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還記得自己是在江南對顧水柔一見鐘情的,那時(shí)煙雨朦朧,水柔就撐著一把煙青色的油紙傘緩緩走入他的視野。
顧水柔生得并不絕色,奈何身上有江南水鄉(xiāng)的溫婉,這才顯得清秀的面容有幾分出眾,但進(jìn)入王府被嬌養(yǎng)了三年,被晉王寵得更是愛頤指氣使的顧水柔多了幾分蠻橫跋扈,而少了那溫婉。
但晉王還是喜歡她。
扶著顧水柔落座,晉王用公筷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而后溫柔朝身側(cè)人笑,“水柔,你身子好些了嗎?需不需要我為你尋太醫(yī)來?”
顧水柔沒吃晉王夾得菜,眉眼淡淡,“妾身還是不舒服,今夜王爺不能留宿。”
這般直白的話讓晉王臉色一僵,他只是想陪著心上人罷了,并不想做那事。
顧水柔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異常,而是順著心意譏諷他,“昨夜王爺不是有了佳人在側(cè)嗎?何苦在妾身這里做戲,沒得叫人惡心。”
這話可比往常的過分多了,如煙不由捏著一把冷汗,顧水柔卻滿不在乎,晉王愛她,絕不會動怒的。
果不其然,晉王忍著怒意,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帶著幾分失意,“我只愛你,并沒有碰她們。”
“妾身可沒有不讓王爺碰,妾身乏了,王爺還是回去吧,免得沾染了正院的病氣。”
晉王臉色一僵,閉上眼睛冷靜片刻,而后起身拂袖離開,只落下句,“你好好休息。”
等人走后,如煙還有幾分后怕,“主子,您日后不能再如此莽撞了,王爺雖然愛您,但也是天之驕子,您不可如此任性……”
顧水柔打斷如煙的話,“是他強(qiáng)娶我,才讓我和我的意中人分離,我不恨他已經(jīng)就好了。”
如煙臉色一苦,很想說主子你的意中人比起王爺,那是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
但看了三年王爺對主子夢一般的寵愛,如煙也緩緩放下心來,王爺最愛她家主子了,絕對不可能生氣的。
另一邊,晉王回到了書房,他滿心怒火,卻在打開門看到屋內(nèi)跪得筆直的少女時(shí),微微一愣。
他倒沒想到這個(gè)丫鬟竟真的跪著,畢竟他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但他也沒叫起,而是繞開她走到書桌后,自顧自看起書來。
阿嬈悄悄抬眸往上望了一眼,輕輕揉了揉膝蓋,誰知就被上頭人看在眼里,“跪好。”
少女被嚇了一跳,連忙直起腰跪好,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晉王臉色一緩,又暗暗腹誹她愚蠢。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有幾分口渴端起水杯時(shí),才發(fā)現(xiàn)水杯是空的,“來人,倒水。”
半晌,外面無響應(yīng),晉王一愣,就見底下跪得筆直的丫鬟弱弱舉手,聲音很輕,“奴婢正是伺候書房的下人。”
她和翠萍是被顧水柔隨意指的,但德妃氣不過,命令她們二人專門在書房伺候,而今日正好是阿嬈當(dāng)值。
看著阿嬈臉上的無辜,晉王一噎。
自己沒水喝,是因?yàn)殡S口讓這個(gè)蠢丫鬟跪下,而蠢丫鬟跪這么久,沒時(shí)間做別的服侍他。
“起來,本王要喝水。”
他冷眼看著阿嬈費(fèi)力站起,而后端著水壺往外走。
不多時(shí),少女一瘸一拐走進(jìn)來,端著水壺往茶杯里倒水。
“去外面站著。”
“是。”
晉王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沒脾氣的丫鬟,又蠢又軟,也不知怎么在王府里生存到這么大的。
阿嬈站在外面看著門,翠萍在她面前站定,她探頭看了書房一眼,壓低聲音,“怎么,勾引王爺不成,被王爺趕出來了?”
見阿嬈不答,她也不惱,而是看著自己新做好的指甲,嬌笑道,“真可憐,不過王爺只喜歡王妃,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阿嬈其貌不揚(yáng),哪里配伺候王爺?只有她翠萍,王府的家生子,才配站在王爺身邊。
至于王妃,男人的愛哪能長久?一旦沒了愛,那白月光就是飯米粒,要多厭惡有多厭惡。
到時(shí)候,她翠萍就是王爺最愛的女人了!
不屑又憐憫地看著阿嬈,翠萍扭著腰離開。
忽然,里頭傳來男人的聲音,“研墨。”
阿嬈一愣,試探著走進(jìn)去,在男人淡漠的目光下站在桌案前,她才怯怯垂眸,“奴婢,奴婢愚笨,不會研墨。”
琴棋書畫那是貴族才會的玩意兒,底下的下人哪里會呢?
“蠢。”
阿嬈抿抿唇,又要跪下,便聽得耳邊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看本王怎么做。”
男人指節(jié)修長冷白,手背勻稱好看,捏著墨條時(shí),霎是好看。
晉王放下墨條,拿帕子擦拭著指尖,而后掃了阿嬈一眼,“懂了嗎?”
少女慌忙抬眸,掩住水眸瀲滟,連連點(diǎn)頭,“奴婢會了。”
然而手指捏住墨條時(shí),卻是一動不動。
晉王正等著墨水寫字,等得有幾分不耐煩了,才發(fā)現(xiàn)那個(gè)蠢丫鬟動都不動一下,他擰眉,正要讓人滾出去。
可見少女飽滿瑩潤的耳垂微微泛紅,連帶著脖頸都泛著薄粉,他微微一愣,吐出來的話也下意識轉(zhuǎn)了個(gè)調(diào),“過來,本王教你。”
這丫鬟生得普通,身段倒得他心意。
晉王沉思道,手指隨意附上少女手背,觸手溫?zé)彳浕氖指凶屗乱庾R又摸了一下,眸光暗沉,帶著掌心那只手磨了好一會兒,男人才意猶未盡松開手。
“會了嗎?”
阿嬈點(diǎn)點(diǎn)頭,已然能磨出好墨水來了。
這點(diǎn)倒是聰明。
晉王看了一眼墨水,又掃了眼阿嬈身段,這才將心神放到書上。
傍晚,沐浴過后,晉王看著不及自己肩膀的少女乖乖站在角落里,像是燈一樣,他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嬈。”
“阿嬈?可是妖嬈的嬈?”
阿嬈愣愣點(diǎn)頭,卻見晉王忽然揚(yáng)眉淺笑,那一瞬間,滿堂只覺生輝。
笑過之后,男人眉眼便悄然轉(zhuǎn)冷,“今夜照舊,你若敢上床,本王就讓你跪上一天一夜。”
如愿看到少女嚇得顫了顫身子,男人這才帶著幾分惡劣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