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漢子!”項洛陽快步走到老陳身邊,捏住他的脖子,把一顆藥丸塞進了老陳嘴里。
這時,躲在遠處的王恕忽然趕了過來,指著項洛陽吼道:“你在干什么?趕緊殺了他!”
項洛陽連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欠奉:“我只負責(zé)把你接走,其余的事情我不管,你最好不要對我指手畫腳。”
“你……”王恕被他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項洛陽卻拍著老陳的肩膀道:“貧道一生最是佩服重承諾,輕生死的好漢,也最容不得半點背叛。這顆丹藥,不但能治好你的傷,還能增加你十年的功力。這是你應(yīng)得的。”
老陳看了項洛陽半天,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謝他?可他剛剛割了自己十多刀,還要帶走王恕。
罵他?他實在找不出理由,項洛陽的行為雖然怪異,但是卻有他行為準(zhǔn)則。或許,用一句“奇人多怪癖”才能解釋他現(xiàn)在的做法。
項洛陽反而安慰起老陳道:“你打不過我,不算對朋友失信,而且你做得也足夠了。”
王恕眼珠一轉(zhuǎn)道:“王魂不聽長輩安排,就是背叛家族。那個陳思齊也是他的幫兇,你應(yīng)該殺了他。”
項洛陽冷聲道:“誰是誰非,我早就已經(jīng)打聽得一清二楚。就連你的那盤錄像,我也看過。要不是我欠著王家的人情,你以為我會來幫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王恕的嘴雖然閉上了,卻向身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后者已經(jīng)把手伸進懷里,摸向了槍柄。他不敢對項洛陽怎么樣,但是對付重傷的老陳已經(jīng)足夠。
那個保鏢剛動,項洛陽忽然抬手劈出一記刀氣,隔著五六米距離,從那人脖子上橫掃而過。
王恕只覺得一道寒風(fēng)在自己腮邊閃過之后,一股鮮血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等他回頭看時,那個保鏢保持著掏槍的姿勢,只是臉上的學(xué)色已經(jīng)褪得一干二凈,脖子底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道像是紅線似的刀口,殷紅的血跡正從刀口慢慢溢出。
下一刻,保鏢的腦袋終于壓制不住上涌的血壓,被他腔子里的血給頂了起來,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一股帶著噴水聲的血流沖起一米多高,無頭尸體卻還不見倒地,空出來的一只手,還握著拳頭上下移動,看上去,他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不相信自己被人砍了腦袋。
王恕嚇得臉色慘白,兩腿一軟坐倒在了地上。
項洛陽若無其事的道:“誰再搞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他就是榜樣。所有人,都跟我走。”
項洛陽剛走不遠,老陳忽然喊道:“有一天,我會去找你。把今天這幾刀如數(shù)奉還。”
項洛陽笑了:“我隨時恭候大駕。”
老陳說到這兒,竟然轉(zhuǎn)頭求起我來:“我說兄弟,你以后要是碰上那個牛鼻子,可不能殺他!說到底,我還欠了他一個人情,要不是他那丹藥,我的功力也不能一下增長那么多!”
“行!”我聽到這兒,心里的火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我跟王恕的仇,這回必須有個了解。咱們走,去京城,我倒要看看王家人有沒有三頭六臂。”
老陳立刻蹦了起來,連出院手續(xù)都沒辦,直接跑回局里把辭職信摔到了局長臉上,在百十號人古怪至極的目光里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葉木更直接,跑到醫(yī)院把主任一頓暴揍,直接讓學(xué)校給開除了。有沒有畢業(yè)證的事兒,他根本沒在乎過。
結(jié)果,我們幾個還沒出發(fā),就接到了銅獅子的電話,說是洪澤湖那邊出了一處棘手的事兒,讓我過去調(diào)查。
雖然,我急著去找王恕報仇,但這是鬼手的第一個任務(wù),也可以說是鬼手的開山一戰(zhàn),辦得好不好,直接關(guān)系到鬼手在國安的發(fā)展。我只好轉(zhuǎn)頭去了洪澤。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在洪澤湖看到了一條龍,一條正真的龍。
只是它已經(jīng)死在了淮河岸邊,看樣子死的時間不短,龍鱗已經(jīng)褪了顏色,呈現(xiàn)著一種青里帶灰的顏色。半個身子滲進稀泥里半尺,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鯨魚。
隕龍被部隊里三成外三層的圍了個嚴實,我們要是沒有證件,只怕在遠處看看都不行。
我繞著隕龍轉(zhuǎn)了一圈:“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為什么不運走?”
