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漓努力壓制發顫的身子，輕笑，“你確實裝得很像。”

可她奶奶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死在去給她買排骨的路上。

………

眼前的世界驟然崩塌，熟悉的景物如紙張般碎成一片片。

棠漓再次睜眼，人已經身在一片竹林里。

兩道身影匆匆奔來，青蕪青色衣袍上沾著血跡，綠眸中帶著少許的擔憂：“主人，你沒事吧？”

獸形的舟言繞著她轉了兩圈，八條尾巴不安地擺動。

“主人你剛去哪了？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棠漓看著青蕪眼底的擔憂，及不安的蹭著她的舟言。

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

抱起小黑貓在懷里挼了幾把。

舟言尾巴如往常那般纏住她的手臂，在她懷里撒嬌。

“主人，你突然不見，可嚇死我了。”

“主人，你以后把我綁在身邊吧，這樣你去哪我都能跟著。”

“主人…你怎么不回答我？”

棠漓擼貓的手一頓，“下去，自己走。”

拎起懷里的貓一拋，舟言四肢著地。

“主人，是嫌棄我吵了嗎？”

恢復人形的舟眨著圓眼，語氣里帶著慣常的撒嬌討好，湊上去伸手去拉她的袖子。

青蕪也往前一步，垂著眼簾，青色衣袍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聲音低順：

“秘境危險重重，主人還是小心為好。”

“嗯，”棠漓點點頭，“你們有遇到什么事嗎？”

青蕪搖頭，“我們進了秘境后就出現在這片竹林里。”

棠漓點點頭，沒再多問。

她現在心緒還沒完全平復，饒是知道是假的，她還是被影響到了。

垂著眼，握緊手中的長劍。

“主人，我們往哪邊走？”

棠漓隨意指了一條路。

走到竹林深處的岔路口時，走在前方的青蕪停下腳步，語氣帶著警惕，“主人，那邊好像有動靜！”

“不用管。”棠漓語氣平淡。

“那好像是天靈宗的弟子，主人真當不管嗎？”舟言出聲。

“不用，進了秘境之后，各有各的造化。”

棠漓語氣極為淡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三人繼續走著，棠漓情緒一直不好，低垂著眸似乎在陷入某種回憶。

舟言一直想辦法逗她開心，轉移她注意力。

這一次她倒是沒嫌他吵。

“主人小心！”

舟言驚呼著撲向她，似要保護她，棠漓抬腳便是踹，舟言被她踹飛撞倒好幾棵竹子。

滿眼震驚望著她，“主…主人…為，為什么？”

回應他的是插入心口長劍。

棠漓沒說話，瞬移到他面前，抽出長劍血珠濺在她臉上，她眼皮都沒眨一下。

身后勁風傳來，棠漓裝作沒察覺，沒回頭。

在對方以為能將她一擊斃命時，棠漓轉身出掌，在對方還沒反應之時，一掌擊中。

青蕪只覺一股靈力撞得他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踉蹌著后退。

還沒等他站穩，就見棠漓指尖凝起靈力。

靈力化劍直直射向他面門。

“你！”

青蕪想躲已經來不及，只能偏頭抵擋要害。

劍光擦著他耳際飛過，削掉他半只耳朵，血珠濺到他臉上。

“棠漓！你果然一如既往的惡毒。”

青蕪眼底的恨意不加掩飾。

“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惡毒。”

手腕翻轉，藤鞭出現在手中。

不等他反應，一鞭子將人抽飛。

青蕪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捂住胸口的鞭傷。

“主人，不知我們做錯了什么？”

“你們本身就是錯的。”棠漓收鞭輕笑。

青蕪眼里的恨意混著驚恐，“你怎么認出來的？”

一般人剛出一個幻境，不可能會想到還有境中境。

她是怎么知道的？

棠漓抬眼目光掃過掙扎起身的舟言，又落回青蕪身上，聲音平淡：“演的太過。”

她一開始確實被騙到了。

青蕪平時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她還是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

平時怯懦，不敢反抗，都是他裝出來的。

若給他機會，折磨人的手法是幾人中最狠毒。

至于舟言，愛撒嬌是真，不過她發現每次靠近時，他中間的兩條尾巴尖會不自覺緊繃。

那是身體本能在戒備，他潛意識在提防她。

而這兩個，太乖了。

乖得像個假人。

青蕪突然暴起，嘶吼著撲上來，雙手化作利爪，帶著腥風抓向她的喉嚨。

棠漓側身避開，手腕翻轉，一鞭子抽到他的身體，他整個人倒飛出去。

撞到剛站起身的舟言身上，兩人同時倒地。

棠漓沒再猶豫，甩開鞭子。

“紅竹，捆住他們。”

隨著她的指令，藤鞭瞬間變長，將兩人捆綁在一起。

瞬移到他們身旁時，兩人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

越是掙扎鞭子上的毒刺會越刺越深。

“說！怎么破了這幻境？”

她可不想一直循環在這幻境中。

“哈哈哈，想出去？”

“不可能。”

棠漓也不燥，“紅竹，給她們釋放點毒素。”

“好的主人。”

童音在她腦中響起，紅竹是她本命藤鞭的靈識，就跟劍靈一般。

這是宗主媽專為她打打造的半神器，為了低調，靈識一直被封印起來。

她也是剛發現不久。

隨著毒液的侵蝕，兩人周身漸漸被黑氣縈繞，面容身形漸漸變化，竟是兩只黑狐貍？？？

“放開我們！”

“………”

“把你們幻境撤了。”

棠漓劍尖搭在它的脖子上，“我耐心有限。”

“不可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們？”黑狐貍一點也不怕。

“我們死了你將會永遠困在這里。”另一只黑狐貍仰著脖子叫囂。

棠漓沒有被威脅到，一劍削掉它的一只前爪。

“放心，不會殺你們，我只會把你們前后爪子和尾巴砍掉，讓你們成為一對只有身體和頭的小怪物。”

話音落下，剛才還在叫囂的黑狐貍尾巴被削掉。

“我的劍鋒利吧？是不是不疼？”

黑狐貍疼得齜牙咧嘴，眼神兇狠的瞪著她。

“說說，下一個砍哪里？”

劍尖點了點被砍尾巴的黑狐貍前爪，“先砍你這里？”

再慢慢移到另一只被占了一半耳朵的黑狐貍的后腿，“還是這里？”

兩只狐貍已經說不出話了。

“哦，對了，我的劍上有能保你們不死，但傷口不會愈合的毒。”

“魔鬼！你真是魔鬼！”被砍了尾巴的黑狐貍氣到破音。

“謝謝夸獎，那就獎勵你吧！”

手起劍落，說話的黑狐貍后腿沒了。

“啊！壞女人你敢傷他，我要殺了你！”一旁去打半個耳朵的黑狐貍驚叫。

可越掙扎，刺鞭越陷越深。

“噓…”

“別吵…都有份。”

“看，你們后腿都沒了，我公平吧？”

棠漓笑得很“溫和”，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拿她奶奶出來開玩笑。

如果她心智不夠堅定，動搖了。

那后果不是死就是永遠被困在幻境里。

哪怕破了幻境，她也會受到影響。

……

迎上兩只狐貍滿是恨意的眼，她福至心靈，“哦~我知道了，你叫的這么大聲，是因為我沒砍它尾巴？”

“等等，我說…”