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陰鷙偏執(zhí)讓人不寒而栗。
右眼的仿真眼珠受損嚴重,像被血霧染透的玻璃,始終鎖著她。
蕓司遙:“他是人,但你不是。”
她感覺到強烈的陰森寒意。
蕓司遙伸手隔開機器人,一字一句道:“我買了你是沒錯,我想要的是能隨時為我提供情緒價值,服務(wù)我的仿真男友,而不是擁有自主意識,排斥我接觸所有異性,妄圖軟禁我的你。”
阿成將欺身壓上,每一個字都帶著點潮濕的涼意。
“梁康成會老,會死,會變心,但我不一樣。”
“我永遠年輕,在我的程序中,我永遠只愛你,只要你選擇我,我會比他好十倍,甚至是百倍,為什么不能選我呢,為什么你愛的不能是我呢?”
蕓司遙忍不了它的死纏爛打,便冷著臉,把話往重了說,道:“就憑他是活生生的人,就比你強上數(shù)倍。阿成,我給過你離開的——啊!”
下一秒,阿成忽然低下頭,一口咬在了她耳垂上。
不是輕柔的觸碰,而是帶著點狠勁的啃咬。
蕓司遙抓緊了它的頭發(fā)。
阿成牙齒還抵在細嫩的皮肉上,卻沒再加重力道。
舌尖反而輕輕舔過那片泛紅的地方,像在安撫,又像在標記。
阿成:“我也可以很像他,他做什么我也可以做。我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他甚至還不如我,臟得要命,不知道睡過多少——”
“啪!”
蕓司遙抬手一巴掌扇在它臉上。
阿成臉頰微微偏了偏。
它沒躲,甚至沒眨眼睛,就那么看著她發(fā)紅的指尖和起伏的胸口,第一時間先是問她。
“你手疼不疼?都紅了……”
蕓司遙整個手掌火辣辣的,躲開了它的觸碰,道:“別碰我。”
阿成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它沒說話,就坐在那看著。
陽光從窗戶斜切進來,一半落在它蒼白的下頜線上,另一半?yún)s把他的眼窩投出很深的陰影。
那雙眼睛像浸在冷水里的黑曜石,沒什么溫度。
阿成動了動唇,緩慢道:“你不好奇我為什么“詆毀”梁康成嗎?小遙。”
它頭部以一個近乎僵硬的角度微微抬起,平直的唇線開始緩慢移動。
那笑容沒有抵達眼底,可唇線已經(jīng)彎成了詭異的弧度。
“你真以為他是什么好人?”
蕓司遙手腕被強行抓住,那力道大得嚇人,宛如鐵鉗般牢固。
阿成拉著她,來到了客廳。
它滿帶著惡意,壓低聲音,臉頰因憤怒而扭曲顫動,道:“他清高、他善良,誰也比不過他——可他善良到需要在借住給你的家里安裝監(jiān)控嗎?”
最后幾個字像淬了冰,從齒縫里擠出來。
“你說什么?”蕓司遙一怔,心里登時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監(jiān)控?
她第一時間是不信,想想又覺得不對。
梁康成確實沒有原身記憶中那么溫和謙遜、正直坦蕩。
阿成沒必要在這件事上對她撒謊。
可梁康成為什么要裝監(jiān)控?
阿成將自己捏碎的監(jiān)控拿了出來。
那監(jiān)控做得極像一枚普通的黑色紐扣,直徑不過指甲蓋大,邊緣磨得光滑。
蕓司遙捏著那枚“紐扣”,指尖微微用力,冰涼的塑料外殼下,能摸到一點極細微的凸起。
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芯片嵌在中央,引線細如發(fā)絲,纏在一根極短的天線末端。
是監(jiān)控。
“他多關(guān)心在乎你啊,”阿成輕笑了一聲,赤紅的右眼仿若陰森鬼魅,“不止是客廳、臥室、廚房……甚至連浴室都裝上監(jiān)控。他想看什么,又想窺探什么呢?”
地上那些監(jiān)控全都被阿成粗暴的給捏碎了。
蕓司遙睫毛垂下來,遮住眼底那點沉下去的冷意,“監(jiān)控是梁康成安裝的?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阿成道:“進入這里的第一天,我就發(fā)現(xiàn)了。”
蕓司遙倏地抬起頭看它。
機器人對電子產(chǎn)品更敏銳,從踏入碧海灣的那一刻,它就檢測出了房間內(nèi)的監(jiān)控。
阿成道:“你打開收納箱的那一刻,監(jiān)控就已經(jīng)拍下了我,就算我第一時間銷毀了監(jiān)控,視頻數(shù)據(jù)也已經(jīng)傳輸?shù)搅怂謾C上,沒有任何作用。”
“梁康成早晚會知道我的存在,小遙。”
它微笑著,酷似梁康成的臉頰在此時卻更顯詭譎危險。
“你愛的人,又是什么怪物呢。”
蕓司遙剛要再說些什么,玄關(guān)處突然響起“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蕓司遙和阿成一齊轉(zhuǎn)過臉。
“叮咚叮咚——”
蕓司遙捏著那枚芯片的手指下意識蜷了蜷。
這個時間段,會是誰?
很快,梁康成溫潤柔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小遙,你在家嗎?是我。”
他一如既往的溫和耐心,隔著一道門,繼續(xù)道:“你哥讓我來看看你,正好我買了點新鮮菜,想著給你換換口味。”
“開下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