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巖口散發出的灼人熱浪裹挾著濃重的硫磺惡臭撲面而來,瞬間抽干了洞窟內本就稀薄的空氣。毛草靈額角傷口滲出的鮮血混著汗水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面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瞬間蒸發,只留下一抹焦黑的印記。她強忍著眩暈與窒息感,手中的白玉鳳釵在踏入這灼熱地獄的瞬間嗡鳴加劇,釵身流轉的深紫光華驟然明亮,如同被喚醒的星辰,在她掌心劇烈地跳動、灼燙,仿佛一顆被強行按捺的、急欲破殼而出的雷霆!
那藍衣人僵硬地轉過身,青灰色的臉上,那兩點幽紫的瞳孔死死鎖定了鳳釵。他嘴角凝固的詭異微笑似乎擴大了一絲,干澀非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像砂礫摩擦著銹蝕的鐵器:“鑰匙……歸墟……之門……終將……開啟……” 聲音空洞,帶著一種非人的、令人作嘔的韻律感。
毛草靈心臟狂跳,鳳釵的異動與對方的低語如同冰錐刺入腦海。“歸墟之門”?這絕非尋常滅口者!此人與那沙海深處的邪物核心有直接關聯!鷂王?或是鷂王背后更恐怖的存在?
“拿下!留活口!”毛草靈厲聲下令,聲音在灼熱的洞窟中帶著破音的嘶啞。她必須知道更多!
“遵命!”趙德全與兩名護衛齊聲應諾,雖被這詭異景象駭得臉色發白,但職責所在,仍鼓起勇氣,鋼刀出鞘,寒光一閃,呈品字形疾撲而上!刀鋒破開灼熱的空氣,直取藍衣人四肢要害。
就在刀鋒即將及體的剎那——
藍衣人那雙空洞的、閃爍著幽紫光芒的眼眸,毫無征兆地轉向了撲在最前的趙德全!
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粘稠的精神沖擊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進趙德全的腦海!趙德全前沖的身形猛地一滯,臉上血色瞬間褪盡,雙眼翻白,瞳孔渙散,仿佛靈魂被瞬間凍結、抽離!他手中的鋼刀“當啷”一聲脫手落地,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般軟倒下去,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妖法!”另外兩名護衛驚駭欲絕,攻勢不由得一緩。這絕非武功!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的遲滯——
藍衣人身形驟然動了!他的動作快得超越了人體的極限,帶著一種非人的、關節反向扭曲般的詭異協調感,如同沒有骨頭的軟體生物!他并非閃避,而是不退反進,迎著側翼一名護衛的刀鋒,那只沒有受傷的右手五指成爪,指尖在瞬間泛起金屬般的幽黑光澤,裹挾著刺耳的破空尖嘯,直插護衛的心口!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小心!”毛草靈目眥欲裂,鳳釵紫光暴漲,本能地指向那致命的利爪!
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響起!
護衛的刀鋒險之又險地貼著藍衣人的衣袖劃過,只在深藍色的布料上留下一道裂口。但藍衣人的利爪,卻如同燒紅的鐵釬刺入朽木,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護衛胸前覆蓋的精鐵護心鏡!五指深深沒入胸膛!
“呃啊——!”護衛發出一聲短促凄厲到極致的慘嚎,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傷口處沒有鮮血狂噴,只有一種粘稠的、暗紫色的、散發著硫磺惡臭的液體瞬間涌出,將他胸口的衣物迅速腐蝕成焦黑的破布!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干癟,如同被瞬間抽干了所有生機!那雙瞪大的眼睛里,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和痛苦,瞳孔迅速擴散。
藍衣人一擊得手,利爪抽出,帶出一蓬惡臭的紫黑粘液和碎裂的內臟。他看也不看那迅速化作一具枯槁焦尸的護衛,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另一只手如毒蛇般探出,抓向另一名因同伴慘死而心神劇震的護衛!
“孽障!”毛草靈怒火滔天,鳳釵在她掌心滾燙如烙鐵,那股深藏的、煌煌如烈日般的紫意再也壓制不住!她不再猶豫,將全身僅存的氣力與意志,盡數灌注于鳳釵之中,朝著那藍衣人的方向,狠狠一劃!
“給本宮——鎮!”
轟——!!!
