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姜小侯爺還未正式給柔姐姐下過聘禮?”
寧清洛聽的一愣一愣的,還沒等春桃回答,寧驍就滿臉怒容的踹門闖了進來。
“柔兒昨天因為你心悸發(fā)作不說,好高燒了一夜,你現(xiàn)在馬上跟我去向柔兒道歉!”
春桃被嚇了一跳,明明身體已經顫顫巍巍,可仍舊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硬著頭皮道。
“大大……大公子就算大公子是小姐的兄長,也不能這般魯莽的闖入小姐閨房,正……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
還沒等春桃把話說完,就被寧驍一腳踹倒在地上。
春桃怕寧清洛擔心,愣是死咬住下唇不敢叫出聲。
寧清洛怕寧驍?shù)募軇葸€要給春桃補上一腳,起身站在春桃面前。
爭吵無用發(fā)脾氣無用,只會牽累春桃。
她此前的貼身丫環(huán),就是因為寧驍找她晦氣的時候維護她,被寧驍?shù)跗饋砘罨畲蛩懒恕?/p>
她盡可能壓制住心中怒意,眸中帶著祈求。
“春桃一時情急護主心切,兄長莫要放在心上,都是清洛管教下人不當,清洛知錯。”
分明寧清洛認錯了,可寧驍不但火氣未消減還更加憋悶。
“就一個丫環(huán)而已,踹一腳又死不了。”
寧清洛顧不上搭理寧驍,趕忙轉身把春桃從地上拉起來,跟春桃使眼色道。
“趕緊去上藥,我這沒事。”
寧驍見寧清洛對春桃語態(tài)溫柔有溫度,不像跟他說話時候,面無表情語態(tài)冰冷,糟心的厲害。
“你至于為了一個丫環(huán)故意漠視我這個大哥,我真后悔以前像祖父那般寵著你。”
春桃捂著腹部小碎步快速離開,寧清洛松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寧驍,關心春桃時的和煦剎時不見。
“所以兄長寵愛柔姐姐就好,不用在意我。”
“我不過就是多關心柔兒一些你何必計較。”
寧清洛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過多關心春桃一些兄長又何必計較。”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回旋鏢,扎的寧驍臉色鐵青。
像是想要證明他是對的,寧驍不依不饒道。
“還不是因為你鬧著要吃糖葫蘆舅父才會出事,柔兒孤苦無依……”
寧清洛打斷:“兄長能不能不要像個小女子一樣翻舊賬,兄長來找我不是要讓我去跟柔姐姐道歉嗎?我跟兄長去便是。”
寧驍這些陳詞濫調她聽的耳朵都快要起繭子,實在是聽不進去半個字。
她最是怕酸,水果帶一點酸頭她都吃不了,山楂做的糖葫蘆她更是從來不吃。
起初寧驍也曾寬慰她,勸她體諒寧夫人痛失弟弟,被謝雨柔完全籠絡后就跟失憶了似的,全然把舅父之死怪罪在她頭上。雖然并不是她鬧著要吃糖葫蘆,只是配合謝雨柔對舅父的誆騙,在舅父問她吃不吃的時候點了頭。
她很多次想,如果她不點頭,舅父會因為謝雨柔牙痛不去買糖葫蘆,就不會出事。
所以對于舅父的死,她當年覺得自己確實有一定責任并沒有過多辯解。
“你……你……”
這跟罵他娘們唧唧有什么區(qū)別。
寧驍強壓著怒火,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我今日剛從西山茶會回來就聽聞你不知廉恥的把姜小侯爺引誘到自己院子里,妄圖利用姜小侯爺對你往日的情義做出對不起柔兒的事情,你簡直無藥可救,你警告過你別打姜小侯爺?shù)闹饕猓磥砟闶峭浟恕!?/p>
