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幫你做什么?”鄭慧不解的指著自己問道。
“我想請姐姐教她們識一識字,學(xué)習(xí)一些算術(shù),將來即便是有一日她們從我這作坊中離開,她們也能應(yīng)著今日所學(xué),不至于走投無路。”
“哪怕她們將來成婚生子,她們亦可將自己所學(xué)教授給自己的孩子,識得字,又會算數(shù),便是自己做起小買賣也不至于因為不識數(shù)而受騙!”
“平民百姓生計多艱,女子尤甚,但愿她們能夠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而不是被生活推著走的浮萍。”
鄭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她鄭重的點頭道,“旁的我或許插不上手,但這事兒我應(yīng)了!”
同為女子的鄭慧似有所感,阿奶、阿爺殫精竭慮的為她的婚事思量,不過也是擔(dān)心她在婚后會遭受夫家的欺負(fù)。
宋芷笑開,“那我代她們謝謝你,回頭待她們學(xué)會了紡織,我讓她們給你織羊毛衣。”
鄭慧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道:“羊毛還能編成衣服?”
“怎么就不行呢?你想在胡麻沒有被發(fā)現(xiàn)紡織成布的時候,你能想象得到一棵小小的植物能做成御寒衣物嗎?”
“凡事無絕對,不試一試又如何知曉不成呢?”
鄭慧一細(xì)想,還真就是這么一回事,她能對胡麻可以制衣一事,接受度這般高,不過先入為主不覺得驚奇。
想必等羊毛衣傳揚開來后,往后的人對于羊毛制衣一事亦習(xí)以為常了!
師父不在,無人上課,宋芷便與鄭慧識了會字,又練了會字帖,終是聽到了院中傳來師父的說話聲。
鄭慧當(dāng)即丟了手中的筆,拉著宋芷便迎了出去。
“師父,您回來了!”
“阿爺,那人的情況如何了?您怎會待到現(xiàn)在才回來!”
鄭大夫?qū)ⅢH子的韁繩遞給老伴,一邊往堂屋走,一邊搖頭道:“我去看了傷口,非但沒有收斂,隱隱還有些腫脹的跡象。”
宋芷遲疑的問道:“怎會如此?咱們昨日走時,也沒有紅腫的跡象啊!難不成是藥粉不管用?”
鄭大夫擺了擺手,“虧的你昨日與她們交代了,不可用生水沖洗傷口,偏偏將這事兒給疏忽了!”
“那曹氏將夜里用來降溫的水直接就用來沖洗傷處,這不天剛亮人又燒起來,這一次起燒更兇,只得輔以針灸退燒,這才回來了遲了些!”
說罷,他偏頭看向宋芷,“阿芷,今日時辰也遲了,課業(yè)就改成明天的吧!”
宋芷也從師父的臉上看到了疲憊,她順從的點點頭,“師父今日辛苦,您先好好休息,課業(yè)上我會好好記誦的。”
鄭大夫點點頭,轉(zhuǎn)而先回了房。
到底年歲大了,遇到這般耗費心神的病人,一整日診治下來,身體多少有些疲乏。
宋芷見今日不必上課,便也告辭離開。
回到家中,吳氏沒讓人先回房,直接將人招了過去,“這里是四十九兩,下晌的時候有客商來采買貨物,你人去了你師父家里,便沒去喚你。”
“另外,你要的布料我也都買回來了,一會兒先將布料發(fā)下去,看看可夠數(shù)目。”
宋芷接過銀錢,應(yīng)了一聲后,先回屋歸置記賬。
之后便去了后頭,看了看眾人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
其實在有人教導(dǎo)的情況下,編織羊毛襪子并不算太難。
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許多人已經(jīng)編織的有模有樣了。
婦人們發(fā)現(xiàn)宋芷,忙放下手中的活兒站起身,搓著衣角喚了一句,“東家...”
宋芷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緊張。
她順手拿起桌上已初具雛形的襪子,和煦的笑道:“難為你們這么快就能上手,今日且先歇一歇吧,你們來些人手隨我去拿布料去。”
眾人面露驚喜,紛紛屈膝同宋芷道謝。
宋芷領(lǐng)著人來到了前廳,與她們發(fā)了布料,以及棉花,叮囑眾人趁著現(xiàn)在還有空余時間,將衣服、被褥先做出來。
婦人們接過布料和棉花,對著宋芷好一通感謝后,抱著布料歡歡喜喜的各自忙碌開來。
等人都走后,吳氏又同孫女道:“隔壁的作坊,我瞧著這兩三日便可上梁,我的意思這一次上梁咱們就簡單辦了,就請幫忙砌房子的幫工吃頓飯,你看可成?”
宋芷沒意見,“到時候采買的事情交由我,其他事情奶您看著辦就成!”
......
翌日,宋芷為了去縣城買生姜,順手接了伯娘去縣城送糕點的活計。
宋芷先是去了糕點鋪子,周掌柜見著了宋芷臉上瞬時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似是比從前還要熱絡(luò)些。
“宋小娘子可買到稱心的人手了?若是沒有我再幫尋一尋。”
“說起這事兒,我還要謝謝您幫我引薦沈牙人呢,可算是幫我省了不少事!”
周掌柜樂呵呵的道:“有用就好,有用就好。”說罷,與之結(jié)算了銀錢,親自送出了門。
一旁的小伙計見掌柜的對宋芷這般殷勤,不免有些好奇的湊上前問道:“掌柜的,您今日為何對宋小娘子如此殷...客道。”
見自家小伙計差點脫口而出的殷勤,周掌柜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就一天天的不長記性。”
“昨日良田來鋪子里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少爺讓我們從臨近鋪子里抽調(diào)工匠過來給宋小娘子送去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jìn)心里去!”
小伙計一頭霧水的揉了揉被打痛腦袋,仍舊是一頭霧水。
“少爺與小娘子有合作,這事不是先前就有的嗎?”小伙計仍舊不得其解,之前掌柜的也沒像今日這般諂媚啊!
周掌柜伸手欲再打,小伙計卻是抱著腦袋連連后頭道:“不能打,不能打了,掌柜的再打就更笨了!”
周掌柜忍不住扶額,最終還是沒好氣的道:“你也不想想,咱家少爺何時為了私事,調(diào)用家中人手的?”
“便是縣里一貧如洗,人手不足時,少爺也不曾調(diào)用鋪子里頭的人啊!”
“現(xiàn)在了個做一個紡車,竟肯調(diào)用鋪子人手.....”
小伙計撓了撓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看來少爺很想要那紡車!”
周掌柜瞪眼,“說的什么話,咱家少爺要什么東西沒有!”
“只能是宋小娘子得咱少爺看中,你往后給我警醒些,人來了鋪子給我客氣些!”
小伙計連連點頭,看著他家掌柜的眼神都敬重了幾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家掌柜最是機(jī)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