仿佛沉寂萬古的火山驟然噴發!一道凝練到極致、璀璨奪目的深紫色光柱,自白玉鳳釵的鳳首墨玉眼珠中暴射而出!光柱所過之處,灼熱扭曲的空氣被瞬間撕裂、凈化,發出“噼啪”的爆鳴!那濃得化不開的硫磺惡臭如同積雪遇陽,頃刻消融!整個巨大的熔巖洞窟,被這突如其來的神圣紫光徹底照亮!石壁上那些慘綠的螢石光芒瞬間被壓制、吞噬,變得黯淡無光。
紫光光柱帶著凈化一切邪祟的煌煌神威,精準無比地轟擊在藍衣人抓向第二名護衛的利爪之上!
“嘶嘎——!!!”
一聲尖銳到足以撕裂耳膜、直透靈魂的非人慘嚎從藍衣人口中爆發出來!那聲音充滿了無邊的痛苦和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對天敵的極致恐懼!他那只泛著幽黑金屬光澤的利爪,在與紫光接觸的瞬間,如同燒紅的鐵塊投入冰水!
嗤啦——!
大股大股濃稠腥臭的黑煙騰起!藍衣人整條手臂上的衣物瞬間化為飛灰,露出下面如同被強酸腐蝕般的皮肉!那原本堅韌異常的皮膚迅速變得焦黑、碳化、龜裂、剝落!血肉在紫光中消融、湮滅,露出底下同樣被侵蝕得坑坑洼洼、冒著黑煙的臂骨!他手臂上纏繞的、肉眼幾乎難辨的幾縷微弱幽紫絲線(噬魂絲的簡化版或衍生物)在紫光下劇烈扭曲、抽搐,發出瀕死的“滋滋”聲,瞬間化為飛灰!
藍衣人遭受重創,身體猛地向后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那座扭曲詭異的黑石祭壇之上!祭壇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幾塊壘砌的黑石被撞得松動滾落。他癱倒在祭壇基座旁,那條被紫光重創的手臂無力地垂落,只剩下焦黑的殘骨和縷縷黑煙,再無威脅。他那張青灰色的臉因劇痛而扭曲變形,空洞的雙眼死死盯著毛草靈手中的鳳釵,那兩點幽紫的光芒瘋狂閃爍,充滿了怨毒、恐懼,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狂熱?
“鑰匙……神威……淵燼……終將……”他破碎的喉嚨里擠出斷斷續續、意義不明的詞語,每一次發音都伴隨著黑血的涌出。
僅存的那名護衛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懾,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刀,看向毛草靈和她手中紫光尚未完全斂去的鳳釵,眼神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震撼與敬畏。
毛草靈一擊之后,只覺渾身力氣被瞬間抽空,眼前陣陣發黑,喉頭腥甜,幾乎站立不穩。額角的傷口在高溫和力量的沖擊下再次崩裂,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滾燙的地面上。她強撐著,用鳳釵拄地,釵尾點在灼熱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釵身依舊滾燙,流轉的紫光雖然黯淡了些許,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牢牢鎖定著祭壇旁重傷垂死的藍衣人。
“娘娘!”僅存的護衛和剛剛恢復一絲神智、掙扎著爬起來的趙德全慌忙上前攙扶。
毛草靈擺擺手,示意自己還能撐住。她冰冷如刀的目光釘在藍衣人身上,聲音因脫力而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說!‘鷂王’是誰?‘淵燼’是什么?‘歸墟之門’又在何處?你們在張廷玉身上做了什么手腳?”她每問一句,手中的鳳釵便微微抬起,釵尖直指對方,那尚未完全散去的紫意帶來巨大的死亡威脅。
藍衣人癱在祭壇邊,身體因劇痛和邪力被重創而劇烈抽搐著。他破碎的手臂處,焦黑的傷口中不再流血,只有粘稠的、暗紫色的膿液不斷滲出,散發出比之前更加濃烈的硫磺與**混合的惡臭。聽到毛草靈的質問,他那雙閃爍著瘋狂幽紫光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怪笑。
“愚蠢……凡人……妄圖……窺探……神之領域……”他斷斷續續地嘶吼,聲音扭曲變形,“鷂王……是……神之……代行……淵燼……乃……沙海……之魂……歸墟……之門……終將……吞噬……此界……”
他猛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并非指向毛草靈,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狂熱,用盡最后力氣指向祭壇中心那塊暗紅色的、流淌著血光的詭異晶石!
“以……吾之……殘軀……引……地火……之精……獻祭……吾神……”他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利刺耳,充滿了癲狂的獻祭意味,“蘇醒吧……血髓晶……焚盡……鑰匙……為吾神……開路!”
話音未落——
嗡!!!