負責(zé)接待我的中校道:“五天前有漁民發(fā)現(xiàn)了這條龍,我們本來是想把它運走研究,可是它就像是長地上了一樣,怎么也搬不起來。還有就是……”
看樣子那個中校是顧忌,說話吞吞吐吐。
我開口道:“有什么說什么,不用有顧慮。我就是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人,什么怪事兒都見過。”
中校松了口:“只要移動這條龍,淮河就會漲水。設(shè)備全都陷在水里動不了。”
“嗯?”我頓時一愣,按理說,這條龍已經(jīng)隕落,不可能在調(diào)動水流,為什么還有引水護體這一說法。
那個中校見我不信,頓時急了:“我說的都是真話。我們找當(dāng)?shù)乩习傩諉栠^,他們說,我們現(xiàn)在站的位置是龍道。每年七月初一到初三,都會連降三天暴雨。暴雨范圍絕不擴撒,就在河道中間。那三天是龍入海,等日子過了雨自然會停。那幾天的暴雨連天氣預(yù)報也測不到。”
龍道的事情我也聽過,傳說蛟龍入海,必然風(fēng)雨大做,電閃雷鳴,造成水位暴漲。龍王為了不禍及百姓,特意給蛟龍制定一條龍道。他們只能在固定的時間,走固定的路。違令者,定斬不饒。
中校所說的事情,倒是跟龍道的傳說極為吻合。
我點頭道:“第一個發(fā)現(xiàn)隕龍的人在哪兒?我有事兒要問。”
“請跟我來!”中校把我?guī)нM了附近漁村,指著一間房子道:“那人就在里面,叫甄帥。”
甄帥那人長得到還過得去,但是跟他名字一比,就有點名不副實了。
我給老陳遞了個眼色,后者臉色一沉:“姓名!”
“甄帥!”
老陳嘴一撇:“甄帥?可惜這名了。”
甄帥急了:“那怎么了?我哥叫甄俊,我妹子叫甄靚,我怎么就不能叫甄帥。”
老陳差點笑了:“你爹是不是叫甄不錯?”
甄帥理所當(dāng)然的道:“那是我大爺,我爹叫甄不賴!”
“一家子自戀狂!”老陳嘟囔了一句:“把你發(fā)現(xiàn)那條大蛇的事兒,說一遍。”
“那不是蛇,是龍,是龍知道不?”
甄帥比比劃劃的道:“我跟你說,我們的這兒的人都知道,龍道卷水之后往河邊找,肯定能找著好東西。有人撿到過臉盆那么大的蛤蜊,有人弄找過人那么高的魚……,還有人撿過金元寶咧!”
“老輩人說,龍王過境,三天不能打魚,龍王爺,怕斷了咱們的生計,肯定能給點的補償。不管,東西被誰揀著了,都得全村人平分,要不肯定招報應(yīng)。前幾天,村東頭的劉老三,因為偷偷藏了,一個王八,結(jié)果摔斷了腿……”
老陳一拍桌子:“撿有用的說!”
甄帥不滿道:“我這不得細細說么?七月初三晚上,我就準(zhǔn)備好了,尋思著第二天早點出門,先弄到好東西,肯定能多分點。那天晚上的事兒,可不尋常啊!”
“以前龍王過境,都是只下雨不打閃,可那天晚上,打了大半夜的雷,震得人耳底子直發(fā)麻呀!天上那閃哪,像是刀子似的,一下下的往地上劈啊!等我第二天早上出來一看,岸邊的石頭都劈沒啦!石頭塊子飛出去五六十米啊!碎石頭,都打進樹立啦!拿刀子都挖不出來啊!”
“我順著被雷劈過的地方往前走。剛走到河邊,就看著那么長一條龍趴在河灘子上。大半個身子還埋在地里,腦袋從探出來不少,那眼睛,就像跟誰有仇似的,發(fā)狠的看著我,可把我給嚇慘了,差不多都是爬回來的。”
甄帥拉開褲腿給我看了看,他腿上的傷:“腿上的皮都差點磨下來一層。”
我追問道:“后來你報警了?”
“報警?”甄帥搖頭道:“這種事兒,誰敢報警啊?我跑回來就直接去找老六叔,這種事兒,就得找他商量。”
“他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不著村長。”
“找個屁!村長一聽龍掉下來,當(dāng)時就嚇跑了。”甄帥吐了口吐沫:“老六叔也是打魚的,但是他能掐會算的,誰家有個紅白事兒都去找他?”
“老六叔說了,那是這條蛟龍成了氣候。老天爺,不想讓它入海跟龍王搶地盤,干脆就打雷把它收了。龍是掉下來了,但是,不能動,只能等著它的子孫來迎它。這段時候,我們還得看著,不能讓他出事兒!”
老陳嘴快直接問了句: “能出什么事兒!”
甄帥瞪著眼睛道:“那可是龍啊!全身都是寶哇!不說有沒有人惦記,河里那些魚鱉蝦蟹,哪個不想上來吃一口。要是那些龍子龍孫看見自己親爹讓王八吃了,還不得跟村里玩命啊?”
我看著甄帥道:“這幾天出事兒了么?”
“出啦,出大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