寧清洛語氣平靜,眼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兄長這兩日不在家中,許是不知父親已經收下了廣平王送來的聘禮,清洛將會成為廣平王新任王妃,廣平王出身皇族,跟姜小侯爺舊情復燃實乃侮辱皇家顏面,是大罪,清洛沒那么想不開。”
寧驍?shù)纱箅p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寧清洛。
“廣平王比爹還要大上幾歲,長年征戰(zhàn)傷病累累,前幾年傷了腳筋更是成了殘廢站都站不起來,爹向來疼愛你,才不會忍心把你嫁給一個半截身子進棺材的人。”
“況且今日一早裴夫人親自來府中下聘,娘已經收下聘禮同意了你與裴大公子的婚事,你平日里謊話連篇也就算了,怎能拿自己婚事胡說八道。”
寧清洛聞言恍然明白,春桃說的后院有人分喜錢是怎么回事了。
想來定是寧尚書不在家中,寧夫人自作主張。
“廣平王下聘之事寧府上下皆知,清洛沒必要扯謊。”
寧清洛話音剛落,寧夫人身邊的大丫環(huán)喜鵲就走了進來。
“柔小姐,裴大公子來府上拜訪,還說想要見見您,夫人讓您去跟裴大公子多多接觸培養(yǎng)一下感情。”
見寧清洛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寧驍以為寧清洛擔心廣平王聘禮的事情。
畢竟是自己妹妹,從前感情歷歷在目,即便鬧的再不愉快,他也不會不管。
他放緩語氣安慰道:“我雖不知廣平王下聘是怎么回事,但你放心,一切有大哥在,你踏實的跟裴大公子接觸,晚一些再去給柔兒道歉,柔兒懂事識大體自會諒解。”
寧清洛正琢磨著裴澈的意圖,被寧驍?shù)脑挷铧c氣笑了。
做個有權有勢富貴無邊的寡婦,還是有惡婆母規(guī)訓熊夫君打罵的深宅怨婦,她是知道怎么選的。
可她不能講出來,只能應付道:“多謝兄長,清洛先去見裴公子了。”
蘭院的后面是一片荷花池,恰逢臨近晌午陽光正是耀眼,灑落在荷花池上一片金黃與碧波交織,如詩如畫。
寧夫人讓下人在荷花池旁的涼亭備好了點心茶水,裴澈已經在涼亭內等候。
寧清洛踏入涼亭,迎面一張白皙透凈的臉便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流暢的臉部線條,丹鳳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嘴唇薄,是典型寡恩薄幸相。
寧清洛禮貌欠身道:“見過裴公子。”
她以前跟裴澈幾乎沒有交集,偶爾在一些場合遇見也就是打個照面。
印象深刻的總共兩次。
一次是十歲時山中秋獵,十五歲的裴澈在山頂涼亭對一姑娘上下其手寬衣解帶那叫一個利索,震撼了她幼小的心靈。
一次是十二歲那年,她背負了害死舅父舅母的罪責郁郁寡歡,參加裴丞相生辰宴閑逛迷了路。
好死不死的遇見裴澈命人把丫環(huán)腳分開,粗木棍捅的血肉模糊。
丫環(huán)慘叫,裴澈在笑。
她在極度恐懼緊張下暈死了過去,高燒三天。
醒來時聽寧驍說是在假山后面發(fā)現(xiàn)的她。
她不敢細想,只當大夢一場。
也正是當天,裴澈把裴丞相兩個妾室扒光掛在了樹上任人觀賞,氣的裴丞相病了半年。
所以,裴澈發(fā)妻受不了凌虐被逼自殺,她不算意外。
誰做裴澈的女人能有活頭?
裴澈彎了彎嘴角,似是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寧四小姐隨意坐,不用客氣。”
“多謝裴公子。”
這明明是在寧府,裴澈表現(xiàn)的倒像是主家,輕松自如,而寧清洛精神緊繃渾身僵硬。
“家母今日上門提親,我是事后才知曉的,所以想跟寧四小姐見上一面,聊一聊我們的婚事,不知寧四小姐對婚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