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兔女郎”一樣,小燦被眼前的場面嚇壞了,她縮在汪致遠身后,不敢直視那個胖男人的眼睛。自從她打著“在校大學生”的旗號兼職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要為她動粗。郭哥是“海韻”的常客,幾乎和這里的所有女郎都成了朋友。只要來了新人,他就會像嗅到了某種氣息的蒼蠅一樣撲過來,連續捧新人的場。因為出手闊綽,無論店老板還是“兔女郎”們,都愿意圍著他鶯鶯燕燕、環佩叮鐺。小燦是他新追的對象,目前還沒有得手。前期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像極了釣魚佬為釣大魚時打窩子,眼看著浮標要有動作,正準備起竿時,卻發現這條美人魚只是蹭了蹭他的魚線,然后甩著尾巴游向別人的餌料。
郭老板惱羞成怒,下了這么大功夫,居然搞不一定區區一個女大學生,教他以后在陵海夜店圈如何混!
他沖到汪致遠面前,伸手要抓躲在后面的女人。
汪致遠不動聲色地將上身向左挪了半步,正好擋住男人的手。他借勢向后一個趔趄,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膊哎呀了一聲,同時喝道:“有話好好說,你怎么動手打人呢?”
不知是誰打開了包廂時的燈,音樂也暫停下來。直到這時,汪致遠才看清站在他眼前的男人的真面目。對方五短身材、方頭大耳,脖子上掛著大金項鏈,手腕上系著粗金手鏈,左手無名指上套著黃金鑲嵌著綠松石的戒指,圓領T裇下凸起的大肚子仿佛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不用問,又是一個下海撈著寶的“暴發戶”。
郭老板也看清了擋在小燦面前的男人,對方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沒有半點江湖痕跡,因此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里。他仰起下巴,惡狠狠的指著汪致遠叫囂道:“好狗不擋道,給老子放聰明點,滾!”
見情況不妙,洪樹森怕他們幾個外地人吃虧,帶著醉意跨步上前將頂在一起的兩人拉開,勸道:“這位兄弟,大這都是出來找樂子的,何必因為一點小事鬧得不暢快?”
一邊說一邊端起兩杯啤酒:“來,我們先喝一個……”
不等洪樹林將話說完,郭老板抬手一推,他腳底發軟站立不穩,身子向后倒去,茶臺上的啤酒被他扒拉到地上,發出“砰砰”的炸裂聲。
躲在一邊的“兔女郎”們如同受到驚嚇的小貓,不由自主地尖叫、亂竄。
雷明、李德才一直坐在角落,郭老板的一言一行盡收眼底。見洪樹林被推倒后,兩人不約而同地跳起來,一左一右站在汪致遠身側,冷眼道;“兄弟,有事說事,不必動手。”
見汪致遠身邊多出兩個幫手,原本在外面看熱鬧的一群人三三兩兩擠進來來,勾肩搭背地斜視著汪致遠三人。郭老板朝兩邊看了看,底氣更足了,大聲道:“少和老子套近乎,誰他媽的和你們是兄弟?”
說罷他指著小燦道:“你,跟我走。否則,誰都別想出這個門。”
汪致遠轉身問縮在他身后小燦:“你想跟他走嗎?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小燦抬眼看著他,輕輕搖搖頭。
“喏,你看見,她不愿意。”汪致遠笑道,表情里充滿不屑。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著你管,給老子滾遠點!”郭老板一臉肅殺地瞪著小燦,探身去抓她的胳膊:“真是**無情呵,老子今天晚上要你出臺,看我怎么弄殘你!”
汪致遠一把打開郭老板的手,斥道:“你搞清楚啊,她現在是陪我開心,也不想跟你走。請你帶上你的朋友離開包廂,別壞了我們的好心情。”
郭老板一伙平時跋扈慣了,從來沒有落過下風。見氣墊上沒的嚇到對方,他們抄起散落一地的啤酒瓶,揮舞著朝汪致遠、雷明、李德才頭上砸去。
雙方的打斗一觸即發。
突然,門外有人高聲喝斥:“郭老三,幾天不見你他媽的長本事了,敢在彪哥的地盤上撒野?”
郭老三一伙聞言,舉起的啤酒瓶僵在半空,隨即無力的放下。他們給來人讓開一條通道,大家都朝房門的方向望去。
茍日新摟著一個女人踱進來。
他瞪了一眼郭老三,回頭一看對方竟然是汪致遠,他連忙拱手道:“不好意思呵,汪老板,沒想到你和朋友也在。”說著他一指郭老三,又道:“這個朋友不懂規矩,壞了你們的氣氛,我代他先向大家賠個不是,今晚的消費記在我賬上。”
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連連點頭,算我的、算我的。
見郭老三一伙還站在原地未動,茍日新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們今晚得罪的是彪哥的貴客,歉我已經替你們道了,還杵在這里,是想喝杯敬酒還是罰酒?”
郭老三示意同伙離開,自己則上前給茍日新遞了枝煙,笑道:“難怪這位兄弟臨危不亂,原來是自己人。得罪得罪。”說著,他伸手自報家門:“郭邊安,朋友們都叫我老三。在陵海佬點小生意,以后有用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汪致遠與郭老三握了握手:“不打不相識,以后還請三哥多關照。”
經過剛才那場鬧劇,包廂里已一片狼籍。中年女人重新安排了一間,帶著大家轉移陣地。茍日新自然坐在一起加入到汪致遠他們的酒局,馬上和雷明、鄧善良熟絡起來。
原來,“海韻”也是洪正商貿的產業,雖然法人和主要經營者都與彪哥無關,但實際控制人是他。汪致遠一行先給茍日新敬酒,說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今天晚上的事必定會鬧得不可開交。還是茍老板的面子大,一句話就把郭老三鎮住了。茍日新喝得盡興,乘著酒意滿不在乎地說道:“郭老三曾經也在道上混過,這幾年金盆洗手,在陵海搞起了海水養殖經營,掙了些錢,江湖上的朋友也給他幾分面子。以后你們在陵海有事,只管和他說,他辦不了的我來!”于是,大家攜一眾“兔女郎”再次敬茍日新一杯。
“汪老板呵,我也要謝謝你,第一次合作原果生意,你們就讓我賺了錢。彪哥為此專門找我聊了一下午,他想和你見面談談深入合作的事,請你一定要賞臉哦。”茍日新這時提出彪哥要與汪致遠見面的事,他是打了腹稿的。今天晚上,他的確解了汪致遠的圍。按江湖上的說法,汪致遠欠了他一個人情。他提出讓汪致遠見彪哥,就是想讓致遠當場將人情還上。
“好呵,早就想拜見彪哥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既然彪哥看得起,我一定登門。”汪致遠二話沒說,立即應承下來,他清楚對方找他要談什么,無非是利潤空間的事,他已和李德才他們商量好了,讓洪正商貿穩賺不賠即可。他笑著說道,“時間和地點,請彪哥定。”
茍日新興致更高,接連和大家干了一輪酒,笑著對小燦說:“今晚的事情因你而起,汪老板為你是挺身而出的,你可能好好謝謝人家。”
小燦笑而不語,只是將身子更緊密的貼向汪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