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士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圓了,看著那袋靈石,手都有些哆嗦。
“一……一百?好!好!歸你了!”
他生怕云逸反悔,一把抓過靈石袋揣進懷里。
云逸伸手就去拿那株赤焰郁金草。
“慢著!”
一只穿著錦緞靴子的腳,猛地踩在了獸皮上,正好擋在赤焰郁金草前面!
一個穿著烈火宗內門弟子服飾、面容倨傲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攤位旁。
他看都沒看云逸,目光貪婪地盯著赤焰郁金草,對著老修士頤指氣使。
“這草,本少爺要了!剛聽他說一百靈石是吧?我出兩百!”
說完,隨手丟下兩枚中品靈石,就要彎腰去拿草。
云逸眼神一冷,手更快一步按在了草上:“這位道友,總要講個先來后到吧?我已經付錢買下了。”
那烈火宗弟子這才正眼看向云逸,見他衣著普通,氣息全無,臉上頓時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諷。
“就你?一個半點修為都沒有的凡人?”
他嗤笑一聲,“這種蘊含火系精粹的靈草,落在你手里就是暴殄天物!給你兩百靈石,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識相的,拿著靈石滾蛋!”
“兩百靈石就想要赤焰郁金草?”
一個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突兀地在人群后方響起。
轟——!
一股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恐怖威壓,瞬間席卷了整個刀劍坊!
空氣變得灼熱粘稠,修為稍低的修士只覺得呼吸困難,胸悶欲嘔!
所有人都感覺心頭像是壓上了一座沉重的火山,連思維都變得遲滯!
“這股威壓……元嬰!至少是元嬰初期!”
“是……是蔣靈貴!烈火宗那個煞星!”
“天啊!他怎么來了?他不是被關禁閉了嗎?”
“完了!這瘋子怎么又出來了?快離遠點!”
人群如同潮水般驚恐后退,瞬間在攤位周圍清出一大片空地。
看向那緩步走來的紅袍青年的目光,充滿了驚懼和忌憚。
蔣靈貴!
這個名字如同帶著血腥味,在北域修士中流傳。
天賦卓絕,心性卻狠戾乖張,尤其在那次秘境中得到一本記載著詭異霸道火術的殘卷后,更是肆無忌憚!
其火焰霸道絕倫,沾之即燃,連化神修士都曾在其手下吃過虧!
滅人滿門對他來說如同兒戲!
他走到攤位前,那雙狹長陰鷙的眼睛掃過云逸按在草上的手,又掃過地上那兩枚中品靈石,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烈火宗要的東西,你也配搶?”
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那先前出兩百靈石的烈火宗弟子,此刻已經嚇得面無人色,雙腿打顫,一個字也不敢說,灰溜溜地退到蔣靈貴身后。
“蔣靈貴,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個清冷悅耳、如同山澗清泉的女聲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威壓。
人群再次分開,一位身著水藍色流云長裙、容顏嬌艷明媚的女子款步而來。
她周身散發著柔和卻堅韌的水氣,如同無形的屏障,將蔣靈貴那灼熱狂暴的威壓悄然化解開一片區域。
“沐川宗的晴婉寧仙子!”
“她怎么也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水火不容啊!蔣靈貴最恨的就是沐川宗的水修!”
晴婉寧走到攤位前,目光掃過被蔣靈貴威壓震懾得臉色發白的老修士,又落在按著草、臉色難看的云逸身上。
最后看向蔣靈貴,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
“我只是覺得這位小哥挺可憐。人家一個凡人,好不容易看中一株草,錢都付了,你還要仗勢強搶?烈火宗什么時候淪落到欺負凡人來彰顯威風了?”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別忘了,在乾坤大陸,修士欺凌凡人,可是會被所有同道所不齒的!”
蔣靈貴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殺機爆涌。
“晴婉寧!少在這里假惺惺!你們沐川宗全是水耗子,要這火系靈草做什么?存心跟我作對是吧?”
“作對?”
晴婉寧嫣然一笑,百媚橫生,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
“我只是看不慣你欺負人。他買成一百靈石,你出兩百就想強買?行啊,本小姐出三百!這草,歸我了!”
她玉手一翻,三枚靈氣氤氳的上品靈石懸浮在掌心,光芒璀璨!
“你……!”
蔣靈貴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他知道論口舌自己絕不是這女人的對手。怒火瞬間沖垮了理智!
“找死!”
他眼中兇光一閃,毫無征兆地出手了!
鏘!
一道刺目灼熱的純白劍光,如同壓縮到極致的烈日,帶著焚滅萬物的恐怖高溫,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直射晴婉寧面門!
速度之快,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這一劍,歹毒至極!
不僅蘊含他元嬰中期的狂暴火靈力,更夾雜了一絲那詭異殘卷記載的、足以焚金融鐵的霸道異火!
誰也沒想到,在落霞城內,眾目睽睽之下,蔣靈貴竟敢直接對沐川宗的天驕下如此殺手!
“不好!”
晴婉寧嬌軀劇震,俏臉瞬間血色盡褪!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水澆頭,讓她渾身汗毛倒豎!
這絕不是蔣靈貴能發出的劍意!
有高人暗算!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保命的本能壓倒一切!體內元嬰瘋狂尖嘯,水藍色的遁光不顧一切地爆發,試圖向后急退!
但,晚了!
那道純白劍光仿佛被賦予了靈魂,在觸及冰盾的瞬間,竟如同毒蛇般詭異地扭曲、加速!
以遠超晴婉寧遁光的速度,無視了冰盾大半的防御,精準無比地擦著她的右臂外側掠過!
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瞬間切割的輕響!
在無數道駭然欲絕的目光注視下,晴婉寧那截欺霜賽雪、包裹在水袖中的右小臂,如同被最鋒利的冰刃切割,齊肘而斷!
斷口光滑如鏡,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
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瞬間染紅了她腳下的青石板,也染紅了她素雅的流云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