那塊鑲嵌在祭壇中心的暗紅色血髓晶,仿佛被他的話語和殘存的邪異生命力瞬間點燃!其內部原本緩緩流淌的暗紅光芒驟然變得狂暴、熾烈!光芒亮度激增百倍,如同地底深處最狂暴的熔巖之心被喚醒!一股遠比之前濃烈、灼熱、充滿了毀滅與不祥的氣息如同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
整個粗糙扭曲的黑石祭壇劇烈地震動起來!祭壇表面那些如同痛苦人面和扭曲觸手的浮雕仿佛活了過來,在血光的映照下扭曲蠕動,發出無聲的哀嚎!洞窟中央那個巨大的熔巖口也與之呼應,暗紅色的巖漿劇烈地翻騰、鼓脹,發出沉悶如巨獸咆哮的轟鳴!灼熱的氣浪帶著濃煙和硫磺灰燼,狂暴地席卷整個洞窟!
“不好!他要引爆那塊邪晶!”毛草靈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一股寒意直透骨髓!這瘋子根本不是要逃跑,而是要同歸于盡,甚至是要徹底引爆這地火熔巖和邪晶的力量,毀掉她手中的鳳釵!
血髓晶的光芒已經熾烈到無法直視,內部粘稠如血的光芒瘋狂旋轉、壓縮,發出高頻的、令人心悸的“嗡嗡”聲,晶體表面開始出現蛛網般的裂紋,毀滅性的能量即將失控爆發!
“退!快退!”毛草靈厲聲嘶吼,同時不顧一切地將體內最后殘存的力量,連同那股被邪氣刺激而激蕩的、源自血脈深處的某種本能,瘋狂灌入手中的白玉鳳釵!
“鳳釵!護我!”
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決絕意志,也感受到了那血髓晶中蘊含的、同源卻極端扭曲邪異的毀滅性能量的挑釁,白玉鳳釵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清越穿云、直上九霄的鳳鳴!
鏘——!!!
伴隨著這聲震撼靈魂的鳳鳴,釵身之上,那深紫色的光華不再是光柱,而是轟然爆發!一只巨大無比、完全由純粹深紫色神光凝聚而成的鳳凰虛影,自鳳釵之上沖天而起!
光翼展開,瞬間覆蓋了大半個熔巖洞窟!每一片翎羽都清晰可見,流轉著古老而神圣的符文!威嚴、神圣、凈化一切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海嘯,轟然壓下,與那祭壇血髓晶爆發的、充滿硫磺與毀滅的暗紅邪光,狠狠地、毫無花哨地撞在了一起!
轟隆隆隆——!!!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巨響在狹窄的地底空間內爆發!紫光與血光瘋狂地絞殺、湮滅、吞噬!能量碰撞的中心點,空間仿佛都發生了扭曲!狂暴的氣流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利刃,向四周瘋狂切割!
堅硬的洞壁巖石如同豆腐般被層層剝落、粉碎!巨大的石塊雨點般砸落,掉入下方翻騰的熔巖之中,濺起數丈高的暗紅巖漿!整個洞窟地動山搖,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崩塌!
趙德全和僅存的護衛被這毀天滅地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死死趴在地上,雙手抱頭,根本不敢動彈分毫。
光與暗的碰撞核心,紫色光鳳發出憤怒的清鳴,雙翼奮力揮動,無盡的凈化紫光如同潮水般涌向祭壇,試圖壓制、封印那狂暴的血髓晶。而血髓晶則在藍衣人殘存意志的瘋狂獻祭下,如同回光返照的兇獸,爆發出更加刺目、更加污穢的暗紅血光,死死抵抗著紫鳳的凈化。祭壇本身在黑紅光芒的交織中發出不堪重負的**,裂紋迅速蔓延!
就在這僵持的、毀滅能量即將徹底失衡爆炸的千鈞一發之際——
毛草靈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穿透了狂暴混亂的能量亂流,死死釘在了祭壇基座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在血髓晶和紫鳳光芒的交替映照下,幾行深深鐫刻在黑色巖石上的古老文字,如同被喚醒的幽靈,清晰地顯露出來!
那文字扭曲怪異,絕非中土任何已知的文字體系,每一個筆畫都帶著一種原始的、蠻荒的、令人心神不寧的邪異力量感。然而,就在毛草靈看清那文字的瞬間,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的悸動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臟!一股龐大而混亂的意念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毫無征兆地沖入了她的腦海!
