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然的在辦公椅上坐下,靳毅無力道:“我現在不想說話!”
“到底怎么回事,爸主動給你打電話你怎么還跟他吵起來了?”
“媽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你還來問我做什么?”
他能這么快就打來電話,不用問也肯定是他母親給靳政打的電話。
“爸就是那個脾氣,一輩子犟慣了,其實他心里還是擔心你的,你去海濱的那一個月他整整一個月沒能睡好,每天都要抽兩包煙,就是擔心你在那邊被人欺負,你以為你過去那個老領導為什么聯系你?還不是爸替你先聯系的!”
靳毅一愣,上回老領導叫他去市里吃飯,他還以為是自己發信息去老領導才想起他來的,居然是……
苦笑一聲,靳毅將頭枕在椅背上,看著天花板訥訥道:“那又如何呢?他不過是不想我太丟他的臉而已!”
“弟弟,你可以覺得爸脾氣不好,但你不能質疑他對你的關心,從小他們把你丟在揚城十年,每每說起這件事爸都很難過,他一心想要彌補你,只是他愛你用錯了方式!”
靳毅不吱聲,靳政繼續道:“下下周媽生日,你回來好好陪爸喝兩杯,親父子,有什么矛盾是說不開的!”
靳毅依然沒有回話,只是心里卻在默默盤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順便跟他爸媽坦白他離婚的事,反正已經鬧成這樣了,與其等以后好了再說讓他們生一回氣,倒不如趁著這時候坦白了拉倒。
“我想告訴他們我離婚的事!”
靳毅淡淡的說,那頭的靳政卻被他嚇了一大跳。
“不行,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媽六十歲生日,外公外婆還有舅舅都要來,你在這樣的日子說你離婚,你考慮過媽的感受嗎?”
“我可以等臨走之前說!”
“那也不行,靳毅你別給我做蠢事,你離婚的事我來想辦法看看怎么跟爸媽說,不準你說!”
無力的捏了捏太陽穴,靳毅也懶得跟他爭辯。
“隨便你吧,我先掛了!”
“你別想那么多,這么多年了爸什么脾氣你還不知道嗎?上次我回去他還想找剪刀剪我頭發呢,那又怎么樣,過兩天還不是又打來電話念叨我什么時候回去。爸現在就是一個小老頭,你讓他發幾句狠就得了,何必跟他置氣呢!”
“不說了,掛了!”
這次靳毅不等靳政再說直接掛斷電話。
被偏愛的人永遠不知道另外一個心里有多少委屈。
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兒子,明明長的一模一樣,可是從小到大他爸始終覺得靳政比他優秀,哪怕靳政大學讀一半突然跑到國外去搞什么行為藝術他也只是發了幾天脾氣而已。
而他大二去參軍卻差點沒被他父親打死。
他是想一直留在部隊的,可他父親卻直接找到了他部隊要求他轉業回金陵。
也是天意吧,那個時候他重傷初愈,大難不死的人鬼使神差的同意了他父親轉業的要求。
明明他每一步都按著父親的要求來的,為什么父親還是不滿意?
手機再次響起,是她發來的信息。
“領導,吃飯了呦,我調了酒,想要喝兩杯嗎?”
陰郁的人突然變的溫柔。
收起手機靳毅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待鏡子里的人看不出什么陰郁之色這才出了家門。
靳毅突然想起昨天宋長云跟他說的話。
她或許不能助他事業平步青云,卻一定能讓他的生活多姿多彩。
此刻靳毅深刻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有她在,即便前方的路再黑暗他依然能看到一絲曙光,哪怕只有一點點依然足以給他前行的勇氣和力量。
大門打開,一個嬌俏的小腦袋從廚房里探出來。
“領導想試試親自調一杯酒嗎?”
“……”想了三秒,果斷點頭。
闊步走進廚房,調酒專用的小臺子上擺了大大小小的瓶子杯子。
一旁還有她已經調好的一些酒,靳毅心里的郁氣還沒有完全散去,遂道:“我可以先喝一杯嗎?”
“當然,嗯……喝這個怎么樣?剛入口可能會微微有一點點的苦澀,我加了一點點的苦瓜汁,敗火。苦澀之后是微微的酸,酸味不會很明顯,因為會被迅速涌進口中的甜給全部覆蓋,你嘗嘗,勻速的慢慢的一口喝光,感受味蕾上不一樣的享受!”
“好!”
端起杯子看了看,上面是清新的綠色,中間是淺淺的藍色,下面半杯則都是桃粉色,冰塊的原因,杯子被蒙上一層氤氳的水汽,在酒杯下半層還凝結著一層水滴,有點像他陰郁的心,但因著那可愛的桃粉色,又覺得有些豁然開朗。
小口緩慢的品嘗著杯中的酒,如她所說,剛入口會有微微的苦,但在今天,在此刻,于他的心情來說這苦并不很明顯,甚至讓他有些享受這樣的苦。
不及慢慢品味這苦,酸味襲來,像極了傷心后的落寞可憐人。
微微仰頭,將杯子抬高,香甜的水蜜桃香味和著酒香味瞬間涌進口腔,鋪滿整個味蕾,至此,所有的苦和酸全部被香甜的酒味沖散,一杯酒喝完,從胃底到舌尖,都只剩水蜜桃的香甜氣息。
“喜歡嗎?”
見他放下杯子,宋薇瀾微微有些緊張的問道。
看看杯子又看看眼前的小東西,靳毅突然彎了彎唇角。
“喜歡,教我調一杯,還要剛才這一杯!”
“好!”
得她答應,靳毅從后面圈住她,長臂伸到面前,也不用她動手,只聽她的指揮。
這樣的姿勢有礙發揮,宋薇瀾卻沒有掙開,由著他這樣圈著自己。
“熟透的水蜜桃在冰箱冷凍里微微凍上半小時,凍到像是冰沙一樣拿出來切塊搗碎,然后加入冰塊,倒入我們喜歡的酒……”
宋薇瀾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看著靳毅的動作,每一步都不急不緩,等到靳毅完美的復刻剛才那杯酒,宋薇瀾轉頭看向他,露出一個贊賞的笑。
靳毅低頭吻住,并不深入,只是用力的吻了一下便放開了她。
“這一杯可以讓我嘗嘗嗎?”他的調的酒,還是復刻她的酒,宋薇瀾想嘗嘗。
“好!”
微微放開她,看著她小口的喝著自己調的酒,靳毅竟微微覺得有些緊張。
隨著她的不斷下咽,靳毅的喉結也跟著不住的聳動。
“怎么樣?”
待她放下杯子,靳毅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