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棠這兒玩了一會,蕭琬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玩了這半天,她也累了,便讓丫鬟搬了躺椅在院子里休息。
她這回穿來的時間是夏末初秋,亦是不冷不熱的好時節(jié),過個幾天還能去郊外賞秋景。
蕭琬歪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春華和秋月坐在一邊給她捶腿,順便驅(qū)趕偶爾出現(xiàn)的飛蟲。
過了沒一會,就有孟棠身邊的丫鬟鈴兒拎著食盒過來了,春華站起身接過,小聲笑著道謝:“還勞姐姐跑一趟。”
鈴兒笑道:“小姐剛走沒一會,安管事就回來了,帶回了一些點心,說是老爺在醉仙樓買的,讓他先送回來給夫人和小姐嘗嘗。你們看看要不要叫醒小姐,現(xiàn)在還是熱的。”
蕭琬睜開眼,笑道:“不用叫,聽到鈴兒姐姐這清脆悅耳如鈴鐺一般的聲音,我就醒了。”
鈴兒看她醒了,便說道:“夫人猜到小姐可能是累了在休息,專門派我來,就因為我嗓門大,能把小姐吵醒。”
滿院子的人都笑起來。
夫人身邊的丫鬟都是根據(jù)特征起名字的,比如鈴兒,就因為她說話聲音又脆又清亮,很像鈴鐺叮當(dāng)響,便得名鈴兒。
春華打開食盒,把點心擺出來放在蕭琬面前,秋月去泡了茶端過來,鈴兒去端水給蕭琬洗手,一切收拾好了,蕭琬每樣點心都嘗了一口,然后就分給丫鬟婆子們?nèi)コ粤恕?/p>
原主食量不大,她也便沒有多吃。
☆
醉仙樓。
蕭逸和張禮他們待的時間不長,都有公務(wù)在身,能抽空出來喝個茶就不錯了。
幾人坐了一會就走了。
他們出門的時候,張昀和云蘇蘇還在那兒坐著,看對方的眼神拉著絲。
蕭逸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到底是年輕人,感情純真又誠摯,我一看到他們,就想起咱們年輕的時候,唉,孩子們長大了,咱們老了喲。”
幾位好友也跟著打趣了幾句,然后各自分開。
蕭逸回去辦公,張禮卻回了家。
張夫人問他:“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張禮嘆了口氣,“昀兒這段時間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張夫人想了想,說道:“沒有啊,非說有的話,就是心情比往常更好一些。老爺不是讓他最近不用去書院,在家里溫習(xí)功課嘛,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張禮搖了搖頭,“我剛才見到他了。”
“他總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里讀書,總是要出去走走、透透氣的,這沒什么。老爺也別把人逼得太緊了。”
張禮看了張夫人一眼,說了句:“慈母多敗兒。”
張夫人不高興了,“我怎么就敗兒了?難道非要把他關(guān)在家里,讀書讀傻了才行嗎?”
“他已經(jīng)傻了!”
張夫人詫異道:“這話從何說起啊?”
“今天上午,蕭兄邀我去醉仙樓吃茶,說是醉仙樓新上了幾款點心,一起去品嘗,他還邀請了幾位同窗一起去,結(jié)果到了醉仙樓,看見昀兒和一個姑娘在一起,倆人情意綿綿,一看就不對勁,我看到了,蕭兄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蕭兄當(dāng)場就說,等昀兒成親,他一定來討杯喜酒喝。”
“他什么意思?昀兒不是要娶蕭琬嗎?咱們倆家雖未走禮,但是蕭琬和昀兒青梅竹馬,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啊。”
“你以為,人家看見昀兒和另一個姑娘情意綿綿之后,還會讓女兒嫁過來嗎?”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嗎?蕭琬是正妻。昀兒總不能一輩子不納妾吧?”
張禮嘆了口氣,“這事要是蕭家不知道,就無所謂,成了親以后納妾也算正常,只要給足蕭琬體面,相信她也不會有意見。但是現(xiàn)在,蕭家知道了,人家就不會再結(jié)親了。媳婦還沒娶進門呢,先有了個相好的,這事誰能樂意?”
“如果蕭琬自己樂意呢?”
“我就是怕你打蕭琬的主意,才特意回來告訴你一聲。就算蕭琬同意了,她爹娘那關(guān)也難過。蕭兄和嫂夫人說不定會記恨咱們倆,以后兩家的交情就危險了。
所以,和蕭家的親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提,在外面也不要說,否則,咱們倆家可能就要撕破臉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墻。咱們做不成親家,也不要成仇人。”
張夫人嘆了口氣,應(yīng)了下來,又說道:“我本來還打算這幾天去蕭家拜訪,再說說蕭琬和昀兒的事呢,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必了。這都是什么事啊!昀兒交往的是哪家姑娘?”