“……沙海……七柱……支撐……歸墟之眼……”
“……淵燼……沉睡……等待……鑰匙……”
“……背叛……阿吉……引火……焚盡……契約……”
“……鷂……王……竊取……神息……化身……人間……”
“……死魂……噬魂……絲線……汲取……生機……喚醒……”
這些破碎的詞語和混亂的畫面(扭曲的巨大石柱、無垠的死寂沙海、幽深如巨眼的深淵、渾身潰爛自己焚掉的阿吉、以及……一個模糊的、帶著鷂鷹面具的身影在祭祀!)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意識深處!劇痛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恐懼和明悟瞬間席卷全身!
原來如此!阿吉的自己焚燒不是終點,而是背叛契約后,邪力失控的獻祭!鷂王并非一個人,而是竊取了邪神“淵燼”一絲力量的代行者!噬魂絲是汲取生機、喚醒邪神的觸須!而張廷玉……他手腕上的噬魂絲,根本就不是被滅口!那是……一個失敗的、被反噬的“容器”!鷂王試圖利用他,作為承載更多邪力、靠近“鑰匙”的媒介,結果被反噬致死!他書房地磚縫隙里的灰燼,是他試圖用某種方法(很可能是源自阿吉自己焚滅的啟示)焚燒或壓制手腕噬魂絲時留下的痕跡!
這血髓晶,就是鷂王用來遠程操控噬魂絲、汲取力量、甚至嘗試溝通那沉睡的“淵燼”的邪物節點!而藍衣人,是鷂王派來處理失敗容器(張廷玉)并回收或引爆血髓晶的爪牙!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被這祭壇上的邪文和她血脈的悸動串聯起來!
“鷂王!你想借刀殺人,引爆邪晶毀我鳳釵?妄想!”毛草靈眼中爆發出玉石俱焚的厲芒!她猛地咬破舌尖,一股精血混合著最后的意志力噴在滾燙的鳳釵之上!
“以吾之血!助爾神威!給我——封!!!”
受到精血激發,那紫色光鳳發出一聲穿金裂石、威嚴更勝之前的怒鳴!雙翼猛地一合!無盡的深紫神光不再是與血光對抗,而是瞬間轉化為無數道細密如絲、玄奧繁復的紫色符文鎖鏈!這些符文鎖鏈帶著鎮壓萬邪的古老氣息,如同擁有生命般,無視狂暴的能量亂流,精準無比地纏繞向祭壇中心那即將徹底爆炸的血髓晶!
滋滋滋——!
紫色符文鎖鏈與沸騰的暗紅血光接觸,發出劇烈的腐蝕消融之聲!血髓晶瘋狂震顫,表面的裂紋急速擴大,毀滅的能量被強行束縛、壓縮!那藍衣人殘存的意識發出絕望怨毒的尖嘯,卻再也無力阻止。
就在符文鎖鏈即將徹底包裹住血髓晶的剎那——
轟!!!
血髓晶終究還是承受不住內外交困的壓力,在符文鎖鏈合攏的前一瞬,轟然炸裂!
但預想中足以毀滅整個洞窟的恐怖爆炸并未發生!絕大部分毀滅性的能量被那無數道及時纏繞而上的紫色符文鎖鏈死死束縛、壓縮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只有一小部分狂暴的暗紅邪能如同決堤的洪水,沖破了符文的束縛,化作無數道扭曲的、燃燒著暗紅火焰的邪能洪流,瘋狂地向四周噴射!
嗤!嗤!嗤!
其中一道最粗大的邪能洪流,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直撲離祭壇最近的毛草靈!
“娘娘!”趙德全肝膽俱裂,嘶聲大喊,卻根本來不及救援!
毛草靈瞳孔驟縮,全身力量已然耗盡,連抬起鳳釵格擋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毀滅的暗紅邪焰撲面而來!灼熱、腥臭、充滿了無盡惡念的氣息瞬間將她吞噬!
就在這生死一線間——
嗡!
她手中的白玉鳳釵再次爆發出最后的、護主的光芒!并非攻擊,而是一層凝實的深紫色光罩瞬間將她籠罩!
轟!
暗紅邪焰狠狠撞在紫色光罩上!光罩劇烈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巨大的沖擊力將毛草靈連同光罩一起狠狠撞飛出去!
噗——!
