這部劇能夠成功立項也就沒什么可奇怪的了。

這樣的互聯網企業進駐影視行業，對于那些傳統巨頭來說根本就是降維打擊。

單單是資金實力就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我聽說李昂先生對電影行業很感興趣？你和獅門影業合作了一部關于嘻哈音樂的電影？”斯庫柏問道。

“沒錯，這部電影下個月就會登陸院線。”提到“合作”這個詞匯李昂感到一陣不適。

摳門的獅門影業沒有在《沖出康普頓》里投入一點資源。

拍攝和宣傳全靠李昂一方親力親為。

“太好了，我能有幸參加這部電影的首映儀式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李昂滿頭問號。

一家流媒體巨頭的高管為什么對自己如此殷勤？

寒暄幾句后，對方很快給出了答案。

斯庫柏優雅的抿了口香檳，“我聽說這部電影在立項時遇到了資金困難？”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些小問題早已經被解決了。”李昂一邊回答一邊在心里叫罵，這種事情應該鮮有人知才對。

“太可惜了.你這樣的音樂天才創作的劇本應該會很有意思。”斯庫柏搖了搖頭。

“多謝你的贊美。”李昂一頭霧水，只能應付。

“我想說的是，1000多萬的預算太少了”斯庫柏一臉惋惜，“這點錢光是想要達到宣傳效果都夠嗆。”

一番凡爾賽式的發言讓李昂目瞪口呆。

這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架勢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

斯庫柏接著說道：“如果你還有拍攝電影的計劃，可以隨時跟我聯系。”

說著，斯庫柏掏出名片，“預算無上限，直到達到你滿意的效果。”

李昂鄭重的接過名片。

他已經和許多所謂的傳統巨頭打過交道了，只有網飛向他**裸的展示了金主爸爸應有的風采。

自從網飛宣布進軍原創影視內容之后，花錢好像成了一項硬指標。

項目能不能賺先放在一邊，錢必須要花出去。

很快，斯科特轉身離開，走向動作巨星范.迪塞爾的方向。

“這家伙說的都是真的嗎？”李昂小聲向大衛問道。

“當然。”大衛點點頭，“當我提出4000萬美元的預算后，網飛高層幾乎沒有考慮就答應了，而且承諾可以隨時追加預算”

聽到這里李昂徹底沉默了。

按照大衛想要拍攝一部13集的電視劇來看，單集的制作成本就超過350萬美金。

重點在于這是一部政治主題的電視劇，沒有恢弘的大場面和昂貴的數字特效。

“這群互聯網混蛋真他么有錢.”李昂在心里默念。

頒獎典禮繼續進行，隨后李昂在最佳搖滾專輯的評選中憑借《Demons》再度問鼎。

想說的話在第一次登臺時就已經說完了，想要的效果也都達到了。

第二次登上領獎臺后，他只是說了一句“謝謝，我應得的”。

便瀟灑轉身走人，讓頒獎嘉賓一度在風中凌亂。

最終賈斯汀.比伯以7項大獎成為頒獎禮當晚的最大贏家，埃米納姆收獲6項大獎緊隨其后。

而入圍了18項提名的蕾哈娜最終只抱走了三座獎杯。

會場的賓客陸續離開。

在馬爾斯的持續引誘下，李昂為今晚的歸宿犯了難。

是和愛莉安娜回到酒店翻云覆雨，還是到牌桌上狠狠榨取馬爾斯的價值.

然后一頭鉆進這里舉世聞名的豪華夜總會，情迷拉斯維加斯。

經過慎重考慮，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李昂決定與馬爾斯共赴隔壁的賭廳。

剛準備動身，ROC副總裁萊尼就朝他走了過來。

面色凝重的說道：“李昂，老板有話想跟你談談。”

“改天吧，我還有些事情。”李昂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他一直有意的跟JAY-Z打著太極，在拉斯維加斯更不可能答應。

內華達州的沙漠里，每年都能發現幾十具來路不明的枯骨。

“不行，JAY-Z現在就要見你。”萊尼沉聲說道。

“你在威脅我？”李昂瞇著眼睛盯著對方。

豪爾赫一行荷槍實彈的槍手就守在會場入口處，這足以保證他的安全。

“不不。”萊尼連連擺手，“他只想簡短的和你說兩句話，沒你想得那么復雜.”

