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臉上的錯愕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濃烈的、病態(tài)的興奮與好奇。

她打量著草薙素子，又掃過那些裝備精良、眼神冷酷的基金會隊員。

“哦呀哦呀……真是越來越熱鬧了呢。”

她輕笑起來，聲音依舊甜美，卻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瘋狂。

“你們……就是專門來找我的嗎？真是榮幸呢。”

突然。

一名始終保持高度警惕的B組隊員，通過電子義眼的超高倍率動態(tài)捕捉功能，在掃描富江身體細節(jié)時，捕捉到了一個極其細微、卻足以致命的細節(jié)。

富江那裸露在空氣中的、如象牙般潔白細膩的手臂上。

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劃痕。

幾顆殷紅的、如同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血珠，正從那道劃痕中緩緩滲出，散發(fā)著妖異的光澤。

顯然，那是之前混亂的人群在為了爭奪她而互相推搡攻擊時，被某個人的指甲或飾品意外造成的。

【主管！目標(biāo)左臂出現(xiàn)傷口！檢測到血液溢出！】

B組隊員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立刻通過神經(jīng)鏈接報告給了草薙素子。

草薙素子那雙冰冷的電子義眼瞳孔猛的一縮。

“該死！”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低聲咒罵了一句，心中警鈴大作，一股極其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涌上心頭。

富江的血液！

那是比她本體更加難以控制、更加危險的究極污染源！

任何一滴，都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催生出一個全新的、擁有同樣可怕能力的富江個體！

草薙素子的不祥預(yù)感，下一秒就成了現(xiàn)實！

她甚至來不及下達任何新的命令。

就在富江五米開外，一名之前被鎮(zhèn)定氣體迷暈，蜷縮在沙發(fā)上的年輕女性，身體突然劇烈的抽搐起來。

她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苦呻吟，猛的睜開眼睛。

原本棕色的瞳孔，此刻變得漆黑如墨，右眼下方，一顆小小的淚痣迅速浮現(xiàn)。

她原本染成亞麻色的頭發(fā)，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zhuǎn)為烏黑亮澤。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皮膚下，一條條黑色的血管網(wǎng)紋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凸起，勾勒出詭異的圖案。

一名距離最近的C組隊員瞳孔猛縮，剛要抬槍上前。

一聲悶響，像是厚實的布料被蠻力撕開。

那女服務(wù)員的整個上半身，從胸口到小腹，竟硬生生向兩邊爆開！

血肉翻卷，內(nèi)臟模糊！

粘稠的、暗紅的血和組織碎塊噴射得到處都是，瞬間把地毯和吧臺染了個透心紅。

一個全新的、光溜溜的、跟先前那個富江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少女，

裹著滿身黏糊糊的血污和碎肉，發(fā)出了第一聲尖利刺耳的哭嚎——不，那更像是宣告自己降臨的嘶鳴！

她從那破裂的軀殼里手腳并用的爬了出來！

這個新生的富江，姑且叫她富江B，迷迷糊糊的甩了甩頭，用一種混合著好奇、嫌惡與一絲初生懵懂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血腥混亂的鬼地方。

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不遠處，被基金會隊員們圍得水泄不通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富江A身上。

舞池正中，原本還掛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容的富江A，在看到富江B誕生的瞬間。

臉上那病態(tài)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轉(zhuǎn)為一種極致的、發(fā)自靈魂深處的厭惡與暴怒。

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最丑陋不堪的事物。

她甚至忘記了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基金會武裝人員，伸出纖細的手指，直指那個新生的富江B，聲音尖銳而扭曲，充滿了刻骨的憎恨：

“你這個丑陋的贗品！！”

“竟敢頂著我的臉出現(xiàn)！！”

“給我去死！！”

而剛剛誕生的富江B，雖然身體似乎還有些虛弱，但眼神中的桀驁與惡意卻絲毫不遜于她的“母體”。

她毫不示弱的抬起頭，同樣用一種尖銳而冰冷的聲音回敬道：

“我看你才是多余的那個！你這個早就爛透了、沾滿了臟東西的舊貨！”

“這里，只需要一個最完美的我！而那個完美的存在，就是我！”

兩股同樣源自富江這個概念本身，卻又充滿了極致占有欲與毀滅**的扭曲意志，在空氣中激烈的碰撞、交鋒。

無形的精神力場擴散開來，讓周圍的溫度都仿佛降低了幾分。

她們互相瞪著對方，眼神里全是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的瘋狂。

“C組！目標(biāo)變更為復(fù)數(shù)！”

草薙素子的聲音，第一時間通過神經(jīng)鏈接在所有隊員腦海中炸響，她的電子義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優(yōu)先控制所有富江個體！”

“嚴防死守，絕不能讓任何一片組織碎屑擴散出去！”

“B組，加強外圍警戒，封鎖所有出口，對所有撤離人員進行二次生物特征掃描，確保萬無一失！”

【警告！檢測到兩處同源高強度異常能量反應(yīng)！】

【個體J-C001-3（新生），其生命體征與異常能量強度正在以幾何級數(shù)快速攀升，預(yù)計在九十秒內(nèi)達到與個體J-C001-2（原始）相近的水平！】

【警告！個體J-C001-3的誕生，似乎吸收了周邊環(huán)境中逸散的、由之前混亂與暴力行為產(chǎn)生的負面情緒能量！她的成長速度可能遠超理論模型！】

MOSS冷靜而急促的警報聲，印證了草薙素子最壞的猜測。

隊員們迅速調(diào)整陣型，一部分槍口依舊鎖定著最初的富江A，另一部分則指向那個剛剛從血泊中爬起、渾身濕漉漉的新生富江B。

每一個隊員的臉上，都露出了如臨大敵般的凝重。

他們要對付的，不再是一個，而是兩個！

而且，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有第三個、第四個……乃至更多的富江，從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或者某個被忽略的傷口中，悄然誕生。

富江A似乎被富江B的挑釁徹底激怒她猛的尖叫一聲，不再理會草薙素子等人，竟直接朝著富江B撲了過去！

“我要撕爛你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