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吐著槽，臉上卻瞬間露出巨大的驚愕和…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嗶嗶小子？抵1450瓶蓋？”他聲音有些發干，像是被這“天大”的餡餅砸暈了，是真的喜出望外。

他當然清楚嗶嗶小子的實際價值！這玩意兒在廢土是神器，是核心道具！有了它，地圖導航、健康監測、物資管理、輔助射擊、甚至出入戰前設施都方便無數倍！

“不怎么樣！”林默的反應出乎亞歷克西斯的預料，只見林默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么貴的東西，我可用不起！再說了，我拿著嗶嗶小子又有什么用？真就用來聽廣播唄？”

“這怎么能叫貴呢？”亞歷克西斯見上鉤的魚要跑，頓時急了：“你看啊，你在避難所開個房間，住宿一天就得花12個瓶蓋。1450個瓶蓋也就夠住三個月。你買下嗶嗶小子，登記的事情我親自去幫你跟監督者談！保證你獲得避難所的永久居留權。是永久！”亞歷克西斯強調道。

“到時候你就會成為尊貴的避難所居民，并且擁有自己的專屬房間！你隨便住個一年半載就相當于收回了成本，剩下的每住一天都是純賺吶！這嗶嗶小子不就相當于是白得的嗎？！”

林默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苦笑：“可我恰恰沒有那么多時間了啊！我很喜歡嗶嗶小子，也很喜歡避難所的環境，但我不能買嗶嗶小子確實有自己的苦衷。”

說著拿出了隨身的病歷：“其實老福賽斯已經確診我的病無藥可治，最多也活不過兩年。因此我必須趁著還能動彈，離開81號避難所，繼續尋求治病的方法。”

林默此刻猶如至尊寶附體：“危險什么的，其實我已經完全不在意了，死于床榻，又或者死于活尸之口，對我來說又有什么區別呢？我執著于賺錢，也是試圖揪住命運的尾巴，尋求那虛無縹緲的治愈的希望而已。如果治愈的希望真的出現，我卻因為湊不齊診金而錯過，那么我一定會追悔莫及！”

亞歷克西斯是個女強人，但她同樣是個女人，聽著林默的話語，此刻已經完全動容了。

又聽林默繼續說道：“而這希望卻是如此的渺茫，可即便如此，我也完全不敢放棄追尋。”

“所以我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堅強豁達，命運對我何其吝嗇！在這該死的命運之前，我也只是個可憐蟲，膽小鬼。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會擠出1000個瓶蓋，買下這臺嗶嗶小子，這樣在我恐懼、寂寞的時候，我還能聽聽廣播。”

“在我的生命結束之前，我會用這臺嗶嗶小子播放音樂，我會把音量開到最大，以保證我不至于悄無聲息的死在某片荒野上......”

這番話，半是真話（絕癥、尋求渺茫希望），半是精心設計的謊言（利用廣播功能貶低嗶嗶小子其他價值，同時進行煽情演講）。核心目的，就是用最真實的情感（對死亡的恐懼和抗爭），最卑微的姿態（示弱），去打動亞歷克西斯心底那點可能存在的、屬于“人”的悲憫和母性。他賭的就是亞歷克西斯“奸詐狡猾”的外殼下，并非鐵石心腸。

倉庫里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只有循環風扇單調的嗡鳴。亞歷克西斯臉上的精明算計徹底僵住了。她看著輪椅上的青年，看著他眼中那份深沉的絕望和孤注一擲的倔強，聽著他用平靜語氣說出“把廣播聲開到最大”的悲壯宣言…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猛地攫住了她。是震撼？是憐憫？還是…一絲感同身受的悲哀？在廢土，誰不是掙扎求生？誰不害怕無聲無息地死去？

她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在廢土掙扎的日子，想起了那些無聲無息消失的面孔…這小子，雖然做起生意來錙銖必較，但這份絕望和抗爭，是真的。他坦率得讓人心疼，又倔強得讓人…有點敬佩。那1450個瓶蓋帶來的肉疼，在這份沉重的情感面前，似乎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她引以為傲的“詭計”，此刻顯得如此…卑劣。