“我也不知道。那么多人呢,我哪能上去問他?再說了,他眼里只有那位姑娘,我們進去又出來,他都沒看到我們。”
張夫人:“……”
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以后可能要面臨“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困境了。
有一部分做婆婆的人,都是希望兒子和兒媳婦相處和睦,家庭和諧,但是又不希望他們感情太好。
她們所謂的“和睦相處”,是兒媳婦懂事聽話識大體,事事以兒子為先、以家庭為先,甚至以婆婆為先,把兒子伺候好了,給兒子開枝散葉。
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概括她們理想的兒媳婦,但反正兒媳婦可以是管家、可以是女仆,但不能是兒子的愛人。
張夫人顯然就是這樣的婆婆。
張禮跟張夫人交代完就走了,留下張夫人自己瞎琢磨。
她吩咐丫鬟:“你去趟大公子院里,跟他的丫鬟說,讓他回來以后立刻來見我。”
☆
張昀和云蘇蘇在外面玩了一天,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來,一回來就被告知母親要見他,張昀匆忙換了衣服,趕去正院見母親。
“給母親請安。”
張夫人笑道:“你這孩子,到了母親這兒,不用講這些虛禮。”
“禮不可廢。”
“好好好,到底是個讀書人。快過來坐下。”
張昀這才坐了下來,問道:“母親喚我來,是有什么事吩咐嗎?”
張夫人低頭抿了一口茶,說道:“聽說醉仙樓推出了新點心,明天咱們一起去嘗嘗吧?你每日讀書,也需要放松一下。”
她放下茶杯,笑意淺淺地看了兒子一眼,沒有錯過張昀臉上一閃而逝的心虛。
張昀確實有點心虛,他帶著云蘇蘇去了醉仙樓,卻忘了把點心帶回來給母親嘗嘗,實在是不應(yīng)該。
但更讓他心虛的是,他跟云蘇蘇約了明天去游湖,不能陪他娘去醉仙樓。
張夫人一臉淺笑等著兒子回應(yīng)。張昀猶豫了一會,還是說道:“孩兒明日有事,不能陪母親前去。不如母親找蕭伯母和琬兒妹妹陪您一起去吧?”
張夫人垂下眼瞼,臉上笑容不變,說道:“你不能去便罷了,怎么還把事情推給外人呢?你蕭伯母正忙著琬兒的及笄禮,怕是更加沒有時間了。對了,琬兒及笄,你準(zhǔn)備送她什么禮物啊?”
張昀臉上又是一閃而逝的心虛,他腦子里根本沒裝這件事。
張夫人沒再等他回答,便說道:“算了,你還是別送了。我想了想,你長大了,琬兒也長大了,你們倆也該避嫌,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了。”
張夫人笑了一下,又說道:“也是我多慮了,我看你這陣子做的就挺好的,有陣子沒約著琬兒一起出去玩了。這就對了。你們以后各自成家,肯定是會慢慢疏遠了。”
張昀一愣,這些事情他顯然都沒有考慮過。
之前大家都默認(rèn)他和琬兒是一對,他自己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后來,他認(rèn)識了云蘇蘇,琬兒在他的心里自然而然的就淡了。
他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云蘇蘇,一想到她就覺得甜蜜。這才是男女之情,之前他和琬兒,不過是兄妹情誼。
“母親教誨的是,兒子以后會注意避嫌,不給琬兒妹妹添麻煩。”
張夫人點頭,笑道:“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齡了,之前你父親就說過,等你過了秋闈,就要給你說親。但是我們一直都沒有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你倒是跟母親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母親也好照著你的喜好給你找一個。畢竟是要和你相濡以沫過一輩子的人,咱們得仔細選一選。”
張昀腦子里立刻出現(xiàn)了云蘇蘇的音容笑貌,嘴角高高翹起,跟張夫人說:“兒子有意中人了,等我秋闈高中,母親就請人上門去提親吧。”
“哦?是哪家的姑娘?”
“是京兆府推官云大人的長女云蘇蘇,兒子前陣子在一場詩會上認(rèn)識她的。云姑娘很好,不管是長相還是才學(xué),都是一等一的。”
到底是個年輕人,跟長輩談起愛情還有些羞澀,張昀說完就低下了頭,沒看到張夫人臉上的怒氣。等他再抬起頭,張夫人已經(jīng)把怒氣收斂了。
“你先好好備考吧。你自己也說了,得等你秋闈高中,才能去提親。”
“母親放心,兒子一定好好考。”
張夫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等張昀離開她的院子,她才控制不住摔了茶杯。
“不過一個小小的從六品推官之女,就敢妄想嫁給我兒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張夫人怒氣勃發(fā),腦子里快速思考著怎么樣才能打消兒子的念頭,同時又不影響兒子參加科考。
蕭琬不屑一笑,想吧,想破腦袋也拆不散。
原劇情里,秋闈之前,張家父母確實沒發(fā)現(xiàn)張昀和云蘇蘇的事情。秋闈過后,張禮和張夫人說要去蕭家提親,張昀才說了出來。他那時候已經(jīng)喜歡上了云蘇蘇,就不怎么想和蕭琬成親了。
但是,原劇情里,張昀和云蘇蘇的感情進展并沒有這么快,也沒有這么深,張禮和張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利,勸著他依舊同意了和蕭琬的親事。
只是,訂親之后,張昀和云蘇蘇的相處卻沒有中斷,在一次次的接觸中,他們的感情不斷加深,最終導(dǎo)致了結(jié)婚當(dāng)日新郎逃婚的事情。
現(xiàn)在,小花妖提前把他們綁在了一起,讓他們的感情越過了前期的朦朧階段,直接開始情深不渝模式,任憑張夫人說破大天,張昀也不會再和別人訂親的,他只會認(rèn)準(zhǔn)云蘇蘇。
這樣一個渣男,還是不要去禍害別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