“很多事情總是要有個結果的更何況碧昂絲小姐也在場，你完全可以放心。”

李昂思考了足足一分鐘，勉強答應了下來。

兩個月之后雙方的合同行將到期，這件事可不是靠回避就能躲得過去的。

他發了個信息，讓豪爾赫一行人進入會場。

隨后跟在萊尼身后進入美高梅酒店的私人會議室。

包廂里，JAY-Z翹著腳。

左手摟著碧昂絲，右手叼著雪茄。

這讓李昂松了一口氣，至少房間里沒有想象中的一大群黑衣保鏢。

唯一讓人意外的是華納唱片的倫納德不知什么原因也出現在了這里。

“恭喜你今天獲得兩項大獎。”JAY-Z一邊說著，一邊讓萊尼給李昂遞過去一支雪茄。

“我好像在舞臺上忘記感謝你了。”李昂打趣道。

“這沒什么，做Bro的有些話放在心里就好。”JAY-Z瞪著眼睛，沉聲說道：“即使你什么也不說，我也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忠誠和尊重。”

李昂攤了攤手，順勢點燃雪茄不作回應。

“讓我們開門見山的聊一聊，你一直在續約的問題上猶豫，這點其實我能夠理解，像你這樣野心勃勃的家伙不想居于人下。”JAY-Z說，“侃椰以前也是這樣，我一手栽培了他，結果他卻選擇留在了戴夫.吉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李昂說一句想三句，在對方暴露底牌前盡量不發表觀點。

“你的確是個野心勃勃的混蛋，胃口大的驚人。”JAY-Z攤了攤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Roc王國的平臺不夠大，那么倫納德今天也在這里你們之間并不陌生。”

李昂越聽越迷糊。

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就像是JAY-Z要把自己賣給華納一樣。

這和對方之前的態度截然不同。

倫納德站起身，在房間里一邊踱步一邊解釋道：“今晚JAY-Z先生和我聊了很多，我們想到了一個共贏的合作方式”

“說說看，怎么共贏？”

“大家都知道你喜歡錢。”

“沒人不喜歡錢，難道你不喜歡？”

被反嗆的倫納德搖了搖頭，“3000萬刀的簽字費，只要你同意的話，這筆錢明天就會打到你的賬戶。”

“這筆錢由華納和Roc共同出資，以后你會成為兩家公司的共管藝人，同時享受兩家資源。”

李昂一時有些接不住招，他設想過很多復雜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對方拋出這樣一個糖衣炮彈。

3000萬刀的簽字費，和兩家頂級唱片公司的制作宣傳資源.

這是任何一位歌手都很難拒絕的。

良久的沉默后，李昂深吞一口雪茄問道：“那么.代價是什么呢？”

倫納德滿臉陰沉的笑容，對李昂的問題避而不答。

“除此以外，我們希望天啟音樂能夠一同并入華納和ROC的體系，我們可以只取管理費.當然，你依舊是這家廠牌的主理人。”

李昂的臉色陰晴不定。

話說的好聽，等到合同簽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依照倫納德和JAY-Z的本性，不難猜到這只是他們侵占天啟音樂的一種長期策略。

倫納德接著說道：“得到這一切，你只需要拿出作品的版權由華納和ROC共同持有即可，我們擁有世界上第三大的音樂版權庫你懂的而且你依舊可以得到應有的版權收益，這一點可以寫在合同里。”

