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州陽雙手拉住拘魂索兩頭,猛力向后一拉。把一塊大概五六平方墻壁整個拽飛了起來。
重達(dá)千斤的混凝土墻壁在空中連翻了幾圈,平拍在地面上之后,我才看見墻壁背后用血畫了一張“千軍圖”,圖畫上正是一群縱橫拼殺匈奴騎兵,難怪對方會源源不斷的殺進(jìn)院子。
不過,這個時候,圖畫上的人物已經(jīng)變得暗淡了許多,有些人物已經(jīng)變得極為模糊,看樣子人血畫師的血畫,也是一種逐漸消耗的法術(shù),否則,他就是拖也能把我們?nèi)纪纤溃?/p>
施州陽冷笑之間抬腳往血畫上踩了下去,厚達(dá)一尺混凝土石板在他腳下應(yīng)聲開裂,等施州陽再次發(fā)力之后,整塊石板立刻炸成了一寸見方石塊兒。
石墻崩碎的剎那間,那些已經(jīng)沖到了我們眼前騎兵全身上下立刻炸出一片蛛網(wǎng)狀的細(xì)紋,僅僅兩三秒鐘之后,就像是一堆被重?fù)舻牟Aе破罚空ǔ闪寺靵y飛的碎片。
剛才還驚天動地的廝殺陡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幾個沒收住火的傭兵還在打槍。
我本來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人皮書生忽然從施州陽的松開腳掌地底滾了出去,與此同時,一輛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的歐式馬車也憑空的出現(xiàn)在了院里。四匹駿馬的拉扯之下風(fēng)馳電掣直奔著人群撞了過來。
首當(dāng)其沖的傭兵本能躍向兩旁,就地翻滾了出去,等他們穩(wěn)住身形想要開槍還擊時,馬車已經(jīng)跑到了人皮書生的邊上,有人從車廂里伸出一只手來,抓住人皮書生把他扯進(jìn)車?yán)铩R豢滩煌5臎_向了被施州陽炸開的圍墻……
“站住!”我和施州陽同時甩出了拘魂索,一左一右纏向了馬車后輪,拘魂索從車輪縫隙中穿過之后,連續(xù)繞了幾圈的,死死纏在了輪子上。
我們兩個人同時腳踏地面雙臂發(fā)力,猛力往后一拽,哪知道我們手中不斷沒有傳來想象中巨力,反而像是失重一樣忽的一輕,整個膀子都往后面甩了過去。
我明明看見掛著兩個輪子的拘魂索往我們這邊飛了過來,沒了車輪的馬車卻懸浮在了空中,直奔著缺口飛馳而去,到了墻邊拉車的駿馬一躍而起,眨眼跳到了墻外。
就連傭兵追擊馬車的子彈都比車速慢了半分,直到馬車消失才在墻上濺起了火花。等我和施州陽沖到缺口邊上,外面哪還有馬車的影子?
這時,我才往拘魂索上看了過去。
鎖鏈前端纏著一塊像是人皮似得皮革,正面繪制著一個像是童話插圖里的車輪,皮革四周卻是一片被強(qiáng)行撕裂斷口,看上去就像是我把一個巨型插圖給硬生生撕下來一塊兒。
“人皮繪圖!好狠的手段!”施州陽咬牙道:“這幾個術(shù)士我要了,需要我?guī)兔Γ汶S時可以找我!”
施州陽扔給我一道靈符之后隱沒在夜色當(dāng)中,他是陰差不可能在陽世待得太久,能給我一張傳訊符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
我走回院里清點了一下傷亡,那些傭兵死了兩個,重傷三人,其余多少也帶著一些輕傷。我檢查了一下那幾個人傷勢:“傷得太重了!讓他們留下養(yǎng)傷吧!”
吳子奕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帶著他們,人作坊行事一向是趕盡殺絕。他們留下之后,對方肯定會找上來,那時候他們必死無疑。帶著他們雖然有些累贅,好在還有一線生機(jī)。”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這里面的道理很簡單,帶著傷兵上路就得分出人手看著他們,對手行事作風(fēng)又神鬼莫測。這幾個人肯定會成為我們累贅,甚至?xí)侠廴牐?/p>
三個重傷的傭兵,有人聽天由命似的閉上了眼睛,有人卻在眼巴巴的看著我,等我決定。
我正為難的時候,葉木出聲道:“帶上吧!大不了我照顧他們!好歹也是相識一場,總不能看著他們被人剝皮,剔骨頭吧?”
