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說，你從小錦衣玉食，我尋思著第一次約出來，總不能丟份兒不是？”

“杰克也沒見過什么好東西……我只是小時候家境還算不錯，至少在我爸媽去世之前。”

V搖了搖頭說道。

“而且之前家族不小，能互幫互助，相互扶持，我在生日或者家族聚會的時候，偶爾能吃上兩口真肉……但那都是很久以前了，上一次吃真肉我都快沒印象了，我幾乎完全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看來你還記得，馬上就嘗出來了。”

“呵，不過你還真是嚇了我一跳……這么貴重的東西，你就喂到我嘴里了？我都還沒好好謝謝你上次幫忙。”

“上次只是恰逢其會，剛好能幫上忙，不用放在心上……至于魚，不就是用來吃的嗎？我嘴不好使，山珍海味也吃不出名堂，還是你來代勞吧。”

艾克斯只是嘗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如同老父親看閨女一般看著V一口接一口，優雅而快速地將烤魚炫進嘴里。

其實前世的艾克斯有些海鮮過敏，恨屋及烏的，對于河魚之類只要帶腥味兒的都不是很感冒。

不過這一世的身體好像并沒有什么影響，但心理上還是不怎么喜歡。

“你這樣，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

“沒什么吧？你剛剛還沒這么拘謹呢。”

“那……好歹聊點兒什么？別這么一直盯著我了……”

“啊，抱歉，我只是在想事情……”

艾克斯看著V，腦海中不斷地提取記憶。

怎么就是想不起來呢？

“V…VI…蔚…文…沃…瓦…瓦……瓦萊麗？”

“噗！”

V差點兒一口菜噴出來，趕緊喝了口水順了順。

“你……你叫我什么？”

“瓦萊麗，是這個名字嗎？你的真名。”

“不……不對，你是怎么知道的？”

V一臉的驚異，她的真名自從走出家門后已經很少用過了，只有非常熟悉的朋友才知道她的真名？

“你調查過我？！”

“我調沒查過……額，我是說，我怎么會專門去調查你呢？”

“怎么可能……”

“我是猜的，隨口猜了一個V開頭的名字，就猜中了。”

艾克斯笑的很開心，因為該死的記憶淡化，他剛剛也不確定是不是這個名字……說是猜的，也不完全錯。

“不，我還是不相信……”

“果然，我們還是有些心有靈犀的。”

“扯淡吧……你肯定是從哪兒聽說了！”

“喂，你怎么就不懷疑是杰克告訴我的？他一定知道你的真名吧？”

“杰克的嘴嚴實得很，他才不會把我的真名往外說……”

V盯著艾克斯看了好半天，卻只能從他的眼睛里看出滿滿的“真誠”。

難不成……真是猜的？會有這么巧合？

“那……這不公平，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真名，我也得知道你的真名才對！”

“那這就不公平了，我是猜的，你也得自己猜才對。”

“是中文名？”

“是，不過我的名字……有一點兒古怪，說出去有些太尷尬了，影響我在道兒上混，算了，你還是就叫我艾克斯吧。”

“別忘了我是在反情報部門工作過的，說不定我能打聽到呢？”

“那你盡管嘗試，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本名。”

“怎么可能……總得有人知曉你的過去吧？”

“不……沒有……”

艾克斯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

他穿越過來攏共才兩年，估計最頂尖的情報特工所能挖出的消息，也只僅限于這兩年而已，想查自己的過去？

不過艾克斯的話倒是讓V有了些許誤解，以為觸碰到了艾克斯什么難以提及的往事，頓時臉上有些許歉意。

“抱歉，是不是提到了我不太該提的？”

“不，沒什么，我已經習慣了，瓦萊麗。”

“拜托，別叫我的真名……你還是叫我V吧，更不要說出去。”

“好吧好吧，V。”

……

……

兩人邊吃邊聊了許久，艾克斯自己本身就很健談，V雖然是公司狗出身，但可能和杰克相處多了，身上沾了些街頭小子的匪氣，也有可能是曾經階級的優越讓她從不怯場，雖然是剛認識沒多久，但也是毫不拘謹地和艾克斯閑談。

“我算是徹底看出來了，你跟杰克描述的樣子完全……嗯，不一樣。”

“怎么？他又詆毀我了？”

“他說你一天到晚不正經，相比起他那樣的街頭混混還渾不戾，喜歡勾搭小姑娘，喜歡泡妞，還喜歡物質享受什么的……但跟你這么一倆，發現你還挺……無欲無求的嘛。”

“這該死的威爾森……不過他的評價確實沒錯，是我干過的事，不過無欲無求也是真的，我現在確實沒有什么必須要做的事，哪怕現在在做的，你們也難以理解。”

從一個熟悉的地方突然被強行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兩年時間，艾克斯自然沒有形成什么遠大的理想。

賽博朋克世界觀里的所謂當大人物，或者入職公司之類的大眾夢想，和艾克斯前世已經形成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并沒有什么相性，導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未來要干什么。

最多最多，現在也就是跟著系統的流程去變強，完成一下任務，這些自然沒法跟V說。

“不過杰克這個混球總是背后說我壞話，真讓我心碎啊。”

“哈，他只是客觀評價你，他夸獎你的話我還沒跟你說呢，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也不太在意這個。”

“誰說的？我最愛聽恭維了，舉個例子？”

“他說你是夜之城難得的正人君子。”

“我？正人君子？他是左腦攻擊右腦了嗎？剛剛不還說我渾。”

“是個混蛋，跟是個正人君子，在這里并不沖突。”

艾克斯點了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

對于類似的評價他從很多人嘴里聽到過，一開始覺得很莫名其妙，但后來艾克斯慢慢回過味兒來了。

這是賽博朋克的世界……前世穩定社會，殺人放火是十惡不赦的惡行，但在這個世界，沒殺過幾個人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出來混的。

相比起來，艾克斯這樣有操守，有原則，愿意不遺余力地幫助別人，哪怕是為了系統獎勵……別說是正人君子，就說是賽博圣人也差不多了。

這悲催的2076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