毛草靈人在空中,再也壓制不住,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盡數灑在光芒黯淡的鳳釵之上。她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地砸在灼熱的洞壁之上,又滾落在地。紫色光罩在她落地的瞬間徹底破碎,化作點點紫芒消散。手中的鳳釵也變得溫熱沉寂,釵身上的光華徹底內斂,仿佛耗盡了所有力量。
其他方向噴射的邪能洪流則造成了恐怖的破壞!洞壁被犁出深深的溝壑,巖石融化成暗紅的巖漿流淌。那名僅存的護衛躲閃不及,被一道邪焰擦中左腿,整條腿瞬間焦黑碳化,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在劇痛和邪力侵蝕下昏死過去。趙德全因為位置稍遠且趴在地上,只是被幾塊飛濺的、燃燒著暗紅火焰的碎石擊中后背,衣衫焦黑,皮開肉綻,發出痛苦的悶哼,但性命暫時無礙。
爆炸的核心,祭壇已經徹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個巨大的焦黑深坑,坑底殘留著被紫色符文鎖鏈強行封印壓縮后、依舊散發著恐怖高溫和邪異波動的、一小團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流淌的暗紅色粘稠物質——那是被封印的血髓晶核心殘渣與邪能的混合物。無數細密的紫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其表面流轉、壓制,勉強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而那個引爆祭壇的藍衣人,早已在血髓晶爆炸的中心,被那毀滅性的能量徹底汽化,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仿佛從未存在過。
整個洞窟一片狼藉,如同被巨獸蹂躪過。碎石遍地,煙塵彌漫,空氣中充斥著硫磺、焦糊、血腥和能量湮滅后的臭氧味。熔巖口翻騰得更加劇烈,暗紅色的光芒映照著這末日般的景象。
毛草靈躺在滾燙的地面上,渾身劇痛,骨頭仿佛散架,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灼痛。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額角的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半邊臉頰和散亂的黑發。手中的鳳釵緊緊攥著,是唯一能讓她保持一絲清明的冰涼觸感。
趙德全掙扎著爬過來,滿臉是淚和血污,聲音嘶啞顫抖:“娘娘!娘娘您怎么樣?奴才該死!奴才護駕不力!”
“沒……死……”毛草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目光死死盯著爆炸中心那團被紫色符文封印的、緩緩蠕動的暗紅邪物殘渣,還有更遠處翻騰的熔巖口。不能留在這里!這封印不知能維持多久!熔巖隨時可能徹底噴發!
“扶……扶本宮……起來……”她用盡力氣,試圖撐起身體,“帶……帶上陳五(僅存護衛)……還有……那團邪物……必須……帶走……不能……留在此地……”
趙德全看著那團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邪物殘渣,嚇得渾身發抖,但看到毛草靈決絕的眼神,只能咬牙應道:“……是!娘娘!” 他掙扎著起身,先費力地將昏迷的護衛拖到相對安全的角落,然后脫下自己還算完好的外袍,顫抖著走向那團被紫色符文包裹的邪物殘渣,如同走向擇人而噬的猛獸。
就在趙德全咬著牙,用衣袍小心翼翼地包裹那團依舊散發著高溫和邪異波動的封印物時——
“咕……咕咕……”
一聲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的鳥鳴聲,突兀地在死寂的洞窟穹頂響起!
毛草靈渾身猛地一僵!這聲音……太熟悉了!是鷂鷹!但絕不是普通的鷂鷹!這聲音冰冷、空洞,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在經歷了慧明和張廷玉事件后,她對這聲音已經敏感到極致!
她拼盡最后力氣,猛地抬頭,循聲望向洞窟那高聳、因爆炸而布滿裂縫的穹頂!
只見在穹頂一道巨大的裂縫邊緣,不知何時,停駐著一只鳥!
那鳥體型比尋常鷂鷹略大,通體羽毛并非自然的褐色或黑色,而是一種毫無光澤、仿佛能吸收光線的純黑!唯有那雙眼睛,在洞窟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兩點針尖大小、冰冷無機質的幽紫色光芒!與那藍衣人,甚至慧明枯臂中爆出的邪物核心的光芒,如出一轍!
它靜靜地停在那里,純黑的身體幾乎與穹頂的陰影融為一體,唯有那兩點幽紫的冷光,如同來自深淵的注視,居高臨下,冰冷地俯瞰著下方重傷的毛草靈,以及趙德全正在包裹的那團邪物殘渣。
它沒有振翅,沒有鳴叫,只是那么靜靜地、冰冷地注視著。
一股比熔巖更灼熱、比邪物更冰冷的寒意,瞬間凍結了毛草靈的血液!
鷂鷹!
鷂王的眼睛!
它一直在看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看著藍衣人的覆滅,看著邪晶的引爆,看著她重傷垂死!
它是來確認結果的?還是……另有所圖?
毛草靈死死咬住下唇,用劇痛維持著最后的清醒,沾滿血污的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更緊地握住了那沉寂的白玉鳳釵。釵身冰涼,仿佛是她與這冰冷惡意世界對抗的唯一支點。
那穹頂之上的幽紫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釘在這片血色熔巖地獄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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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