“那就帶著吧!先找個醫(yī)院把他們傷勢穩(wěn)定一下,多帶一些急救的藥品!”我安排完人手去救治那幾個傷者,才想起來看看這次的戰(zhàn)果。
人皮書生的七個矮人被我們?nèi)冀o留了下來,有一個還是從坨坨肚子里吐出來的,看樣子,他并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矮人被打回原形之后,變成一張跟他們原來身高差不多尺寸的人皮畫。用來繪制矮人的人皮看上去像是一整張,實際上用手一攆中間會出現(xiàn)一個夾層,看上去有些像是壓在一起的信封。難怪那些矮人能在打扁了之后,重新站起來跟人繼續(xù)搏殺。
我反反復(fù)復(fù)繼續(xù)翻動人皮畫:“奇怪!這些東西明明被子彈給打得千瘡百孔了,還能站起來殺人。為什么到了坨坨手里就不行了。”
吳子奕抱著坨坨低語兩句:“坨坨能吃掉人皮上氣息,所以那些矮人才會栽在它的手里。”
“原來是這樣!”看樣子那些人皮畫是靠著類似陰氣一類的東西在支撐,一旦這種氣息沒了,他也就不靈了。難怪我剛才始終沒有看見畫面里存在符箓一類的東西。
我仔細(xì)端詳著人皮道:“人皮畫的左側(cè)邊緣上也一樣存在被撕開的痕跡,看上去應(yīng)該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東西。如果,真是那樣對方手里應(yīng)該還有一本人皮書,看來人皮書生的名號就這么來的。”
“人皮畫應(yīng)該也是一種消耗品。啟動一定時間之后,就要回到人皮書里補(bǔ)充陰氣。而且,這上面還有折疊過的痕跡。估計那本人皮書不會太大,應(yīng)該只有正常雜志大小。”
“但是,無論是矮人還是馬車,都跟應(yīng)該繪制在跟事務(wù)差不多大小的人皮上,這么看,人皮書生手里人皮畫必定不會太多,而且像馬車那么大的東西也肯定是畫在了拼接人皮上,接口處應(yīng)該就是人皮繪畫的弱點。”
吳子奕聽完我的分析之后:“我覺得人皮書生并不可怕,他只是精于暗殺的手段,小心謹(jǐn)慎一下不難對付。但是,人血畫師就太可怕!”
對于人血畫師,我也一樣心有余悸。他用了一張千軍圖,就能幻化出跟真人差不多千萬馬。如果,他畫出更可怕的東西,我們該怎么應(yīng)付?
我快步走到被施州陽踩碎斷墻邊上,撿起來一塊碎石頭。用手指甲按在石頭上使勁摳了兩下,我本來弄下一些人血來看看,沒想到從石頭上揩下來一層半透明的宣紙。
我用兩根指頭捏住紙邊輕輕一撕,就把整張畫給揭了下來。再看那塊石頭,上面竟然連一絲血跡都沒留下:“血畫是貼上去的?”
吳子奕也湊了過來:“你看這紙!如果我沒看錯,這應(yīng)該是從古畫上揭下來的東西,難道這是一張揭畫?”
“揭畫?”
術(shù)道上的人,大多數(shù)都喜歡干干盜墓的勾當(dāng),對古董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我聽人說過“揭畫”。那是古董行一種極為高明的造假手段,說白了,就是把一張完整的古畫一層層的揭開,把一幅畫變成幾幅,有些高手最多能揭出五層。
被揭開的畫,可以說都是假畫,也可以說都是真畫。說他假,那是因為它不是完整的古畫。說它真,它確確實實是古代大家的原作。
如果,我手里東西真的一副揭畫,那只能說明,千軍圖不是出自人血畫師的手筆,而是他從師門傳承中得到法器。因為我們圍住人皮書生,他才不得不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強(qiáng)行把人救走。
我想了想:“把地上的東西都收集起來,一塊一塊兒把血畫揭掉,揭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弄壞了。”
葉木眉頭一挑:“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人血畫師能揭畫,也就能想辦法把畫再拼回去。我不能給他這個機(jī)會!”我?guī)е蝗簜虮阕忝盍舜蟀胍梗虐褨|西找全,我用一塊大理石做了一個小棺材,把碎畫裝了,放在貼身的背包里,才開始趕向這一個落腳點。
經(jīng)過昨天那一戰(zhàn),那些傭兵明顯對前途有些畏懼。尤其到了第二個落腳點之后,那些人畏懼就更加深了幾分。
第二個落腳的地方四周全是沒有人煙荒山野嶺,只有一個破廟改造成石頭房子,房子后面是一口水井。
我在廟里轉(zhuǎn)了幾圈,那間廟不算大,前面是大殿后面就是休息的地方,寢室最多也就能容納七八個人,看樣子是當(dāng)年僧侶苦修的地方。
廚房灶臺還保持完好,灶臺上方的橫梁上掛著一個枝條編成了籃子。我跳上去把籃子摘了下來,籃子上蒙著一層藍(lán)布,還用草繩打了幾個節(jié)。里面裝了一下米和食鹽,還有少量的辣椒。
估計,這個破廟應(yīng)該是山里落腳的地方。常年吃山里飯的人,大多數(shù)都會找一個固定的地方落腳,那么是自己搭出來石頭房子,要么就是天然形成的山洞。也會在落腳的地方留下一些食物。
當(dāng)然過路的人,想要找那些東西都得往頭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