亞歷克西斯沉默了足足十幾秒，眼神復雜地變幻著。最終，她長長地、無聲地嘆了口氣，肩膀似乎也垮下去一點。那副精明的商人面具裂開了一道縫，露出了底下屬于一個“人”的疲憊和…一絲柔軟。

“行了，小子，”她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沙啞，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別在這兒跟我演苦情戲了。聽得老娘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她揮揮手，像是要趕走某種沉重的情緒。

“嗶嗶小子…500瓶蓋。”她報出一個數字，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拿走。剩下的950瓶蓋，”她轉身開始在柜臺下的保險柜里翻找，發出金屬碰撞的嘩啦聲，“我現在就點給你！趕緊拿了錢，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這價格，幾乎是半賣半送了。她那點奸商的本性還在掙扎（還是想收點錢），但那份被觸動的同情心，已然壓倒了貪婪。

林默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巨大的喜悅幾乎要沖破****。成了！亞歷克西斯其實是個傲嬌的好人啊！他強壓下激動，臉上露出混雜著驚愕、感激和難以置信的神情，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真實的顫抖：“康…康布斯女士？這…這太…”

“閉嘴！”亞歷克西斯頭也不抬，粗暴地打斷他，將一袋沉甸甸、叮當作響的瓶蓋和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方形物體重重地拍在柜臺上，“拿著你的東西，滾蛋！去找蒂娜改裝你的槍！再讓我看見你這張哭喪臉，小心我反悔！”

林默立刻閉嘴，動作麻利地將瓶蓋塞進背包，雙手珍而重之地捧起那個油布包裹——那里面，是他通往廢土探索之路的關鍵鑰匙，嗶嗶小子。他深深地看了亞歷克西斯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復雜的情緒：感激、鄭重、還有一絲隱藏得很深的愧疚：慚愧啊慚愧！可誰讓我現在是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啊！這次人情可欠大了啊！亞歷克西斯就是我的貴人，這份人情她可以不要，我卻不能不認，一定要想辦法還給她。

“謝謝您，康布斯女士。”他低聲道，聲音誠摯。然后，操控著輪椅，無聲而迅速地滑出了倉庫的“公平交易”角，朝著動力室的方向駛去，留下亞歷克西斯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復雜難明，最終化為一聲說不清道不明的嘆息。

林默用三箱自制“威士忌”從“鐵公雞”亞歷克西斯·康布斯手里不僅榨出了大把瓶蓋，還“買”到了一臺嗶嗶小子！

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在相對封閉的81號避難所里以驚人的速度傳播開來。起初只是在倉庫附近工作的幾個搬運工交頭接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嘆。很快，消息就隨著換班的人流，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暈染到了居住區、食堂、甚至動力室。

“聽說了嗎？那個坐輪椅的新來的？叫莫林的？”

“當然！我的天，從康布斯女士手里賺錢？他是怎么做到的？”

“何止是賺錢！他搞到了威士忌！真正的、能喝的威士忌！不是‘烈焰公敵’那種燒喉嚨的核子私釀！”

“上帝啊…食堂多久沒供應過像樣的酒水了？上次嘗到酒味還是半年前清理倉庫發現的那半瓶發霉的波旁…”

“康布斯女士居然肯付錢？還讓他拿走了嗶嗶小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噓…小點聲！不過…這小子有點邪門。能讓那個鉆錢眼里的女人吃癟…嘖嘖。”

“管他邪不邪門！有酒喝就是好事！贊美莫林！贊美威士忌！”

驚嘆、好奇、難以置信，還有對即將可能恢復供應的酒水的純粹喜悅，構成了避難所居民議論的主旋律。莫林·馬斯頓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在81號避難所變得響亮起來，從一個無人關注的輪椅外來者，變成了一個帶著傳奇色彩的、能從“鐵血商人”亞歷克西斯指縫里摳出油水的神秘人物。

這些嗡嗡的議論聲，自然也傳到了某些需要聽到它的人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