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林的專車，在洛杉磯的車流中疾馳。

車窗外陽光明媚。

車內空氣冰冷。

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旁邊座位上，領帶扯松，襯衫領口微敞。

響尾蛇總部會議室那一幕，反復在他腦中回放。

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噩夢。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是我。”

電話那頭，是艾倫·斯特恩略帶沙啞的聲音。

“結果如何？”

斯特林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聲音平穩。

“克勞利完了。”

“響尾蛇…易主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斯特林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的聲音。

“你說什么？”斯特恩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厲聲，“再說一遍！”

“伊森·李。”斯特林艱難的吐出這個名字，“他控制了響尾蛇。”

“克勞利、亨德森、馬庫斯，把他們手里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全部轉給了他。”

“就在昨晚。”

“我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斯特恩的呼吸變得粗重，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

“他哪來的人？！那些武裝力量是哪來的？！”

“查！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來！”

斯特林閉上眼，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查過了。”

“已經動用了所有渠道。”

“黑水，FBI，CIA。”

“甚至聯系了大英、以色國的頂級安保承包商。”

“沒人承認接了這單生意。”

“那些人…就像憑空冒出來的。”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行動果斷冷酷。”

“絕不是普通的PMC。”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這一次，沉默中帶著一絲…寒意。

一個背景模糊的年輕人。

一支來歷不明的強大武裝。

雷霆萬鈞的手段。

這已經超出了商業競爭的范疇。

“普羅米修斯…”斯特恩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壓抑的貪婪。

“頂點制藥那邊有什么動靜？”

斯特林精神一振，連忙匯報：“瑪麗亞·奧爾蒂斯正在積極尋求銀行貸款。”

“初步接觸了幾家大行，反饋似乎不錯。”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物理手段既然行不通…”

“那就用我們最擅長的方式。”

“通知下去。”

“啟動‘絞索’計劃。”

黑石資本洛杉磯分部。

頂層會議室。

巨大的環形會議桌旁，坐著十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女。

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杯咖啡，裊裊升起的熱氣，卻驅散不了空氣中的冰冷。

艾倫·斯特恩坐在主位，臉色陰沉。

他面前的屏幕上，滾動著關于頂點制藥的最新信息。

“調查結果都看到了。”斯特恩手指敲擊著桌面。

“伊森·李的沒有任何異常。”

“但他憑空變出來的武裝力量，無法解釋。”

“這不重要。”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人開口，他是黑石資本的首席策略師，大衛·費舍爾。

“重要的是，頂點制藥現在極度缺錢。”

“詹金斯留下的爛攤子，足夠拖垮他們。”

“普羅米修斯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要我們掐斷他們的資金來源，再給市場一點‘引導’…”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這條大魚，遲早是我們的。”

斯特恩點點頭，看向另一側的運營主管。

“做空機構聯系好了嗎？”

“已經接洽了三家頂級機構。他們對頂點制藥很感興趣。”

“消息放出去了？”

“第一批負面報道，今天早上已經通過幾家財經媒體和網絡平臺發布。”運營主管調出幾個網頁截圖。

【頂點制藥創始人離世，繼承人年輕無經驗，公司前景堪憂！】

【內部消息：頂點制藥核心項目“普羅米修斯”遭遇瓶頸，或將夭折！】

【財務危機！頂點制藥被曝挪用研發資金，瀕臨破產！】

標題聳人聽聞，內容模棱兩可，卻足以引發市場恐慌。

“很好。”斯特恩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

“銀行那邊呢？”他看向負責投行業務的主管。

“已經向摩根大通、花旗、富國銀行的高層打過招呼。”投行主管自信的回答。

“暗示了頂點制藥的‘潛在風險’。”

斯特恩滿意的點頭。

金融市場，就是他們的獵場。

資本，就是他們最鋒利的武器。

那個伊森·李，就算有再強的武裝力量又如何？

在絕對的資本絞殺面前，不過是螳臂當車。

“加大做空力度，散布更多負面消息。”

“我要讓頂點制藥的股價，一文不值！”

“我要讓伊森·李，跪著來求我！”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低沉的回應。

一場針對頂點制藥的金融絞殺戰，正式拉開序幕。

頂點制藥總部。

李琟的辦公室。

瑪麗亞·奧爾蒂斯臉色凝重的站在辦公桌前。

她剛剛結束一個電話，是來自摩根大通信貸部門的。

瑪麗亞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和沮喪。

“摩根大通…拒絕了我們的貸款申請。”

“理由是…公司近期負面消息纏身，經營風險過高。”

李琟眉頭微皺。

“負面消息？”

瑪麗亞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過去。

屏幕上，正是那些由黑石資本授意發布的負面報道。

還有實時滾動的股票信息。

頂點制藥的股價，在開盤后一路下跌，已經跌了近百分之十五。

成交量異常放大。

明顯的惡意做空跡象。

“花旗和富國銀行那邊呢？”李琟聲音平靜。

瑪麗亞搖搖頭，臉色更加難看。

“剛剛也收到了回復。”

“措辭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都在‘重新評估’我們的風險等級。”

“這絕對不是巧合！”瑪麗亞語氣激動，“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是黑石資本！”

她幾乎可以肯定。

除了他們，沒人有這么大的能量，同時影響幾家頂級投行，并策動如此規模的輿論攻擊和金融做空。

李琟料到斯特恩不會善罷甘休。

但對方的報復來得如此迅速，如此兇狠。

直接動用了資本的力量，試圖從根本上扼殺頂點制藥。

“他們想逼我們就范。”李琟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低價收購普羅米修斯，甚至…整個頂點。”

瑪麗亞憂心忡忡：“如果拿不到貸款，普羅米修斯的后續研發和上市流程，根本無法啟動。”

“一旦資金鏈斷裂…”

后果不堪設想。

黑石資本這一記重拳，打得又快又狠。

輿論施壓，資本絞殺，切斷融資。

一步步將頂點制藥逼向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