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神地看著眾人包圍之中，光芒耀眼的奧菲莉公主。

奧菲莉一直在悄悄注意著這個姐姐的反應，見她和其他人一樣，顯然被自己的美貌鎮住，不由萬分自得。

她打發走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貴族們，刻意走到尤朵拉面前，讓其他人更加清楚地看著兩人。

哼！

她奧菲莉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個！

被國王和仆人們評價“十分有禮”“優雅”的尤朵拉，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尤朵拉從小在森林里長大，即便女巫沒有刻意教授她武技，可她常年和野獸們打交道，在森林里奔跑，不論是體格，還是力氣，都不是奧菲莉這種從小在宮廷里長大，嬌滴滴的公主可以比擬的。

她用的力氣有點大，奧菲莉覺得那手簡直跟冷冰冰的鐵一般，掙脫不了。

“你——”

尤朵拉拉著她往一邊走，低聲：“我有話想問你。”

國王看著兩個女兒親密地挨在一塊兒，似乎在說悄悄話，十分得意：“哦，我的尤朵拉和奧菲莉，她們是如此的親密友愛。”

王后又翻了個白眼。

奧菲莉被尤朵拉拉著坐下，兩人此刻的樣子，就像是姐妹倆跳舞累了，坐在一起休息。

沒人覺得這場景有什么不對。

兩人挨著坐，離得這么近，尤朵拉仔細地，認真地觀察奧菲莉的臉。

真像。

何止是像？

若是淺金色的發色變成漆黑，翠色的眼瞳化作猩紅，眼前這個妹妹的容貌，和月光森林里，教導了自己十多年的老師一模一樣。

可尤朵拉很清楚，面前是不會是女巫老師。

即便長相一模一樣，可老師那種歷經世事的透徹和聰慧，豈是眼前這白紙一樣的小女孩能比的？

是的，一回到卡布斯，見到繼母和妹妹的第一眼，尤朵拉就感受到了她們的惡意。

不是她有多敏銳，實在是這兩人……都不是很聰明。

心思淺顯又直白。

奧菲莉原本還有點害怕，總覺得這個異母姐姐的眼神有點兇。

可尤朵拉坐下以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看。

她便很快又得意了起來，挺起胸脯：呵，尤朵拉一定是和那些貴族一樣，被自己的美貌所震撼到了而已。

將她那點心思變化看得清清楚楚的尤朵拉：“……”

原本還想迂回套一套話，現在看來，也沒什么必要了。

她直接問道：“你以前就長這樣嗎？還是……用了什么方法？”

她不傻，最近一段時日以來，多次聽見仆人們驚嘆，說奧菲莉公主越來越漂亮之類的話語。

若是她天生就是這樣的美貌……這一類傳言，怎么可能最近才流傳出來？

她清晰地看見，聽到自己的話，這個妹妹瞳孔緊縮。

她顯然很慌張，但很快又強裝平靜，一副“你在說什么鬼話”的驕傲模樣，大聲道：“尤朵拉！你是在嫉妒我嗎？所以質疑我的美貌？”

色厲內荏。尤朵拉評價。

她放開鉗制奧菲莉的手，甚至動作輕柔地替奧菲莉理了理被抓皺的手套。

可她這樣，奧菲莉非但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緊張。

“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價，和森林女巫交換了這張臉？”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對于奧菲莉而言，不亞于平地驚雷。

她整個人顫了一下，下意識就想起身逃跑。

尤朵拉一句話制止了她：“你也不想，我一句話喊出來，把這個秘密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吧？奧菲莉。”

奧菲莉白著臉，仿佛看怪物一樣看著這個姐姐。

尤朵拉很難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看她的臉。

“回答我的問題。”

奧菲莉不安地用手指揪著寬大的禮服裙，她下意識往宴會廳看過去，想向王后求助。

然而就在剛才，王后實在忍受不了國王的自大和愚蠢，拋下他，去和自己的貴夫人姐妹聊天去了。

奧菲莉找不到援軍，只好不情不愿地看著尤朵拉：“你得先告訴我，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果然是這樣。

尤朵拉輕聲說：“你該不會忘記，我是在什么地方，住了十幾年吧？”

她本意是想隱晦地沖這個妹妹炫耀一下，自己可能和女巫會有更親密的關系。

然而，她顯然高估了這個妹妹。

奧菲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她指著尤朵拉，神色里帶著“看破秘密”的興奮和得意：“所以，你的美貌，和你的智慧，也是從女巫那里得到的！”

尤朵拉：“……”

她不忍直視地側過頭，假裝端起手邊的紅茶，喝一口。

實在不想在這張臉上看到如此愚蠢的表情。

此時，比起詢問奧菲莉，她更想飛奔回月光森林，問一問女巫：您怎么會同意，將自己的容貌借給這個蠢東西的？

剛離開森林，突然接收到主角強烈情緒的燭音：“……”

她花了數秒，了解前因后果之后：“……”

奧菲莉已經替她回答了。

她自覺發現了真相，對這個姐姐產生了從未有過的認同感，甚至認為兩人如今，本質上已經是同一陣營的伙伴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得知她獻出了自己三分之二的財富，向女巫換取了三年的美貌。

尤朵拉若有所思：老師她，莫非很缺金幣嗎？

而奧菲莉分享完自己的秘密，認為自己告訴了對方一個秘密，作為交換，尤朵拉也應該告訴自己。

尤朵拉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并不想分享自己在月光森林的經歷。

尤其是……和女巫老師之間的秘密。

她慢悠悠地說道：“我們不如再仔細地聊一下，那個來到王宮里，想要求娶國王最美麗公主的王子殿下？”

她也是回來之后才知曉，那個聽不懂人話的王子，離開月光森林以后 ，竟然真的直接來了卡布斯王子，并向國王提出了求娶公主的請求。

而他的父親，也答應了。

直到后來，王子自稱在城中看見了一個如神明一般美貌的少女，主動毀去同國王的承諾。

真是危險，差一點，自己還沒回來，就要背上一樁莫名其妙的婚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