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靈泉水緩緩喂完,喬念剛扶花桂香躺下,花桂香的眼睫顫了顫,下一刻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奶奶,您醒了。”
“奶奶,您終于醒了。”
喬念、平安、趙景皓三人簡直喜極而泣,七嘴八舌的問花桂香頭還疼不疼,喬念走到門口叫了陳掌柜進來,讓他再給花桂香把把脈。
半晌后,陳川笑呵呵道,“老夫人真是吉人自有天佑,如今醒過來就沒事了,只需要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痊愈。”
喬念臉上笑容擴大,語氣里夾雜著放松,“多謝陳掌柜,那我奶奶現(xiàn)在能移動了嗎?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
“畢竟才剛醒來,再觀察一日,要是沒什么事,明日就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們祖孫就叨擾了,今日在這里住一晚。”
平安和趙景皓都是一臉喜色,圍在花桂香身邊小聲問她還疼不疼,要不要再睡一會。
花桂香自醒來后喚了三人的名字,就再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僵硬中夾雜著一抹苦澀,喬念送走陳川,過來一眼就看到花桂香的不對勁。
老太太心性一直都堅韌豁達(dá),除了跟二房斷親的時候,其他時候就沒見過她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不對,二房,難道她奶奶出事跟二房有關(guān)?
喬念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以老太太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就是翻一座山,估計都是輕輕松松,怎么會在經(jīng)常走動,周圍地形又非常熟悉的地方滑下山坡?
喬念面上不動聲色的上前道,“平安、景兒,你們今日沒去學(xué)堂,可有去跟夫子說一聲?”
“阿姐,早晨我已經(jīng)過去跟夫子說過了,我和景兒都告了兩日的假,夫子給我們留了課業(yè),阿姐不用擔(dān)心。”平安回道。
“那就好。”喬念本想支開兩人,最后還是決定讓他們留下,他們都是男孩子,要學(xué)會長大,也要知道人心有時候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她坐到花桂香身前,柔聲問道,“奶奶,您能告訴我,您是怎么滑下山坡的嗎?”
花桂香不是不想說話,此時她的心里就像吃了數(shù)斤黃連一樣苦澀,讓她所有的話都被咔在嗓子里,只是聽著孫女這樣再尋常不過的話,淚水就如決堤般,瘋狂往外涌。
平安和趙景皓不明所以,手足無措的給花桂香擦眼淚,詢問她是不是頭又疼了,還是身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陳掌柜進來?
喬念幾乎可以確定花桂香摔下山坡絕對不是意外,制止平安和趙景皓的動作,起身又給花桂香倒了一杯靈泉水,喂她喝下,見她情緒穩(wěn)定些了,這才又道:
“奶奶,不管發(fā)生何事,我和平安景兒都會在您身邊,我們永遠(yuǎn)都是您的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您一定要說出來,別憋在心里,您要是再出什么事,讓我們?nèi)齻€今后可怎么辦?”
“您掉下山坡是不是還有其他隱情?是不是喬海?他故意害您掉下去的?”
花桂香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喬念,放聲的哭了起來,“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生養(yǎng)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他居然從身后將我推了下去,嗚嗚嗚,我可是她親娘啊。”幾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幾乎泣不成聲。
回想起那天的場景,花桂香恨不得當(dāng)時就那樣死了,可失去意識前她想到了念念和平安,還有景兒那個可憐的孩子,她如果死了,他們在這個世上就真的沒人護著了。
花桂香被推倒的一瞬間,其實已經(jīng)看清了身后的人就是喬海,只是她沒想到喬海會那樣心狠手辣,臉上的表情猙獰到可怕,直接動手將她給推了下去。
如果她真的被害死了,喬海肯定會找孫女他們的麻煩,說不定還會給他們扣上不孝的帽子,最后從孫女手中奪走孫女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切。
她不能死,更不能放過那個畜牲不如的東西,不能讓他再來傷害她的三個孫子孫女。
喬念用力抱緊花桂香,她心里從來沒有這樣恨過,簡直不敢想象當(dāng)時花桂香該有多疼,多絕望,什么血脈親情,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壞種,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就不應(yīng)該活在世上。
別跟她說什么人人平等、生命至上的現(xiàn)代思想,這里是古代,這里人命不值錢,殺人甚至都是合法的,如果她沒有用靈泉水為家里人調(diào)養(yǎng)身體,這次花桂香估計會撐不到平安他們找到她。
如果花桂香就這樣死了,也只能認(rèn)定為意外,誰都不會懷疑到喬海這個親兒子身上。
這一刻,喬念骨子里的嗜血、涼薄被無限放大,她要殺了那個畜牲。
她喬念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最在意的就是身邊這幾個親人,他們就是她的底線,她的逆鱗,觸之必死。
喬念一邊安慰花桂香,同時也在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沒有證據(jù),僅憑花桂香一人的證詞根本不足以讓喬海坐牢、砍頭,那就只能她親自解決了,低垂的眼睫掩蓋了里面所有的情緒,再抬頭又是一片清明。
平安和趙景皓得知這樣的真相,兩人猩紅著眸子,攥緊拳頭就要往外跑。
“站住,你們這樣去能做什么?他怎么說也是一名成年男子,你們打得過?
而且你們又沒有證據(jù),去了能做什么?說不定還會被人家倒打一耙,抓住你們的把柄,將你們送去衙門,從此斷送了讀書之路。”喬念放開花桂香,語氣算不上好,可每說一句,平安和趙景皓心中的無力感就越重一分。
花桂香也急急出聲,“你們阿姐說的對,奶奶告訴你們是想讓你們有所堤防,我這次沒事,說不定他下次還會動手,你們要是這樣沖動,別說報仇,怕是明日就會同我一樣,毫無防備下就被那個畜牲給害了。”
“如果是那樣,我寧愿現(xiàn)在就死了,也好過看你們因為沖動,被那個畜牲一個個的害死。”
平安和趙景皓通紅著眼眶,低垂下頭,一個字也不說。
片刻后,趙景皓滿臉是淚,嘶啞著嗓音開口,“奶奶,阿姐,大哥,我想回家了,我舅舅和外祖父是很厲害的大將軍,我回去求外公選幾個武功好的暗衛(wèi)保護你們,那個壞人一定不敢再動手的。”
喬念和花桂香迅速對視一眼,相比花桂香的震驚,喬念顯得平靜很多,她一直都覺得趙景皓不是普通人家里的孩子,只是沒想到身份會那樣尊貴。
喬念起身走到趙景皓身前蹲下,“景兒,你告訴阿姐,你是真的想回去,還是只是想用家里的力量保護我們,阿姐想聽真話。”
趙景皓一下就用自己胖乎乎的胳膊抱住了喬念的脖子,“嗚嗚嗚,我舍不得阿姐,舍不得奶奶,更舍不得大哥,可是,可是我就是個災(zāi)星,只要靠近我身邊的人,都會出事,我,我不能害了你們,嗚嗚嗚。”
喬念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把他抱到炕邊坐好,花桂香和平安都緊張的圍了過來。
“景兒,這樣的話是誰告訴你的?你怎么可能是災(zāi)星,你來家里這么長時間,家里人不都好好的。
這次只是有壞人故意要謀害奶奶的,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那些話千萬不能信,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擊垮你,你要是相信,就真的中了他們的奸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