話音剛落，李昂什么都明白了。

繞了這么一大圈，原來挖的坑在這里。

三大音樂巨頭各自擁有龐大的音樂版權庫，這是他們作為巨頭立身的基石。

龐大的版權庫可以保證他們在市場的更新迭代中保持自己的地位，哪怕勢頭強勁的流媒體平臺也必須向其俯首。

而在這三大巨頭中，華納對于版權是最為貪婪的。

它旗下的大西洋唱片，強制要求簽約歌手必須交出自己的一部分作品版權。

這也是大西洋唱片旗下歌手跳槽率極低的根本原因。

移交了版權還有錢拿，這聽起來沒什么損失。

但仔細一琢磨貓膩就大了。

首先這樣的事情在法律層面就站不住腳，即使寫進合同里上法庭也免不了一番撕逼。

細思極恐的地方在于，如果哪天李昂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那這些作品版權的唯二歸屬就是華納和ROC。

即使自己寫了遺囑也毫無卵用。

想到這里李昂的心里不禁升騰起一股寒意。

這個圈子里的骯臟手段層出不窮，歷史上突然“猝死”或是突遭意外的巨星數都數不過來。

對于他來說錢可以少點，轉讓版權是不可能的。

只有傻瓜會為了幾條魚交出自己捕魚的工具。

沉默良久，他還是決定采取迂回戰術，“你的提議非常誘人。”

倫納德回頭看了JAY-Z一眼，兩人同時齜著牙傻笑。

得意的表情好像已經得逞了一樣。

“既然你覺得滿意，那么我們什么時候搞定書面合同？”JAY-Z直奔主題。

“這需要一些時間。”李昂說，“我不得不夸贊你們兩位居然能想到這么精彩的點子，你們簡直是天才！”

JAY-Z本來還想繼續施壓，聽到李昂這么說，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他示意萊尼從酒店取來一瓶昂貴的紅酒，接著說道：“留在這里，你依然還是那位年輕的國王。”

“金錢、名望、女人.你可以繼續享受這一切。”

“離開這里，你應該能想象到會有多危險，外面到處都是饑渴的野獸…”

又是一番標志性的街頭PUA話術。

那些初出茅廬的說唱歌手輕易會被這番話唬住，但李昂對此反感到極點。

從一開始，JAY-Z總是把人身威脅掛在嘴邊，就是他決定出走這家公司的導火索。

“該死.我的航班要耽誤了。”JAY-Z瞄了一眼手表，旋即起身，“我等你給我一個美妙的答案，那一天應該不會太久。”

走出包廂的那一刻，他還不忘回頭再裝一逼，“記住，我們是伐木累。”

“該死！”

JAY-Z前腳剛離開李昂也跟著離開，走廊里他正不停咒罵。

“李昂~”身后，碧昂絲沖出包間追了上來。

“請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李昂揉了揉腦袋。

“留在Roc王國不好嗎？”碧昂絲問，“我是說，我們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

“這里很好，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去到哪里。”李昂沉聲說道：“這是我的自由！”

碧昂絲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也曾勸解過JAY-Z，不如就像當初對待侃椰一樣，沒必要用如此強硬的姿態尋求續約。

可這兩件事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侃椰即使出走戴夫.吉姆，JAY-Z也能吃到一部分紅利。

因為他持有戴夫.吉姆的股份。

而李昂改換門庭他卻一點好處也撈不著。

這對于精明的JAY-Z是無法容忍的。

“抱歉.”碧昂絲小聲念叨。

見對方依舊一臉冷酷的表情，他環顧四周無人。

嘴唇用力貼了上去。

這一舉動徹底點燃了李昂的怒火。

“給我好嗎.”碧昂絲的眼里快要滴出水來。

“沒問題。”李昂發出奇怪的笑聲，“我已經等不及了”

當晚，美高梅酒店住進了兩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神秘客人。

對此前臺的工作人員沒有過多詢問，趕在頒獎典禮結束之后滾床單的明星不在少數。

“法克！”

“我和JAY-Z誰更厲害？”

碧昂絲早已香汗淋漓，但依舊選擇避而不答。

強度突然升級。

奇怪的聲響縈繞走廊。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房間里的溫度隨著汗水蒸發而上升。

終于，碧昂絲在這場“凡爾登戰役”中敗下陣來。

她收起了平時的醇厚嗓音，夾起嗓子小聲哼哼道，“當然是你.”

“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